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云中雾》布蓝登堡

26、第 25 章

　　如果人一生下来就已经有了既定的路线，平凡的童年，吵闹的中学时期，刻骨铭心的高中，颓废的大学生涯，然后浑浑噩噩在社会上打拼，和不怎么喜欢的人结婚，生一个大胖小子，然后为了下一代努力工作，到老也没怎么出去旅游过，送完老伴，再送自己。
　　这样活生生的人，世界上到处都是。
　　倘若这真的是人一生下来就注定要经历的过程，那是不是所有选择都无关紧要了。
　　因为最终，你始终都在这一条路上，没有偏移。

　　这天早上，我起床叠被子，他边穿衣服边看着我，虽然我不太清楚他的目光是不是落在我身上，但是朦胧之间，我能感受到那股注视。
　　于是一早上出操都让我格外的心情好。
　　就像今天的天气一般，万里无云。
　　练队列的时候，各班自己组织，他让我们站军姿站好，然后挨个检查过去。
　　边检查边说着：“马上骨干集训了，虽然队列不是很重要，但是体现的是一个人的精气神，展现的是一个连队的风貌，你们三个家伙别给我丢脸了。”
　　说着已经走到我后面，戳了戳我的屁股，发现我没夹紧，于是用力拍了一下，然后还用力捏着和我说：“你小子，我都走到你身后了你屁股还不夹紧？这就是你的作风吗？”
　　他的身子贴着我后背，呼吸声在我耳边，屁股上的手缓缓使劲。
　　“疼疼疼，班长松手，我错了我错了。”屁股上疼的实在是受不了，他下得死手的。
　　其实我是故意不夹紧，就是想创造这样和他相处的机会，这点疼，远不及他不理我带来的心痛。
　　我也成功了。
　　“还知道疼，你上去不给我拿第一名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松开了手，但是却意味深长地轻轻的捏了捏刚才他使劲的地方，又揉了揉。
　　“好像肿起来了？”他边揉着边说着。
　　我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这样的一通抚摸，让我的心在此刻又一次攀上了高峰，屁股上传来他揉捏的触感，令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这是在干什么，虽然连队里这样的举动很正常，但是从未见过他对别人做过这个动作，又亲密，又陌生。
　　“还不夹紧是吧？”屁股上的手转而又捏住我的半瓣屁股，准备用力，我才缓过劲来，随即夹紧了屁股。
　　他最后拍了拍，走到队列前面去了。
　　我感受着屁股上的疼痛和瘙痒，心情一如既往地好。
　　值班员吹了下课哨音后，他走到我身边，搭在我肩上，把我拉到墙边坐下，然后整个人躺在我的腿上，用迷彩帽盖住了脸。
　　我看着隐藏在帽子下面的他，轻轻地抬起手，揉抓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搭在他的小腹上。
　　“还有几天？”他喉结缓缓滚动，沉闷的声音传进耳朵。
　　“啊？退伍的日子吗？”我有点懵逼，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日子。
　　听到我说退伍，他的头用力地往下压，那个位置刚好是我小弟的位置。
　　“哦哦，还有一个星期吧。”我反应过来，用力抬着他的头，不让他往下压。
　　“脚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别逞强，差不多就行了，你这素质随便都能留下来。”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似水，也许是我太爱他，所以我总是觉得，有时候，他很温柔。
　　“那怎么行，不给班长拿第一，我都不好意思回来。”我抚摸着他的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存心气我是不是？让你别逞强，拿不拿第一有什么关系，真以为你班长我只在乎成绩不在乎你啊？”他说完这句话，摘掉了盖在脸上的帽子，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一时间忘记回话，脑海中一直飘荡着在乎我三个字。
　　他说他在乎我。
　　他说他不在乎成绩在乎我。
　　我知道此刻我的心酸，肯定又让我的眼眶泛红了，我别过头看向远处，强忍着鼻酸。
　　原来我不是什么都没有，原来他也有在乎我，原来我也得到过王文颖得到的东西。
　　“听见没有？”他突然伸手强行把我的脸掰过来，不让我视线逃离。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如星海般浩瀚无垠的眼眸，此刻把我照得通亮。
　　“好。”我听见心里传出的回答。
　　听到我肯定地回答，随后他又盖上了帽子，没有再说话。
　　我继续地抚摸着他的头，他没有阻止我，就这样躺在我的怀里。
　　我看着远处的山峰，还有天空，传来知了的声音，炎炎夏日即将到来，岁月却是如此这般静好。
　　中午吃完饭，回到班上，他又是熟悉地喊我。
　　“罗，还不睡？”我听过最甜蜜的称谓，就是这个罗。
　　“等你啊，班长不睡我不睡，我是班长的小宝贝～”我拿着他的枕头和毛毯，走到他身边给他铺床。
