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云中雾》布蓝登堡

25、第 24 章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实在很难权衡彼此之间的关系。
　　假设是情侣，彼此之间喜欢的是同等的么。
　　假设是兄弟，彼此之间又真的可以无利益交往么。
　　假设只是朋友，另一方突然生出的情愫又要怎么和另一方相处。
　　其实很简单，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我把名字报上去了，我选择留队。
　　大部分原因是副队那番话触动了我，而促使我终于下定决心的还是他。
　　我又一次把自己的位置摆到最后面，像一颗尘埃。我以为，无论他喜欢不喜欢，讨厌不讨厌，我在这里起码还能每天看到他，还能与他朝夕相处，这就是我现在最想要的。
　　过去的伤痛我都忽略不计，从此刻开始，我只想每天看到他开心，他过得好，就足够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除了很想拥有他之外，也会在得不到的时候，尽可能地让他过得更好。
　　而关于我报名留队的这个消息，他也没有表现出很气愤，很不解，但是文书说，班长看到名单上有我的时候，笑得像个傻子。
　　我又很不理解了，不是烦我么，不是说我榆木脑袋么，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所以我一直以为是文书在骗我，他不可能，也不会做出那样的反应的。
　　但心里面还是很开心。
　　这天中午，他吃完饭回班里，我早早地吃完了，坐在那补软件，他进来之后，一如既往地第一句，喊我傻b。
　　我也习惯了，只是笑了笑，没有理会。
　　谁知他走到我旁边，抓着我一只耳朵，说：“可以啊臭傻比，现在都敢不理班长了啊。”
　　“疼疼疼，你喊傻比又不是喊我，我应你我不就是傻比了么。”我抓着他捏我耳朵的那只手。
　　“难道你不是傻比么？”他没有再用力，但也没有放开手，任由我的手覆在他手背上，开始揉捏着我的耳垂。
　　“肯定不是啊，我那么聪明。”我看着他投来的目光，是我的错觉么，为什么那深邃的眼眸里，竟然有一丝温情。
　　“怎么，又要留队了？不怕我天天损你了？”他突然说起这个事来，随即也松开了手，改为躺在了我补的软件上面，不给我继续写。
　　“那有啥，班长损就损了，又不会掉块肉，我得为我的人生负责啊。”我看着躺在桌子上的他，他也看着我，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马上接下一句。
　　我把手搭在他的肚皮上，轻轻地揉捏着，他也没躲，也没制止我。
　　“人生啊，你这一辈子要怎么过？”过了一会，他突然问我。
　　“还能怎么过，娶妻生子养老等死啊。”没料到他会突然和我说起这个话题，我没办法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我也真的在考虑，我是不是应该向社会和现实低头，选择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的道路，隐藏自己，创造一个只有自己受伤的家庭。
　　他看着我，许久没有吱声，只是那双眼睛里，汇聚了银河星辰，像是有千言万语一般，可他就是不说。
　　你想说什么呢，你是觉得我不配吗，还是觉得我很天真呢。
　　他是不是，快到了要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切，傻罗子也能找到人结婚生小孩啊？”他突然扒开我的手，起身，拿着他的枕头，走到我的床边，脱了鞋子，还穿着袜子就躺了下去，呈一个大字形躺着。
　　“班长看不起我，诶，我睡哪里？”我看他一气呵成的动作，甚至在躺下去的时候还把我的迷彩服外套盖在身上。
　　“你不是补软件吗，我1到2，我站岗你再睡吧。”
　　“哪有你这样的。”虽然这样说，但是很开心，他愿意睡在我床上，他不嫌弃我。
　　“空调往上打一点。”他没理我。
　　我听话地把空调往上开了，这时王文颖回来了，坐到他旁边，问他今天睡这么早。
　　我看到他嘴角带着笑意地说他要站岗，叫王文颖走开。
　　心里有一阵刺痛，为什么和我说话的时候就总是板着脸，佯装生气，又或者是一脸嫌弃的模样，而对着王文颖，他却总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
　　“班长好好睡，谁要是敢吵，我弄死他。”王文颖说完起身，回到自己的床位。
