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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这晚的许天佑比前一晚还要疯狂,许多鱼刚开始还能想着明天去安娜那里把照片拿过来给许天佑看一看吧。但过了一会儿,许多鱼已经完全没有别的念头了。他只觉得许天佑要把他钉死在床上,哪儿也去不了。

      许多鱼最终抵挡不住,恍惚中,他看到梦里的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天,许天佑一脸悲伤地跟他说他对不起他的那天。

      林蔚蓝是两个多月前到许家的,她的父亲在混战中去世,母亲前几个月也因病去世了。因为她的父亲和许天佑的父亲是挚交,几个月前林蔚蓝的母亲去世前,把许天佑父亲生前与林蔚蓝父亲生前的信件拿出来给了她。信中写着两家儿女年龄相仿,也知根知底。如果到他们长大后两个孩子没有别的意外,就成两姓之好,结为亲家。

      许天佑的母亲一向将许父的话奉为圭臬,所以当林蔚蓝带着信件和行李上门时,她二话没说就认下了这个儿媳妇。只等她过了她母亲的百日孝后,就安排她与许天佑成亲。

      她想得很好,只是没有想到当她把想法说予许天佑听时,许天佑会是那样的反应。

      许天佑听完母亲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自他与许多鱼在一起后,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但是他再天真也知道这种事是不能和母亲直接说的,所以他只如以前每一次不想做什么的时候那样,先拒绝,然后撒娇,耍赖,再不行加个绝食。但是彼时的许天佑还不明白,他结婚这件事跟他之前抗争的任何一件事都是不一样的。他名字中的天佑,不仅是长辈们为了保佑他健康成长,还有保佑他们家族的唯一的男孙许天佑要健康成长的意思。

      因为他是许天佑。

      所以当他把他之前用过的所有抗争胜利的结果使上一遍却一无所获之后,他才生出一些慌张。

      但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认命,即便已经卧床许久的母亲病歪在床上声泪俱下地同他诉说她为生下他的不易和把他结婚说成是余生之望时,他也还能咬紧牙关跪在她的床前一声不吭。

      直到他的八姐许明瑜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才明白,他跟许多鱼再无可能了。

      许明珍说:“是因为许多鱼那只精怪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贴在许天佑的耳边说的,明明她发出的是只他一人能听到的气音,但那声音却沉重地让他却失了所有力气。

      他想问许明珍是怎么知道的,又或者应该反驳一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当他看到许明珍平静地看着他的表情,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慢慢从地上起来,没有再看许明珍,也没有理会母亲在身后的呼唤,径直出了门往他自己的房间走去。

      此时的许家早已不再是那个从正屋到前院都要走上两钟分的大家族了。但是这一刻,许天佑觉得他仿佛又变回了小时候在院里追着猫跑的小男孩。他在后面怎么追也追不上猫,而猫只几步就消失在长廊那头了,留他在这头哇哇大哭。

      只是这会再也不会有长辈出来哄他了。

      许多鱼还是坐在他常坐的那个位置,捧着一本书。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也没有动。只是这次他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许天佑如往常那样快步走过来,然后或高兴或生气或沮丧地抱着他絮絮叨叨。

      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只见许天佑怔怔地站在门口看着他,脸上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许多鱼在变回猫还是去把门关于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过去把许天佑拉到房间里面关上了门。

      等他回过头看向许天佑时,就见许天佑的脸上的脸上已经落满了眼泪。

      许多鱼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对自己的不善表达感到失落。虽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觉得如果这会儿他也能像许天佑平时逗自己开心那样取乐许天佑,许天佑是不是就不会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了。

      许多鱼绞尽脑汁,终于摸索出一件他觉得可以取乐许天佑的事。他没有犹豫,下一秒他站到许天佑面前,轻轻捧着许天佑的脑袋。把许天佑脸上的眼泪一一舔干净后,亲了亲许天佑的眼睛,最后唇落在许天佑的嘴唇上。

      许天佑慢慢停住了哭声,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应许多鱼,只是还用那种悲伤的眼神看着许多鱼,在许天鱼再次生出懊恼自己的无用前,许天佑突然就着姿势抱起他往床的方向走去,嘴巴上也反客为主地擒住许多鱼地嘴巴。

      明明是在做他最喜欢的事,但是刚刚被许多鱼吸干的眼泪却再次从他的眼睛里流了下来。但是许多鱼已经没有多余的动作去顾得上这些了,因为他感觉他正被许天佑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深度纠缠着,一直到天明。

