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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竟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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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韫歌在望见薛梧晨的正脸时微微顿住,这张脸竟是与先太子有几分相似。一样的恣意潇洒,那双眼睛像六月的晚间的都江堰之中的眼泪,叫人心神相望。
姜韫歌低眸温婉一笑:“方才梳洗耽误了一会儿,大哥宽恕”薛梧晨轻揉了揉妹妹的头,便拉着人进去。
不知怎地总觉得今日妹妹有些不同,自落水后妹妹便每日郁郁寡欢,他前些日子忙着大理寺的事,这会儿终于得闲,月底便是花朝节了,待好好带着妹妹玩玩,不然整日待在宅可不待把人闷坏了。
姜韫歌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看着他那愈发慈爱的目光心中更是不解。
说来这薛家大郎虽是大房却对自家妹妹格外的好,在薛梧棠的记忆里幼时在乡下每年生辰都无人知晓,直至六岁那年薛梧晨不知从何处听来自己有个在乡下的妹妹,这便立即自己去寻妹妹,自那之后薛梧棠每年的生辰都是哥哥陪他过的。
他们之间的情谊比之薛家旁的孩子们亲厚许多。
姜韫歌同薛梧晨一进寝门便听见一阵笑声,只见老夫人正倚在踏上,疏眉凤眼,银髯飘拂,一身青衣绣满了花纹,上好的锦缎,华贵的金簪五一不限其尊贵雍容,老夫人身旁坐着一位温婉妇人那妇人一席淡紫色糯裙,云髻峨峨,风韵楚楚。
老夫人见他们来笑着招手,他们上前行礼,老夫人摆摆手:“都是自家人,何必拘于俗礼,棠丫头你过来”老夫人起身拉着姜韫歌坐下,眉目慈和有些怜惜的拍拍她:“棠丫头,你身子自幼便孱弱前些日子误落水中定然亏损极大,祖母这里有二两上月你母亲送来的燕窝,你带回去好好养着,可好?”
有意思,薛梧棠落水是薛映蓉亲自推下,便是府中下人也有亲眼所见,而今老夫人却让她收继母的东西,颇有几分让她息事宁人的意思,可是错的是薛映蓉又凭什么忍气吞声的确实薛梧棠呢?天下哪有这般的道理?
姜韫歌秀眉微蹙,眼中便蓄起泪来,她眼眶微红,声音微颤:“祖母,棠儿怕……前些日子昏迷不醒,总隐隐看见母亲,梦中母亲拉着棠儿手,她总质问棠儿为何要去见她,棠儿怕极了,梦中母亲还特意叮嘱棠儿切勿触玄都”
先夫人在世之时极爱桃花,每每桃花盛开之时便会花半月时间前往帝都醉春苑之中制作各种小吃,夫人故去以后这位李氏竟也是个爱桃花的,入府之后便在院内种满梅花到底是真心喜爱还是东施效颦,谁有知道呢?
