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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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佑人小弟实在是太可爱了。这点，可是到今天都没有改变哦。”依靠着身后的墙壁，赤尸一边微笑的说着，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手术刀。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呢……”脸部肌肉扭曲着，今川嘴里干巴巴的回应着男人近似自言自语的单方面的“聊天”，相当怨恨的瞪了一眼在一边爆睡得天昏地暗，完全没有任何危机感的银次。
这家伙，他还指望着他来分担一点赤尸的注意力呢！结果竟然这么靠不住的那么快就趴下了，NND，要不是这家伙不顶用，他用得着在这里被赤尸“摧残”吗？！
——这个时候，今川这个废柴显然已经忘记了造成现在局面的最根本原因是他自己在不应该发呆的时候发呆这个事实。
可是，如果不是发呆的时候跟错人，按照原作，现在他应该已经和花月或者美堂一起，与马克贝斯送来的刺客打成一团了。所以，其实，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说，和赤尸一起行动，对于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很讨厌战斗的今川来说，也许反而是走运的表现才对。
然而今川并不记得剧情。他那和本人在战斗以外的其他素质一样废柴的记忆力早就把接下去原作里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因此，他现在可没有一点点感恩戴德的心态。不过，即使他不忘记原作，是否会因为赤尸将他从本可能面临的战斗中解救出来而感恩戴德这点依旧待考。毕竟战斗只是对于废柴体力的摧残，而和赤尸一起行动，还要被迫和他“聊天”“打发时间”则绝对是一种精神层面的酷刑，这两者之间到底哪个比较好，还真是一件相当难以评价的事情。
以今川的性格来说，他大约会哭丧着脸哀号着说“我两个都不选行不行？”之类的吧？
可惜现实情况可没有给他一点选择的机会。事实上，因为银次一直没醒，他们已经在原地待了很多个小时了。
今川不只一次想说这样下去，他们真的赶得及和大部队汇合完成任务吗？可是一接触到赤尸的微笑，他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男人明显对于现在的状况乐在其中，他可不敢去触霉头。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赤尸没有找他打架了，万一他说错了什么，让这家伙杀性大发，那才真是哭都来不及了。至于任务什么的，今川黑着脸撇了撇嘴角，反正夺还或者运送任务本来就与他无关，他要做的只是找个机会毁掉爆缩透镜。身边这个正经做任务的都不急，他急个P啊。
而且，身为主角，一定不会脱离剧情的家伙还在他旁边睡大觉呢，总有办法的。
这么想着，他干脆伸手抓了抓头发，自暴自弃的学着赤尸的样子靠在了墙上。
然后习惯性的伸手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被压扁了的烟盒和打火机。
“咔嗒”，随着一声轻响，橙红色的火光跃起，今川吸了口烟，任由熟悉的烟草味包裹住自己，低下头，继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听着赤尸与其说是聊天，不如说是当方面回忆过去的“打发时间”。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预料到会再次听到某个让他颓废的表情几乎挂不住的话题。他所想的，只是快点结束掉这次麻烦到极点的事情，好早些回到自己温吞乏味却舒坦的宅生活中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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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这么想的只有今川一个人。看着少年死气沉沉的表情，赤尸则微微的扬起了眉梢。
就好象是要将记忆中的身影和眼前略略长大了一点点地少年重叠在一起一样。
然后，记忆中的画面再度铺开。
“那天我真是幸运呢，如果不是偶然的心血来潮，一定不会认识佑人小弟的吧。”
“障碍清理人——今川佑人”，那一天，他不仅仅是跟着今川进了无限城。
既然这个少年的初次亮相让他获得了极大的愉悦，那么没有理由不继续看下去，只不过少年的速度比他想得还要快一点。当他重新确认了少年的位置，跟上他的脚步时，少年的“工作”已经开始了。
没有计划，没有前奏，没有策略。“障碍清理人——今川佑人”。或者说那个看上去无精打采的颓废少年的工作方式充满了和他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的直接与粗暴。
侵入势力范围，确认目标，然后屠杀。
是的，一人对二十三人的单方面屠杀。
废弃的楼层大厅中，少年举起手中装饰品一样的银枪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比起一般□□弹长得过分的弹头带着尖利的呼啸声直接洞穿冲向少年的男人的眉心，自后脑穿出，撞在墙壁上，爆出橘红色的耀眼火花。
那样的火花和鲜血瞬间点燃了目标的恐惧和疯狂，少年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变动，他只是闪过扑向自己的攻击，以极快的速度拉开距离，然后举枪，瞄准，扣下扳机。
没有直接的□□攻击，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恐吓，没有交谈，没有威胁。眼神和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除了更换弹夹以外，少年所作的事情全部都一样。
