《安倍晴明阴阳世家全传》轻浅漾

11、婚日变故 高龙神强抢民妖

　　婚日变故高龙神强抢民妖

　　那个人，跟自己的一切约定都是假话呢，她没有成为自己的新娘

　　“嘎巴！”紫藤花的树枝无风自断。
　　只因葛叶刚才说的那句话：“这个月的月圆之夜，就是我与益材的婚约之日吧——”
　　“葛叶大人，您、您、您——为什么不早点说呢！这样我们也可以早点准备啊！”头一次看到蜜虫这样紧张无措呢！葛叶微笑着撑着下巴，“啊，就是今晚了。有什么说法么，在这里？我们那里的礼俗很多呢。”
　　“礼俗当然是不可少，不过——葛叶大人，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不知道自己是否该问，不过，她怎突然这样反常，明明像是要跟益材呆在一起，然后随意的出现消失，就这么一辈子似的。
　　“仪式而已嘛……是吧，益材。”
　　益材正灰头土脸的从储藏室爬出一半，似乎有点责怪她似的：“这是不行的。”手中捧着一个木匣子，像是有些年头了，“这是，我的父母亲成亲时候穿的，因为有些年头了，可能会有些旧。”他近似虔诚的打开了手中的木盒，白色的衣衫，叠的整齐，上面放着一把小小的暗色调的玳瑁梳子，散发着纯净的气息。
　　“白无垢。”他轻轻抖开，为她披上，那月光般的白色轻盈流动着，边角奶白色碎花微微闪着光泽，素雅而纯净。这样的色彩，与她，真正的她应该很般配吧。

　　月亮，很快就要爬上最高处最圆处了。
　　而葛叶总是一脸怨气的望着阴雨绵绵的天日。高龙神啊！！！高淤之神！！！根本没想给自己留一个良辰吉日嘛！明天就是十五了呀！
　　而益材还是饶有兴致地将小小的晴天娃娃挂在了窗棂上，都已经挂了一排了。看到葛叶有些哀怨的神情，道：“我给你唱童谣吧！”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是这样，就给你个金铃铛；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是这样，就给你美味的酒；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不这样，就把你的头割下来。”
　　“哎？你再唱一遍！最后一句！”葛叶眼中露出精光。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不这样，就把你的头——葛叶，你难道想……”
　　“把它们都倒着挂起来！”葛叶发号了命令。
　　益材有些哭笑不得，“这样不太好吧，对神明不敬啊！”
　　“威胁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嘛，明天要是晴天的话，就把你们放下来哦~”葛叶点着晴天娃娃的小脑袋，看着他们倒着的笑脸——现在明明就是哭丧着脸。

