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 路在何方（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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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夏，进度条跑完了！”
听到爱理恩说的话，姬夏还在回想什么是进度条的时候，白发少女就已经把智腕伸到了她面前。她于是定睛一看，那根横着的棍子已经涂满了黑色，上面显示着她看不懂的数字：“100%”。
姬夏看了，就问爱理恩：“这是不是意味着，第一个遗物所在的地方马上就可以找到了？”
爱理恩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看起来她也相当兴奋：“对！就是这个意思，只需要稍微等一下，等它加载出来，我们就能有遗物的具体位置，到时候咱们也不用一直在这附近乱晃了，而是有一个更明确的目标。”
“嗯，谢谢你，爱理恩，”姬夏听了，也不禁露出一些笑容，“今天中午我去打一些猎物，留着路上吃。如果要赶路，就不能一边旅行一边狩猎了，那样会很慢的。”
“好，”爱理恩回答道，“不过，你打算怎么储存猎物呢？可别放坏了。”
姬夏看着爱理恩的眼睛，白发少女的眼中好像并没有询问的意思。她想了想，就说：“放在空间里。我已经发现了，空间里的东西是不会腐烂的。”
“嘿嘿，对呀，我就知道你发现了。”爱理恩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你还问我。”姬夏有些无语。
“这种事情就是要你本人说出来，我才会相信你有所成长。”爱理恩好像很欣慰似的。
姬夏又看了看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摇了摇头，对爱理恩说：“沿着河走吧，再走一会儿，等到太阳要走到头上的时候，你就生一堆火，我去打猎。”
“诶，不不不，”爱理恩摇了摇头，“你忘了我怎么教你的？”
“......”姬夏想了想，又用手掌比划了一下太阳离地的高度，才继续说，“等到十一点，咱们就生火吃饭。”
“这就对了，看来我教你的东西你还是有听进去。”爱理恩晃了晃脑袋。
“也许吧......”姬夏点了点头，继续走在前面带路，爱理恩也跟在她后面，踩着她的脚步往前去。
这两天，爱理恩一直在对姬夏做所谓的教育工作，她自己声称这是为了彼此之间更好地沟通，以避免误解和延迟。像什么地理啊，数字啊，时间啊，距离啊......爱理恩自己讲不出什么东西，全都是从智腕里找的课程，她先自己加速看一遍，然后凝练一下，再用原始语言讲给姬夏听。
姬夏虽然也感到这些知识有很大的好处，但这好处只体现在和爱理恩一起相处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时，她也用不上。
另外，她还感到爱理恩是在用这种实际的工作手段转移注意力，消磨掉之前那些尸体为她带去的不好记忆。这倒不是不好，不如说姬夏很欣赏爱理恩这样的做法，这至少证明她知道如何把自己从阴影之中拽出来。认定了这个原因之后，姬夏也就不排斥爱理恩的做法了，由得她给自己灌输知识。
穿行在稍微稀疏了些的林子里，爱理恩的智腕忽然微微地振动起来了。感到这振动，爱理恩就拉了拉姬夏，让她停下来和自己一起看。
姬夏把脑袋和爱理恩凑到一起，看着智腕往她们面前投射出来的立体光幕。
光幕上显示出一条小河。就在小河旁边，又显示出一个白色的小圆点，紧接着，这些形成了光幕的细小光点开始变化，使得整个立体的光幕里迅速浮现出各种缩小了的山川、河流、草木。
这时，圆点附近的那条小河已经缩小，变得非常细了。随后，又从小圆点上冒出一条蓝色的细线，顺着看上去比较适宜行走的地方从立体地图上弯过去、绕过来，一直往前钻去。不过几秒，这条蓝色细线就停了下来，终止在一片湖泊里。
姬夏看到这里，思索了一下，就问：“这是说，我妈把一件遗物留在了湖底？”
“我也不知道......”爱理恩迟疑着说，“可能就是在湖底，但也有可能在鱼肚子里，这我可说不清楚，只能到了之后再看。”
“那第二件遗物呢？”姬夏问。
爱理恩苦笑了一下，把立体投影收起来，对姬夏说：“这只能一件一件地来。找到第一件，我们才能知道第二件遗物在哪里。”
“为什么？”姬夏不禁有些疑惑。
“因为遗物的位置探测，是要靠媒介的。比如你，就是我探测第一件遗物所需的必备媒介，而第一件遗物又是探测到第二件的必备媒介。”
