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豆与毛绒绒》馥里

15、第十五章

　　高兴归高兴，陈贝果理智还在，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陈玦还等在外面呢，我们快一点检查了出去吧。”
　　林煦同意，再次化作原来的人身给他检查起来。

　　春节期间宠物医院的人流量没那么多，所以每个项目都没有等待太久。
　　林煦抱着陈贝果从B超室走出来往X光那一层走去时，陈玦本想从他手上把陈贝果接过来，没成想林煦对他点了个头礼貌致意一下就带着小狗走了。
　　？
　　陈玦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划拉一下然后尽量自然地放回身体两侧。
　　他默不作声地咬了下后槽牙，而后跟上。
　　到了X光室门口，还是跟之前一样，林煦只允许小狗进去，其他人都得在外面等。
　　护士姐姐觉得很委屈，要不是医院有强制性的一对一服务，她一点都不想站在这个移动的冰块身边，哪怕他气质出众，脸庞更出众。
　　第十万零一个为什么：冷得掉渣的人养小查理王犬这种甜得流蜜的甜心，他的狗真的不会被冻“死”吗？

　　同样的流程在这个严冬腊月的上午翻来覆去上演，林煦抱着陈贝果进进出出，陈贝果永远用后脑勺对着陈玦，小狗脸反而仰着对着林煦，最离谱的是林煦全程面带笑意。
　　就很让人疑惑和气闷。
　　陈玦再次想起那天在公寓聚餐，钱多多和孟峻俩人用莓果逗陈贝果的画面。
　　但是今天什么都没有，为什么某陈姓小狗还黏着别人不看他这个主人一眼？

　　最后林煦带着小护士把陈贝果连着一沓体检报告单给陈玦的时候，双方眼神中都明晃晃地写着“可算结束了”。
　　这个双方主要是指小护士和陈玦。
　　陈贝果和林煦呢？
　　陈贝果在陈玦肩头趴着看医院外面的车水马龙，林煦本想再摸摸贝果当作这次会面的美好结束的，但是陈玦不经意地后撤一步，淡淡地说：“谢谢林医生了。”
　　然后快步离开了医院。
　　林煦的手还留在空中。
　　林煦的鼻子动了动，他怎么闻到一股酸味？有人在吃酸辣土豆丝？

　　回程的路上陈贝果感知到陈玦的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吗？
　　谁惹他不高兴了？
　　陈贝果站在副驾驶座位上，正大光明地盯着陈玦看，好像这样能看出缘由似的。
　　到家后停车，然后把陈贝果抱下车，贝果第一次在陈玦的动作中察觉到一丝不耐心。
　　所以，惹他生气的，是他？
　　这怎么可能？！
　　他那么讨陈玦喜欢！！
　　不观察还好，一观察更疑惑了。
　　但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惹陈玦不开心的人到底是不是他，陈贝果都没有办法放任陈玦这样下去，就像一个人不能让自己喜欢的玩具掉在地上一样，喜欢就是要一直呵护着。
　　万幸的是，到家后陈玦一直把陈贝果锁在怀里，这让他有机会靠近他，并且使用身为精灵族的情绪净化能力让他好起来。
　　但今天，原本十分有效的方式好像没有发挥作用。
　　陈贝果不知道，吃醋不属于“坏”情绪范畴，更多是中性，也就是不好不坏的感受，所以他能识别到不对劲，却无法像往常一样，把它当作不良情绪净化。

　　一人一狗坐在一楼沙发上等开饭，顺带看个电视。
　　陈贝果不知道，陈玦的视线是一直落在他身上的。
　　温沉、执着，像在大气层中升起的一层保护罩，是护卫也是禁锢。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陈贝果产生那么霸道的情绪，还是说他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只是以前没发现？
　　可是方宜年、钱多多和孟峻要是有了其他朋友他也没见自己这样。
　　不比较还好，一比较陈玦被自己恶心得够呛，很快否认这个想法。
　　不，只是跟陈贝果有关的一切他会格外在意而已。
　　这正常吗？
　　陈玦没有经验，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贝果板鸭趴在陈玦膝上，一主一宠不约而同陷入了疑问。

　　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察觉到陈玦不对劲的还有陈母。
　　饭桌上，她温言问陈玦：“今天贝果的体检结果怎么样？”
　　陈玦看了眼身旁因为获得二老欢心现在已经拥有专属餐位的贝果，道：“一切正常。”
　　陈母又问：“那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陈玦下意识想反驳说没有，但他从小七情六欲挂脸，说了估计也没多少说服力。
　　不打算反驳后陈玦整个防线都松了，那点醋意像高过堤岸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地漫出来。
　　他说：“我没什么事，贝果玩得很开心，扒着人医生的袖子不肯下来。”
　　不知道有什么好黏的。
　　第一次见面的人至于这样？
　　陈母惊诧于儿子明显的酸意，偏偏本人还没有察觉。
　　陈贝果从饭碟中抬头，不知所云地看着陈玦，想说“我哪有”，但是一反思早上事情的经过，又好像有那么回事。
　　族长派人来看他太开心了嘛，话匣子打开就封不住，絮絮叨叨地跟林煦说了许多，跟他分享他来人世的见闻，告诉他陈玦对他有多好让他放心，还有这里都有哪些好吃的，来了的话一定不要错过。
　　这么看来确实是忽视他得厉害。
　　陈玦忙工作的时候不陪他他都会有一点小情绪，而且那只是一会会儿而已，今天早上不理陈玦那么久，陈玦不开心很正常。
　　陈贝果将心比心，觉得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两边都周全好，手心手背都是肉。

　　饭后陈玦照例要陪着陈父看新闻联播的，但是今天陈贝果咬着他的裤脚往二楼带，陈玦便抱着他上去了。
　　到了卧室里，陈贝果来到小狗按钮旁，精确无误地按下“对不起”。
　　这个词语是有一次陈玦不小心踩到贝果的脚后教他的，陈贝果第一次使用，因为没有机会复习，陈玦以为贝果已经忘记了。
　　陈玦顾不上惊叹贝果有多聪明，只想知道这声“对不起”因何而说，贝果真的能了解自己在想什么吗？
　　他问：“对不起什么？”
　　按钮垫子上没有“忽视”。
　　陈贝果无法解释，只好扑去陈玦怀里，努力用两只前爪挂住陈玦的脖子，好像在说“没有别人，你对我来说最重要”一样。
　　小狗语言简单，小精灵心性纯洁，两厢重合，陈贝果只知道陈玦不开心的话自己要哄哄他。
　　很奇怪，陈玦原本不是滋味的心情突然就好起来了，像被闷在气球里的人突然找到了泄气口。
　　心情好转后陈玦感觉到一丝不好意思，多大的人了还需要小家伙来哄，多大点事也值得闷一天，但转念又没辙地承认，确实挺大一事的，骗得了心骗不了身体。
　　他躺上沙发，就着这个姿势和贝果相互依偎着脖颈取暖，那点温热好似烧去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