闪避，瞄准，确认目标，扣下扳击，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就完成了无比洗练，迅速，精确，宛如实现排练好的完美表演一般的高效率的屠杀。
二十三个人的雇佣杀人集团，在少年面前就像是排队等着收割的麦穗一样无比干脆的倒下。而直到最后一个人死去，他们与少年直接的距离也不曾有一次接近到一米之内。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在门外看着这场表演的黑衣男人几乎都要笑出声来了。少年虽然没有表情，但是他的行动本身却成为了最好的宣言。男人瞬时就明白了所谓“障碍清理人”的意思。的确，这是比“杀手”或者“屠杀者”都要来得适合少年的称呼。那种无机制的杀戮，就好像精确程序设定的结果一样。在少年那双明亮透彻到连情绪也无法留下的浅灰色眼睛里。所有的目标都只是“需要清除的障碍”而已。
少年的举动无一不在说明这点。
就好像用叉车搬运木箱一样。这只是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仅因为“需要”而产生的行为。操作的人对于木箱既没有喜爱也没有厌恶，只是摆放的位置不对，所以需要把它们运送到别的地方。对于少年也是如此，枪就是他的叉车，而目标就是放错了位置，需要搬走的木箱。唯一的不同是，运送的重点，是地狱而已。
“障碍清理人”，真是再恰当不过的称呼。
只不过，这其中仍有一些小小的违和感。
着到少年慢慢垂下枪口对着飞溅到墙壁上的鲜血皱了皱眉，男人忍不住笑了。
他放开了被刻意压制的气息，加重脚步，走进了房间。
正如他所想的一样，浅栗色头发地少年抬起了头，没有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你跟了我一路了。”少年说。声音里即没有警告，也没有不满，听不出任何情绪。明亮的白色灯光映照在他的发丝上，让它们看上去像是被漂洗过的丝线一样，随着少年的动作散发着无机质的清冷的光晕。
少年那双从微微零乱的前发下暴露出来的浅灰色眼睛也是无机质的冰冷。
“啊。因为你很有趣。”黑衣的男人微笑，举步缩短与少年间地距离。
“有趣？”少年纤细的眉拧了一下。
“对。”男人点了点头，眼神快速地扫过大厅中的二十几具尸体。
全部都是自眉心正中笔直贯穿后脑而出的弹孔，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伤痕。空气中的硝烟还没完全散尽，有点刺鼻的火药的气息下，是些微的铁锈味，和比铁锈味稍稍浓郁一点点的，脑浆的腥气。
那是使用枪械能达到的出血量最少的杀戮方式。
枪械，方式，表情，杀气——你看，违和感就在这里。
男人笑了起来。
那从容优雅的笑容让少年的眉皱得更紧了一些，他握着枪的手松了又紧，突然嘀咕了一声“好麻烦啊”，然后直视着男人的眼睛说：“要打么？”
“啊，当然不是。”男人摇了摇头，若是平时，他会很高兴接受这个提议，不过现在，他感受到的“乐趣”，并不是来自那个方面。
不过不管他怎么想，他的回答倒是让少年很满意。就在听到“不是”的瞬间，笼罩在少年身上无机制的冷冽突然就消失了。抬手抓了抓凌乱的前发，少年的身形再度懒散颓废的弯了下去。他随手抓起丢在脚边的背包，就要向外走去。
男人微微一愣，这还真是新鲜的反应。不过，他怎么可能让好不容易找到的乐趣就这么简单的跑掉呢。嘴角一勾，他在少年即将与自己擦身而过时突然开口。
“你，讨厌杀人？”
少年的脚步停下了，一改方才无机质的冷冽，他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为什么这么问？”
“你使用枪械，控制出血量，一击必杀。”男人低笑着说，声音里带着某种轻柔却又切实存在的恶意，“怎么看都好像那些小说电影里悲剧的杀手主人公一样。身在地狱，沾满血腥，心向光明什么的，呵呵呵。”
少年的嘴角不满的抿了起来：“……这有什么好笑的？除了变态，世界上没有人喜欢杀人的吧？”
“哦？”男人停下了笑声，“那么，你是说你的确讨厌杀人吗？”
“……是又怎么样？”少年反问。表情因为不愉快而扭曲了起来。
“真的是这样吗？”男人挑起了嘴角。
少年的表情更难看了，他眯了眯眼睛，像在克制自己的怒意一般，然后一言不发的就要抬脚向前走去。
那反应，显然是不想再和眼前这个莫名其妙跟踪了自己一路又突然出现说了一堆莫明其妙的话的男人再交谈了。
可惜男人怎么会如他所愿。
就在少年抬步的瞬间，手臂突然被人扯住，他条件反射的刚想反击，一把手术刀笔直的抵在了他的心脏位置。
少年的眼神瞬间冷冽了下去。他冷冷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而男人，只是在这样的眼神下微笑着开口：“你真的讨厌杀人吗？佑人小弟？”
少年的眸中骤然滑过一抹异色，就在他刚想问为什么这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时，男人接下去的话，却让少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你讨厌的究竟是杀人，”男人的声音优雅而温和，却宛如切开血肉，割裂肌理，深入内脏的手术刀刃一样残忍而锋利。
“……还是‘不讨厌杀人’的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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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讨厌的究竟是杀人，还是‘不讨厌杀人’的自己呢？”
“你没有发现吗，儿子？呵呵，不，其实你已经知道了吧？”
耳边的声音和脑内的话语重叠在了一起，今川的瞳孔瞬间爆缩，点燃的香烟毫无征兆的，从他指尖跌落。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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