姬夏“哦”了一声，又说：“你把光幕打开，我还没记住在哪里呢。”
爱理恩愣了一下，才说：“不用啊，我智腕上有小地图呢，你看。”
姬夏看了看爱理恩的智腕，上面确实有一个小型的地图，一个箭头正在地图中央，指着前方。
她点了点头，说：“这正是顺着小河往下走的方向，看来我们还挺幸运的。那我们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吧。”
“走吧。”爱理恩说。
于是两人就继续顺着小河的流向走。虽说是沿着河流走，但她们离小河还是比较远的，一直在林子里走着，尽量不把自己暴露在宽阔的视野之中。
在林子里行路是很容易丢失方向的，所以她们之前一直保持小河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这样可以保持住自己的方向。如今有了明确的目标，还有了小地图，她们实际上并不怕自己走错或者走歪，沿着河流走只是因为需要水源和鱼虾蟹而已。
也就是在差不多十二点钟的时候，姬夏和爱理恩就停下了行路的脚步，转而开始生火做饭。午饭倒是很好解决的，鱼、螃蟹，再加上行路时随手采的一些块茎和水果，就能把她们两个喂饱了，还能留下不少放回空间里。
吃过了午饭，爱理恩把灰烬掩在篝火上，自己一个人靠在一棵大树下坐着，身上还披着光学迷彩大衣。姬夏去打猎了，她自己一个人打猎很快，如果带上爱理恩反倒有些束手束脚。
于是爱理恩就提出了这个办法。这几天以来，姬夏不在的时候，爱理恩都是这副打扮。一开始，姬夏还有很大的担心，直到有一次，一只兔子从爱理恩面前慢悠悠地跳过去，都没有察觉到爱理恩分毫，她才放下心来，留下爱理恩一个人，自己去狩猎。
爱理恩就在智腕上看着自己的事件面板。目前可以预测到的关键事件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第一件遗物”，其余的一概没有。
这不禁让白发少女有些烦闷。来之前，她姐姐爱理默跟她说了，可预测的事件都会发给她，但如今自己只看到这一个笼统的事件，路上会发生的各种遭遇都没有预测，危险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降临。
“难道干扰就这么严重吗？”爱理恩想起之前姐姐说的话，不禁有些疑惑。她的任务目标就是孢子传染源，然而她所遭遇的第一个变数，就是还在确定位置时，孢子传染源忽然消失不见——从那时起，未来事件就完全预测不到。
这不就是把自己放在危机四伏的丛林当中嘛！爱理恩有些不爽。
不过，好歹还有姬夏这个关键人物在身边，她倒也没那么害怕。这样想着，她忽然觉得自己需要买一些防身的道具，以及可以在战斗中帮到姬夏的武器，就点了几下智腕，开始在商城里看起来。
这段时间里，她和姬夏一路上采了不少东西，基本上都是各种植物。正如爱理默所承诺的那样，广寒研究院用收购价买下了爱理恩提供的荒穹宫植物，所以她现在也有一笔小钱。植物卖的钱虽然不多，但买一些防身武器还是绰绰有余了。
“让我看看，首先是......杀活剂，这个用来对付仙人应该最好用，先买个十支吧，价钱倒也不贵，”爱理恩下单得很爽快，“好像也没什么可买的，制式武器之类的都不能在荒穹宫用，非致命性的恐怕也救不了急......模仿面皮，□□，辣椒水......辣椒水真的有用吗？算了，都买点吧。”
就在爱理恩大肆购买的时候，姬夏已经回来了。她看见大树两旁的一枚石子，石子旁边还放着两根树枝，就知道这是爱理恩所在的地方。
“爱理恩，我回来了。”姬夏说道。
白发少女把光学迷彩大衣掀开，看见姬夏，就说：“打完猎啦？收获怎么样？”
姬夏勾了勾嘴角，就说：“收获丰富，都在戒指里。够我们吃半个月了。两头鹿，一只野鸡，还有一大堆水果，我甚至都摘不完。”
“那咱们到河边去吧，处理一下猎物。”
“先不急，”姬夏说，“咱们再走一段路。”
爱理恩有些疑惑，问：“为什么？”
“因为我有不好的预感......”姬夏皱了皱眉头，“好像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听了这话，爱理恩其实不太相信，但是处于对姬夏的某种信任，再加上多走一段路也没什么坏处，她就点了点头，和姬夏一起往前走去。
没走几步，爱理恩的智腕忽然“哔哔”地响了起来。她看一眼，忽然脸色变了，急忙拉住姬夏，对她说：“我这边预测到，大概就在几分钟内，会有两个仙人和我们相遇，他们会和我们同行一段时间，然后袭击我们。姬夏！怎么办？”
“是谁？”姬夏虽然很惊讶，但是也立刻反应过来，问爱理恩。
“不知道，只知道是两个人......”
“有更多的细节吗？”
“没有！只能预测到这么多了，为什么不早点发......”