　　天明了。
　　“葛叶——”益材正要告诉她这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天晴了，很晴，但也下着雨，很大。而葛叶的床，空空的，就像一晚没在这里睡过一般，而挂在墙侧的美丽白色和服，也不见了。
　　葛叶正在听高淤讲故事。
　　“狐狸嫁女的传说？”葛叶摇摇头。这是哪里啊，不是贵船，不过接下来的谈话应该就知道高淤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这里了。
　　“太阳雨，代表狐狸要嫁女了。有妖力的狐，每当要迎娶新娘的时候，都会召唤太阳雨，警告那些无知而且好奇心强烈的人类早早避开，以免产生冲突。可惜人类原本就是愚蠢而且好奇心强烈的种族，许多人丝毫不理会这个警告，甚至有人故意躲在附近偷看，最后惹得狐狸们大发雷霆，杀死了所有偷看的人。所以直到现在，民间还有许多人会告诫自己的儿女，如果遇到太阳雨的话，千万不要出门。但，还有另外一种说法。狐妖们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妖力，常常逼迫附近的人类将有灵力的处女供奉给它们，如果当地的人不答应或者反抗的话，就会强行将看中的女孩抢走。”
　　葛叶点点头，等她继续说下去。
　　“这几天的天气，是我刻意安排的，警告那帮狐狸不要在我眼皮底下为非作歹，毕竟人类也是在我的保护之下的，可这次的不一样，而且你还欺负了我的雨使，所以天晴了。”
　　葛叶眉毛一跳一跳的，似乎听懂了，什么叫“欺负”？一个神好意思这样对妖怪撒娇么！“他们以为你默许了这种做法，所以——你是要，要我负责？”
　　“嗯，就算为了打破一个约定吧。”高淤表情壮烈的点点头。葛叶真想扑上去咬她几口，她明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一阵斗气从葛叶脚底下升起，“好！那就快点带我去！”
　　高淤满意的点点头，手一拍，消失了身形。
　　周围人影幢幢，慢慢围近了她，大多是人身狐首，最前方是个慈祥的欧巴桑，捧着一件喜服，“公主，请。”身后的欧巴桑们也都面带笑意的冲自己点头。
　　逃！葛叶向上一跳，一个巨大的神像猛地从上空压了下来，葛叶被砸的七晕八素，而挣扎着挣扎着，那土地神的石像变为小小的树叶，飘落下来。那就用最普通的跑吧！还没起步呢，脚下的土地遁出一个巨大的木轮，葛叶连站都站不稳，“啪”的来了个狗啃泥。依旧是一片树叶，摇晃在了葛叶的鼻尖。抬眼一望，无数欧巴桑手中抓着无数枚树叶。葛叶怒吼一声，“不带你这么损的！高淤——啊——”就这么沦陷于无数欧巴桑手中了。
　　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中，葛叶倒是平静了许多。看来接下来要面对的狐妖，也是高淤感觉棘手的家伙吧。就连小小的狐术都对付不来，想到这里葛叶有点垂头丧气了，似乎一到了这个岛国，自己的力量总是施展不开，就像一条大鱼被放在小小的水盆中，连翻身都困难，更何提翻腾波浪？只能任人宰割。可剧高淤说，自己来这里是为了打破一个约定？自己没有跟什么人约定过什么啊，而别人的约定，为什么要自己承受呢？不，是打破呢？
　　轿子停了下来。帘子被掀开了。葛叶倒是没先注意那位狐妖，而是看了一样他后边——稻荷神社，他是稻荷神啊，什么，神！！！这可真的是狐仙了！自己在大陆也没有见到过几个成仙的狐妖呢。
　　那个人风度翩翩，下巴尖尖，柔情似水的眼波向她一波波袭击过来，即使葛叶刻意避开，也觉得目光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着。索性恶狠狠将眼神顶了过去。他的衣着，简单而古老，“你是来自大陆的？”
　　而稻荷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嘴唇微微颤抖，几乎要说出什么来——可终究还是将几乎溢出来的情感压制下来，“先下来吧。”为她撑起帘子，伸出手来。
　　“你，强抢民女！”葛叶跳下轿子。
　　“顶多是强抢妖女吧，而且也算是你自愿来的。”
　　葛叶往外一看，哪有好多个欧巴桑啊，只有两个年轻的童子做轿夫，跟原先看到的最前方的那个欧巴桑三人。几人微微示意，走进了神社中。童子化为原先一左一右的白狐像，欧巴桑还是欧巴桑……
　　“反正，我要回去了。”葛叶意欲离开，而脚却挪动不了。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散发着强大的斗气，自己今生都没有见过的斗气，那强大的气流扩散到很远的地方，就连脚下的土地都不停的颤动起来。葛叶只觉这力量从脚底狠狠渗上来，她只能紧紧攥住裙角，克制自己的发抖。
　　“你要回去么？回到他身边？违背神的命令？”他步步走来，质问着，凝视着这张让自己朝思暮想的脸，虽然并不是那个人的。
　　“神又怎么了，神也不能让我违背自己的心意！他还在等我回去。”葛叶也认真了起来，准备化出真身，以武力突围出去。
　　多么相似的回答。即使知道自己的这番话会将自己至于一个严酷的境地。
　　那个人，跟自己的一切约定都是假话呢。她没有成为自己的新娘，她的后人也不愿成为自己的新娘，而我唯一希望你遵守的约定，其实只是……可你为什么还是没有活着回来见我？
　　“打破禁忌，注定会受到惩罚，甚至诅咒。那个男人，值得你这么为他付出么？”
　　她沉默：“没想过。”
　　“身受地狱的业火，你们承受的住这恶果么？”
　　“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要承受这种痛苦！我不会让他——”葛叶顿住了，因为她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血红色的不详的火海之中。她释放出自己的妖力来抵御，突然听到微弱的吃痛声，是益材的声音！
　　稻荷的声音威严地响起：“你若是抵御这业火的灼烧，所有的痛苦就由另一个人承担。”
　　她周围淡蓝色的狐火消失，葛叶任凭着烈火炙烤着自己，灼烧了自己。那华美的新娘服一下就烧成一缕烟，“哔哔剥剥”，已经可以听得到脸上的皮肤点点爆裂开来的声音。
　　遭了，花嫁服！葛叶想要护住身上白色的花嫁礼服，而火焰还是毫不留情的舔舐过来——
　　“老实说，遇见益材之前与之后的生活是差不多的。”葛叶的声音平静，“从前也有欢喜的日子，也有平静的日子，也有激情澎湃的日子——可，现在回忆起来就只剩下跟他在一起的时光了，好像我从遇见他之后才是活着的一样……别拿他威胁我，即使他死了，我也要把他从阴司手中夺回来！”葛叶大吼一声，一阵旋风，地狱业火被着猛烈的气息吹散，又很快聚集起来，向她发出更猛烈的冲击。
　　“够了！”
　　幻象戛然而止，而毫发无损的葛叶却承受不住的倒了下去。
　　“你还想迎娶这个狐妖么？”稻荷神看向一个角落，隐在阵法中的人走出，正是益材，因为怒意而涨红了脸，“即使是保佑五谷丰登的神，也不该这样伤害同族吧！”
　　“该承受的后果你已经知道了，你还想迎娶她么？”
　　若是两人没有任何瓜葛，那，葛叶会比现在更幸福吧。可……
　　“还有一件事，其实在地狱经受痛苦的只有你一个人。妖怪什么的，吃人都算是被神明默许的，那些不杀生的，会慢慢接近神，变成神而已——就像我一样。”稻荷提醒他。稻荷等着他，说出这番话——原来是这样？只有我一个人承受这样的痛苦么？我只是个人类，只能活几十年，为什么要承受上百倍上千倍的痛苦啊！只因为一个狐狸精？我是绝对不会娶她的。我喜欢的无非是她的美貌而已。
　　益材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再抬起眼来，就完全是另一番模样。“既然是我一个人承受的话，那还有什么顾虑呢？让我一个人承受就好。虽然很疼，似乎应该也是可以熬过去的吧。”他摸摸自己的手背，刚刚只是被虚幻的火苗舔舐了一下，但却忍不住疼的叫出声来，不知道葛叶有没有怀疑他就在身边呢？
　　“混账！”稻荷大怒，却又接上一句，“糊涂啊——回去吧，等着吉时到来吧。”手一挥，益材凭空消失了。
　　“啪——”益材被一个签打醒，什么时候睡着的呢？明明还急着要去找葛叶呢，刚才那个梦——捡起那签一看，上面写着“小吉”的签，是稻荷神社的签，上面还画着一个狐狸头。看来，并不是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