提旁的或许不行,但若搬出先夫人老夫人便必然不会拦,不管是真是假老夫人心中自有定夺,但这东西她便算是婉拒了。
老夫人见她委屈,心中也叹息,她愿意送这丫头东西也是为了她好,这李氏颇有心计这几年把三郎的心抓的死死的,这丫头年幼哪里能扳的倒她,如今表面和睦才是明智之举。
姜韫歌心中亦有思量,如今她在府中有名无实,有些事情绝不是段时间能完成的,但只要薛父还活着便不怕扳不倒李氏。老夫人见她心意已定,便不再过多纠缠,很快便略过此事,聊下月薛父回府的事情。
老夫人留他们用完膳便送他们回去了,姜韫歌同薛梧晨于亭水榭分别,姜韫歌并未回院而是去了藏书阁。
她一朝重生,却连如今身处何时何地都不知。
她按着薛梧棠的记忆来到了藏书阁,书阁中鳞次栉比,浩如烟海,分为三层空中飘着阵阵檀香,无处不显出书香之气,不怪这薛家是书香世家,这藏书比之宫中的万卷阁也毫不逊色。
姜韫歌在阁中上上下下查找了一个时辰才将关于史实类书籍搜□□净,随意寻了一个静室便翻看了起来,姜韫歌看书极快,前世几乎是过目不忘,看得入迷之时竟是连后有来人也不曾注意。
看到夜色昏沉,明月高悬之时,姜韫歌才看得差不多,能得出的结论差不多就是,现在她所处的新朝是大盛覆灭后的第十年,也就是她死后的第十年。
大盛国力衰弱,民怨已深她身死之时敌军已经打到皇宫了,宫里头的太监宫女死的死逃的逃,后姜晓振带兵占领京城,只花了半月时间便登基称帝,只不过只做了半年皇帝便突发心疾,仓皇离世,太子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天元,开启了执政之路。
说来这位肃赟帝今年已是而立之龄,却并无子嗣,也未封皇后,只是壹个人想当年镇守边境一样守护百姓。
在位十载废徭役,纳贤臣,平水患,闭赋税,广开言路招纳能臣,一己之力大改科举,御驾亲征平藩镇之乱,亲派近臣固各族和睦,将这破烂江山的满目疮痍,治理成如今的河清海晏阖家欢乐,实在是一代传奇。
姜韫歌心中说是激动也不是,说是悲凉亦不是,一场大火将父亲送上皇位,一场恶疾让哥哥登基为帝,在她不在的这十年里似乎每个人都过得不错。
姜韫歌起身将书合上,虽未全读完但这些也足够了。她揉了揉脖子,将书整理整齐,便离去了。
明明已经打三更,停水榭却隐隐有些声音传出,姜韫歌轻轻向声源处找去,只见一女子和另一位男子正在交谈但因声音极小姜韫歌只听到了一些明显的字眼。
花朝节,劫匪,求娶。
内容虽少,也大抵能猜出是何事,姜韫歌定睛观察,那女子正是薛梧棠的那位好妹妹,那男子薛梧棠不认识。
姜韫歌怕被发现,一直等到二人散去才离开。
刚到棠梦院,就瞧见停雨和另一位婢女明和出现在院中,瞧着是在等她。
望见姜韫歌回来,明和带着停雨便跑了上来:“小姐,你去哪了啊,我们找了你许久,都不曾寻到”
看见主子不行礼,也不解释今日去向,要说薛家选出来的婢女都这般不听话吗?
姜韫歌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打量着明和,身上穿着的是江南送来的丝缎,头上戴的市丝绒青花,手上戴着银镯,唇上点了口脂,描了眉,这通身的打扮到时比她这个小姐更像小姐,看着今日也不是去大房,倒像是出府。
见小姐没说话,一直盯着自己看,明和不禁有些紧张,小姐今日看着与往日有些
她有些紧张地开口:“小姐你怎么了?”
姜韫歌眯眯眼,有些懒散的说:“我倒是不知,这院中何时出了贼,竟是将明和姐姐的心都盗走了”
明和心中一紧,面色立即变得苍白了,姜韫歌看在眼里。
姜韫歌往前走,边走边说:“明和你明日不必来我房里了”
明和面色苍白,立即便跪在地上,她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自己伺候了小姐十年也有了,她竟是要将她谴走。
她眼眶一红,便向前陡然拉住了姜韫歌的衣摆,她抬起通红的眼眶质问道:‘小姐为何要赶走奴婢?’
姜韫歌面色冷了下来,她蹲下身与明和平视,眼中的冷意与压迫,让明和拉着衣摆的手有些瑟缩,姜韫歌勾起唇角有些玩味,她轻声:‘姐姐,你的脖子……我看到了’
明和瞳孔紧缩了一下,有些脱力的瘫坐在地。
姜韫歌起身,瞧了眼站在那里不动的的停雨,转身离去。
停雨看着离开的背影,明明还是那个人,为何半分相似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