　　才把东西放到床上，他就把我按倒在他的床上，一只手的胳膊压着我的脖子，上半身压在我身上，另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
　　“你说什么？”后方传来他的声音，是带着笑声的。
　　“我说我是班长的小宝贝啊。”趁着班上没人，我继续恶心地说着心里话。
　　“你…”他话还没说出口，王文颖就推门进来了，明显地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重量抖动了一下。
　　“恶心，老王，揍他。”然后就听到他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嘲讽和厌恶的味道，传到耳边。
　　为什么王文颖一来，你就像做错事的人一样，慌张，急躁，讽刺。
　　难道一直以来，你都想在他面前做出一副只对他好的形象吗？一旦他看到你挨近我的时候，你就会立马弹开。
　　可是明明，我能感觉到，你刚才要说的不是这个。
　　王文颖笑着也俯趴在他身上，捏着我的屁股，挠着我的痒。
　　他们交织在一起的笑声，还有配合默契对我上下其手的折磨，让我一度快要爆发。
　　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我没有理由生气，没有理由吃醋。我只能一味地大笑着，同时配合着他们扭动着身体。
　　只是身体上带来的瘙痒，让我欲罢不能。
　　眼泪也在此刻流下，我依旧大笑着，也许是他闹够了，也许是王文颖起身了，他们才放过我。
　　我赶忙从床上爬起来，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泪眼汪汪地控诉着他们两个。
　　只是为了不让他看到我的悲伤。
　　“你们合伙欺负我，我不和你们玩了。”
　　我看着他的脸，他带着笑意的脸在和我对视之后僵在了原地，裂开的嘴露出了两颗不太明显的虎牙还有不平整的牙齿，明亮的眼睛因为笑容的带动变得弯弯的，此刻紧紧地盯着我。
　　我委屈巴巴的样子让你觉得恶心了吗？还是让你觉得惊恐？
　　可是那明亮的双眸，为何满眼都是我？
　　“我要和你绝交半天。”半开玩笑半傲娇地说完，我就起身不再看他，走回自己的床位了。
　　“班长，班长？”王文颖喊了他两声他才应声道。
　　你在发呆什么？
　　“诶诶，怎么了？”
　　“罗子要和你绝交。”
　　“绝交？打断他的腿。”他走过来，坐到我床边，一把搂过我的肩膀，把我的头按到他的怀里。
　　“你说绝交就绝交，那班长我不是很没面子？”我的头抵在他的胸腔，他说话一阵一阵的，带动着我的心跳。
　　他另一只手突然摸上我的脸，试探性地揉了揉我的眼睛，然后又挪开了。
　　他的举动让我再次心酸，是看到我的眼泪吗？还是察觉到我委屈巴巴的样子并不是演的，所以过来安慰我。
　　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吗？
　　“你来当班长好不好？”
　　“越来越没谱儿了你，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也就你班长我脾气好，换其他班长早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边说还一边对我的脸上下其手。
　　“是是是，班长说啥就是啥。”我突然有点不耐烦，想躲开他的手，想从他怀里挣脱。
　　凭什么一切都由你操控，喜怒哀乐，就连眼泪，都不由己。
　　“咋啦这是，真生气啦？”他听出我闷闷的声音，把我的头抬起来，和我对视着。
　　四目交接的时候，仿佛有电流一般闪过，敲击我的心灵。
　　霎时间，我不知该进还是退，也不知该回他什么。
　　王文颖开衣柜的声音震醒了我，我慌忙地别过脸，丝毫察觉不到此刻自己的脸颊泛起红晕。
　　“没，怎么敢呢。”我随口回道。
　　“来来来，小宝贝，班长亲一个，不生气了哈。”说完，他真的就冲着我别过去的脸颊吧唧了一口，还是有声音的那种。
　　我顿时就觉得整个世界突然又明亮了起来，因为他，我的世界又开始放晴，又能拥有阳光。
　　我转过头，他已经松开手回到他的床位，脱了鞋子，出门洗脚了，动作带着一丝慌乱。
　　我目送着他离开，脸上吧唧的那一口仿佛还有温度，抬起手想抚摸又怕把痕迹抹掉，动作之诡异让旁边的王文颖诧异不止。
　　“你和班长搞基啊？”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还觉得你俩搞基呢，也不知道班长天天粘着的人是谁。”我回怼着他。
　　“毛线，班长对你和对我那是不一样，他就从来不会亲我。”王文颖拿着毛毯枕头，铺好床，脱了鞋子也出门去洗脚了。
　　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原地，恍惚了半天，才晃过神来。
　　王文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在他眼里，班长对他和对我是不一样的么？
　　难道他也像我嫉妒他那样嫉妒着我？
　　班长，如果，我和他，同时爱上了你，你会选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