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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在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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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刚才就该不顾三七二十一先清场。
董昌心下一片雪亮。
他们瞧这姑娘白净瘦弱,潜意识先消了戒备,之后精力高度集中,反倒忽视了最开始时的异常。
这一趟凶多吉少,怕是有来无回了。
他的师弟同样想到了这层,正恨恨地以头抢地,刚一动作,喉头涌上一口血,缩在那儿咳了个死去活来。
姑娘眯眼迟疑了一会儿,偏过头纳闷道:“什么情况,哪儿来的唐门?”
屋内唯二的唐门瞬间安静如鸡。
“您老人家酣眠的时候潜进来的,”招呼她的男人揉揉脑袋,相当无奈,“你下次能不能别睡这么死,门里其他人问起来让我怎么说,‘跟我一块入门那姑娘又找地方睡觉去了?’”
“我在等你啊大哥,”姑娘打个哈欠,一副睡功深厚的模样:“再说这地方多好,打家劫舍,杀人越货,风水宜人得很。”
宜人,确实宜人。
许新不由冷笑,瞧这满屋酒糟气里,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吧,刚咽气的那俩全性尸体还没凉呢!
如果眼神能刀人,这姑娘早死千百回了。
然而姑娘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
说实话,她五官并不惊艳,甚至称得上平平无奇,可奇怪的是,那眉眼拼凑起来,整个人便多出点难以形容的神韵,冷,淡,让人看一眼,情不自禁想看第二眼。
许新第一次犯以貌取人的错误,只觉自己悔得肠子都快泛了青。
姑娘语调一转:“他们是不是失手了?”
“算吧?反正俩都交代了,”男人语焉不详地吐槽,“不过你还真躲起来睡觉啊……”
话音未落,他突然捂住肚子,神色痛苦地弯下腰。
姑娘支着下巴,冷不丁看他这么一下,不由抬手晃晃:“你这是唱哪出?”
男人颤巍巍伸出手,指向许新。
然后那姑娘就从板凳上挪了过来。
抓衣领,卡脖子,视野升高,行将咽气,整个过程无比丝滑,许新差点被这一下直接送走。
“小个子,”姑娘问,“说说吧,你们干了什么?”
许新吐出一口血沫。
姑娘挑眉:“说话,不然抽你。”
威胁相当没效力,却成功撬开了许新的嘴。
“毒酒啊,大姐,”他哑着嗓子冷嘲:“没看那儿还躺着两个吗?你这个同伴快要死啦。”
唐门出品,必属精品,更别提那酒还新鲜得很,效用正在劲头上。
“这样啊,”姑娘恍然,回过头问,“你撑得住吗?”
“不太行,”男人吸口气,面白如纸,“朋友,你们下毒怎么还带药啊?!”
许新冷哼一声,只觉颈边桎梏的力道一松,整个人当即摔在地上,脸蛋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姑娘直奔董昌。
“解药?”
那必须没有。董昌心里摇头,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掐住下颌,被迫仰起头来。
“……我不会给你。”他哑着嗓子艰难道。
“为什么?”
“唐门不接受威胁。”
“啊?”姑娘露出一个相当牙酸的表情:“这算什么理由?”
“我们不跟全性做交易,”重伤后说话实在费力,董昌声音沙哑,语气却异常笃定,“你是个全性,仅此而已。”
姑娘颇有些意外:“你不怕死?”
董昌反问:“我该怕?”
“……唔,”她指指许新:“那他呢?”
董昌沉默。
“行,好汉。”
姑娘读懂他的意思,撒手退开一步:“怎么办?”
扒在桌边的男人无力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姑娘不知从这动作里领会到了什么,突然一拍手,用一种相当笃定的语气问:
“好汉,你想不想让他活命?”
董昌皱眉,看向倒在地上的师弟。
“你把解药给我,我救这小子一次,公平交换,有来有往,彼此互不亏欠,之后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如何?”
*
林言把手贴在某人腹部,试探着抓了抓。
小个子肚里满是铁钉,没点野茅山的货,还真不敢动手。
“你行不行?”冯曜等在一旁,咔嚓咔嚓往嘴里塞药丸。
林言手指微微合拢,炁顺着肌理,缓缓渗进对方经脉中。
地上的人几乎是不受控地发起抖来。
“试试吧,不成也没辙。”
林言笑了笑。
“我毕竟不是野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