“爱理恩！”姬夏打断了她，“咱们现在从林子里出去，沿着小河往目的地走。如果是照你说的，他们会先和我们同行、然后再袭击我们，那我们就先动手。你能保护自己吗？或者你直接躲进房间里。”
爱理恩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我，我......”
“别紧张，我来对付他们，你不会有危险。这样，我要动手的时候，会让你去采果子，如果你怕折叠空间的秘密暴露，你到林子深处之后就披上你的那个什么衣服，躲藏起来，”姬夏迅速地安排着，把一根长着瘤包的小木棍递给白发少女，“记得把这个咬破，掩盖气味。你身上的香气恐怕会让他们发现。”
“......好。”爱理恩稍微冷静下来，面上显得平和了些，不再像刚刚那样惊慌，但是心脏还在砰砰地敲着鼓。
“对了！姬夏，你把这件衣服穿上，”爱理恩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空间里拿出一件长袖子的黑衣服和一只手套，递给黑发少女，“你的左臂没有皮肤，短袖容易暴露。虽然他们不一定知道机械臂这种东西，但是我还是想保险一点。”
姬夏没说什么，她接过这件黑色薄卫衣，往身上一套，遮住裸露的小臂，又戴上手套，然后点了点头。爱理恩自己则给智腕开了静音，顺便还换了个皮肤——她点了几下，智腕就变成细细的白色沙粒开始流动，最后静止下来，凝固成一只皮革做的护腕。
“掩护做好了。”爱理恩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对姬夏——又或者是对自己——点了点头。
按照姬夏所说的，她们两人沿着河岸往前行，不仅如此，姬夏还特意把步子放得很慢。
没过几分钟，就听见背后有男人的声音忽然传来：“嗳！前面的人！”
姬夏此时拉着爱理恩的手，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掌，有些让她不要慌张的意思在里面。她回过头去，只看见两个人在身后不远处招呼她们。于是，她用有些惊讶的语气说道：“嗳！你们是？”
“哈哈，这个时候在外面行路，恐怕你们也是要去司祭大会吧？”
两个人看见姬夏和爱理恩站在原地等他们，就靠近前去和她们打招呼。等到了近前，爱理恩才把他们的打扮看仔细：一个年轻的男人，一个年长的女人，身上穿着兽皮的短衣和短裙，男人头上戴着鹿头骨，女人头上戴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盆骨，应该是面具，只是并没有放下来戴在面部。她们身材比姬夏稍微高一些，但也称不上壮实。
“对。看来你们也是一样。”姬夏知道司祭大会，狸牙每年都会去，但好像是只有同时是部族族长和仙人，才会前往司祭大会。所以跟她一个单纯的仙人没太大关系。
年长的女人说：“确实是这样的啊。那里的果酒难道不好喝吗？恐怕没有司祭愿意迟到啊。”
男人笑着说：“妈，你真喜欢喝果酒。到了之后喝个够就是了，大司祭向来慷慨。”
看来他们是母子关系，姬夏暗想。
“司祭们来自不同的部族，不同的部族有各自的装扮和习惯。我想，你们披着的这件衣服就是司祭的象征了？”女人把姬夏和爱理恩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地扫视了一遍，“你们的衣服面料可以说是相当顺滑了，而我却从来没有见过，包括你们的面孔也是。看你的年纪，你们是今年新参加的吗？”
“是的。老祖母不久前去世了，我刚刚成为族长，今年就由我去。”
“那真是相当遗憾了。”女人感慨一声。
“我是狼皮，这是我的妹妹白鹿，”姬夏说道，“你们的名字呢？”
女人就说：“我是紫红花，这是我儿，白狼。”
“看来我们可以同行，”姬夏笑了笑，“如果只是自己行路，我恐怕会迷失方向，从而来不及到达司祭大会；我年纪不大，仙力也并不丰盛，旅途之中时常担忧野兽的袭击。倘若有更早去过的前辈一路，我们就不会有这种担心了。”
白狼听了这话，看了母亲一眼，也笑着答应：“那实在是很好的事情啊。一路上如果有野兽，我们也可以互相扶持照顾，而不至于遭受巨大的危险。”
紫红花“嗯”了一声，就走到姬夏和爱理恩前面，说：“走吧，等到晚上，我们轮流守夜。白狼，我们为狼皮她们带一带路。”
白狼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在走到前面的时候，极快地瞥了姬夏一眼。
姬夏没有忽略这个眼神，她在里面看到了许多：贪婪，狡诈，冷酷，甚至还能读出一丝丝可怜——姬夏没有别的反应，只是拉起爱理恩的手，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走吧，和前辈们一起。”
“嗯，哦。”爱理恩答应道。她感到姬夏的手握住自己的手，握得紧紧的，令她的手掌有些生疼。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011 路在何方（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