　　我看着他朝向我这边的脸，我的床在左五，他脸侧向朝着我，眼睛一眯一眯的，像是在偷看我有没有看他，看到我在看他，又立马把脸转向另一边，就像个孩子一样，可爱。
　　我把衣柜里的毛毯拿出来，虽然现在五月份，但是开着空调，什么也不盖会冷的，于是走到他身边，拿着毛毯盖在他身上，还帮他掖了一下毛毯。
　　“臭傻比。”他眼睛也没睁，只说了一句臭傻比，也没掀开我给他盖的毛毯，但是我看到他嘴角分明挂着一抹笑容。
　　“怕你着凉了。”
　　“要你管。”嘴上这么说，但是双手已经搭在毛毯上了，像是怕我下一秒随时会抽走一样。
　　我笑了笑，走回去继续补软件。
　　十二点半，有人来叫岗了，找了半天没找到他人，我给那位叫岗的兄弟指了指我的床。
　　老感觉他有点起床气，每次刚醒的时候总是眉头舒展不开的样子，也不是皱着，就是很严肃的表情，但是却有一种懵懵的可爱。
　　“赶紧休息了。”赖床一会之后，也彻底醒了，深邃的眼瞳看着我，说道。
　　“嗯。”我收拾一下，本来也准备他走后就睡的，这样还能趁气味没有散尽的时候拥有一下。
　　“枕头帮我收起来。”说完他就出门了。
　　我自然是没收的，就着他的枕头，就这样躺了下去。
　　侧过身把头埋在他的枕头里，鼻尖全是他的气息，令我心头荡漾，伴随着独属于他的气息，我也入梦了。
　　中午做梦了。
　　我梦见了他。
　　我在一个房间看电视，你一进来就坐到我后面，我就靠到你身上，甜甜地喊了你一声班长。你没有不理我，相反，你身子往前探，让我靠得更近，然后你的头还靠在我的头上，我们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聊天，像是窃窃私语，周围还有其他人呢，可我们不管不顾，依旧在聊。
　　聊着聊着，本来我的额头是抵着你的侧脸的，我的嘴巴贴在你的脖子上，你慢慢地转头，慢慢地我的嘴就和你的嘴越来越近，最后亲在一起了，可是两个人还在说话，即使嘴巴贴在一起。
　　这些日子你的冷嘲热讽，你的阴阳怪气，你的忽冷忽热，在这一刻全都消散不见。
　　留下的是你，只是你。
　　梦还没醒，我们好像突然意识到这样太亲密了，随即分开了，改成了你躺在我的大腿上，我们依旧还在聊天，好像要把这些日子没说过的话全部通通都说回来，都补偿回来。
　　最后醒了，我心情很好，这是第二次，做这样的美梦，比上一次温和，但胜在这一次是你的主动。
　　等他下岗来训练场，我就一直冲着他笑，他走过来掐着我的脖子问我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很想你。
　　“没什么你对着我笑，跟个神经病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我呢。”他松开我，恢复那个熟悉的他。
　　“是啊，就是喜欢班长才笑啊。”我也学着他开玩笑道。
　　“什么？恶心死了。”他立马像是很惊恐的样子，但是嘴角的笑意却没有消失。
　　“哈哈哈。”我像是整蛊成功一样大笑了起来，用来掩盖心里的颤抖。
　　恶心吧，被男的喜欢确实很恶心吧。
　　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
　　这一次他没有走开，而是绕到我身后，一只手搭着我的肩，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咋啦班长？”我庆幸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逃离，右手抓着他耷拉在我肩膀上的手，轻轻地颠了颠肩膀，他的头就随着我的肩膀在上下抖动，甚是可爱。
　　“累啦，盯着几块大屏幕看俩小时，还没怎么睡午觉。”他闭着眼睛随着我的肩膀上下抖动：“啧，别动，让我靠会。”他另一只手按住我抖动的肩膀。
　　“都站了这么久还没习惯呐？”我把头微微一斜，就靠着他的头了。
　　“嗯，老了。”
　　“一点也不老好吧，看起来就是18岁。”
　　“对对对，班长永远18！”这个时候王文颖跑了过来，从背后搂住他的胳肢窝，强行从我肩膀上带走了他。
　　“你小子欠揍是不是？越来越飘了！”他依旧是笑着和王文颖打闹，但是眼神却时不时地瞥向我。
　　我也笑着看着他们打闹，心里的悲哀纵使快要溢出，我也不想让他发觉。
　　背靠在墙上，微笑着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只要他开心就好了，只要我还能看到他的笑容就好了。
　　至于带给他开心的那个人，是不是我又有什么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