      第二天他在许天佑的瞩目中睁开眼,迎来的是许天佑这之后直到死的那天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对不起,多鱼。

      他有些疑惑,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许天佑要结婚了,这句话是从八姐口中说出来的。

      像是要迫不及待地要同这只如同家人般生活在他们家的猫诉说着她的喜悦一样,许多鱼刚到饭厅坐到专属它的位置上时,八姐就喜气洋洋地大声同它说。

      许多鱼感觉脑子有些迟钝,它的视线缓慢沿着饭桌上的人看了一圈。许母一张总是惨白的病容上此时也添了些许红润。她平时很少出现在餐桌上,因为身体不允许,此时她坐在这里正微笑着给林蔚蓝布菜;林蔚蓝像是有些害羞,但也微微笑着轻声跟许母说话;八姐除了最开始的话是对着许多鱼说的,再没看向它,此刻也高兴地同许母和林蔚蓝说话;许天佑,许天佑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木木地盯着他前面的那块地方。

      从那天起,许天佑越来越沉默,许多鱼也没有再变成人。

      一个月以后,许天佑与林蔚蓝结婚。

      许天佑与林蔚蓝结婚一个月后,许母安详离世。

      又后一个月,许天佑离世。

      几天后,许多鱼也“死”了。

      林蔚蓝在一个多月后诊出孕状。

      第二年春天,许延宗出生。

      许延宗的出生让这个充满戏剧和怪诞的家族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延续了下去。许延宗的名字是八姐取的,这个为数不多的仅剩的一生都在送人的忠实的许家人此刻有何想法不得而之。

      但是当她在许延宗的婚礼上见到许多鱼时,好像突然见到了救赎那样。她跟许多鱼说了很多个对不起,也流了很多泪。

      最后她让许多鱼不要记恨许天佑,因为她曾经跟许天佑说过,如果他不结婚,那么她会让所有人知道许多鱼不只是只猫的事。

      许多鱼从头至终也没有跟八姐说一句话,即便他觉得八姐说得不对,因为他从来没有恨过许天佑;而且许多鱼觉得,八姐最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许天佑,但是许天佑已经听不到了,他不能回答,那他也不能回答。

      只觉得许天佑死的那天,它应该听许天佑的话。变成人的模样让他再看一眼,那么他应该会开心一点。

      “多鱼,多鱼…我真的很开心….”。许多鱼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耳边是许天佑嘶哑地底喃声。

      他感受着许天佑的身体和双手还有嘴巴贴合在他身上的真实触感和他还留在身体里的炙热,刚才梦中的那些空落一下被填满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收紧双臂,把许天佑抱得更紧一些。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后,他们安静地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热。

      “我明天晚上会回去跟我妈他们说清楚,多鱼,这一次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许天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许多鱼没有说话,只是在许天佑的嘴巴上亲了一下。

      于是许天佑就非常满足了。

      “多鱼,能跟我说一下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许天佑问。

      许多鱼觉得也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但是看许天佑一副很想知道的样子,于是认真想了一下,就慢慢跟许天佑说起他这些年去哪里,见过什么人。

      许天佑听得一脸认真,他对没有参与过的许多鱼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只是当他听到许多鱼带着照片去找许延宗和听他讲述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的一切时,抱着许多鱼的胳膊不由得收得更紧。

      直到这一刻,许天佑再也没办法忽略掉从他再次来到这个世界那天起,被他刻意忽略的、像用一根看不见的绳子吊在他心脏上的、心脏动一下它也会跟着抽一下的那些事,像是突然被砸开了一个口子,倾泻而出。

      而此刻的许天佑,除了自虐般地放任那种感觉发酵,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那个孩子叫许延宗,他的名字跟他的名字一样,生来就是束缚。

      那个不被他期待的孩子,他孤单地长大了,他恨他的父亲,也爱着他的父亲。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许天佑背叛过的许多鱼,做着懦夫许天佑应该做的事。

      许多鱼感觉到许天佑滚烫的泪水落在他的肩膀上,想了很久在许天佑耳边说了一句话,将快要落到深渊的许天佑拉了回来。

      很久很久以前,许天佑临终前问许多鱼:“如果有来世,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在一起吗?”

      这一刻的许多鱼说:“我愿意,许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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