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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不一样的占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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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大娘抱过小毛,又掉眼泪又骂:“你这个找死的小兔崽子!不打断你那两条腿,你就不能老实呆在家里!”
小毛虽然看着好转了点,但大家的心都提着,毒素没有解,小毛随时可能丢了小命。
不知不觉已到深夜,缺了一块的月亮爬到了夜空正中,已经到了阴阳交替的子夜时分。
梁依脸上关心着急的表情消失不见,垂着眼,看着季大娘怀中哼哼唧唧的小毛。
轩启早就意识快到子夜了,一直注意着梁依,他也不知道在清醒的情况下,梁依会变成什么样子。
梁依盯着小毛看了会,突然从袖袋中掏出龟甲,又对季大娘说道:“放他的血。”
季大娘虽然十分信任梁依,听到这话又是害怕又是不解:“夫人,你要卜算吗?不是用东西卜算的吗,干啥要放小毛的血?”
小毛身上正难受,一听要放他的血,害怕地闹腾起来。
刘管家也不解地问道:“梁夫人,你拿小毛的血有什么用?”刘管家扭头去看梁依,顿时一惊,小毛的脸已经青得跟鬼似得,梁依的脸竟然比小毛还青。
刘管家正好对上梁依黑洞洞的眼睛,身上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梁夫人,你,是毒性发作了吗?”
“滴答。”
正当所有人被梁依吓住的时候,一滴滴血滴进了一个细瓷小碟中,轩启割破手指,血液从他的手不断的落入小碟中,没一会儿,聚集成一小滩。
“够了。”梁依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轩启觉得有点委屈,捏住手指,将那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戳到梁依眼下,说道:“你看,伤口割得大了。”
刘管家吸了口冷气,莫名觉得牙有点酸。
梁依的黑眼珠几乎占了整个眼眶,定定地看了会轩启的手指,就挪开眼睛,去看小瓷碟里的那滩血。
轩启落寞地收回手指,果然是没有喜怒哀乐啊。
梁依凝神捏住龟甲,然后抛落在那滩血的周围,龟甲飞速旋转着,小瓷碟中的那滩血上居然慢慢地出现了画面!
所有人都惊呆了,连季大娘都顾不得哄小毛,凑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血液看。
首先在一座青石垒成的房子里,轩启和梁依被装扮成黑衣人的姜峰回迷晕。
其次是在姬公主的车辇中,轩启抱着梁依,躲开了刺客的致命一击。
然后是一座灯光昏黄的屋子里,地上滴落着数滩血迹,轩启捂住心口的伤口,他对面有一人,同样持剑,浑身几乎被血染透,他的胸口上插着轩启的剑,他狞笑着,每说一个字,就吐出一口血沫:“你,陪着我,死,我……不亏--”
“啪嗒”一声,龟甲落地,血液上的画面消失。
“这是--”刘管家的声音在发抖:“这是大巫才能施展的神谕!”
轩启看到刘管家惊骇不已的脸,神谕?神谕显示了他身受重伤的画面。
轩启压下这道神谕带给他的恐慌,他立刻明白梁依想干什么。
“像我刚才那样,给小毛放血!”轩启沉声对季大娘说道。
季大娘这才回过神来,捏住小毛的手指,轩启的佩剑轻轻一蹭,就割开一道血口,刘管家早拿来另一个碟子,不一会这碟子里也积了一滩血。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梁依。梁依松开手里捏紧的龟甲,龟甲围绕这小毛的血飞速地转了起来,渐渐地血液上有画面出现。
首先是一个已过壮年的男子正往柿子上抹着什么,男子不见了,紧接是小毛爬上树摘柿子吃的景象。
季大娘惊呼了一声:“是大哥!居然真的是他!”
画面变化了起来,男子来到季大娘家,送来了一些自家做的糖块。
然后又变化了,小毛闹着不肯吃药,挨了季大娘一巴掌后,才哭着喝下药,季大娘为了哄他,就拿了一块男子送的糖块给小毛吃,没一会儿,小毛吐了出来,精神却变好的样子。
随即画面消失,龟甲落下。
季大娘看得云里雾里,她很想问梁依这些画面是什么意思,但现在却本能地有点惧怕梁依,只能问刘管家:“这是什么意思?”
刘管家摇摇头,说不出个一二三。
“你家里还有这种糖块吗?”轩启问季大娘。
“有!”季大娘连连点头。
“这糖块里应该掺了解药,你现在回家拿一些来。”
季大娘听了轩启的话,起身就小跑着回家拿糖块。
轩启看了眼小毛,季大娘一走,小毛的哼唧声也停了,发现轩启在看他,更是缩成一团。
轩启又看向梁依,发现她收起龟甲后,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刘管家总觉得梁依看着不对劲,但此刻见她往外走,忍不住问道:“梁夫人,你要什么东西,我去取来给你。”
“睡觉。”梁依虽然声音里没有情绪,但却透着一股疲惫。
轩启起身跟上梁依,还不忘对刘管家说:“季大娘一会拿来了糖块,记得给我夫人留下几块。”
刘管家应了后,顿时发觉屋里只剩他和小毛了,刘管家苦心嘱咐小毛道:“孩子啊,外面的东西不能乱吃。”
庄园的后院虽然简朴,但该有的亭台水池都有。不过水池里只有枯黄卷曲的莲叶,亭台也修得十分糊弄,光秃秃的一个盖子,既无雕花,也无飞檐。
梁依正坐在这里喝茶。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每一件都记得,尤其是轩启的卦象。这卦象可真晦气!
梁依端起竹杯,喝了口水,一抬眼就看到轩启手里拿着什么,迈着长腿,向她这儿走来。
梁依眨了眨眼,前世轩启直到轩炎登上王位前,才伤重而死。这辈子他难不成这么早就要死了?死在孟国?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梁依心中坐地哭嚎道,面上却对轩启笑了笑:“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
轩启将手里拿着的白纱布包递给梁依。梁依打开一看,里面是三块糖块。
“季大娘昨晚送来的糖块。你也吃了两个柿子,虽然中毒不深,还是得吃解药。”
梁依拿起一块糖放入口中,糖在口中慢慢软化,满嘴都是甘甜:“很好吃啊。你尝一块!”
梁依纤长白皙的手指捏起一块糖,递到轩启嘴边。
轩启愣了一下,就着梁依的手吃下那块糖。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专心地吃糖,等嘴里的糖都化没了,梁依才开口:“你还记得昨晚你那一卦的卦象吗?”
“我受了重伤,与我对战的人心口被长剑贯穿,他活不了。”
梁依看向轩启,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你不慌吗?你也可能死,那个人明显要与你同归于尽。”
“这是公子炎的训练。良盏和金离他俩就是这样锤炼出来的利刃。”
梁依握着杯子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变白:“咱俩跑吧!”梁依压低声音说道。
亭子光秃秃的顶盖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在孟国顶级刺客的眼皮子底下,还能让你俩这对鸳鸯跑了?”
梁依“砰”地放下竹杯,仰头冲亭子顶盖骂道:“夫妻俩说点悄悄话,你也要偷听?”
良盏躺在亭子顶上晒太阳,十分悠闲:“这里可不是你俩的房间,要说悄悄话,回你们自己的屋里说。我倒是可以保证,你们屋子里绝对不会藏人。”
轩启的嘴角翘起,似乎有点好笑:“他知道的比咱们多,不怕他偷听。”
“就是。”良盏有点得意:“你们别想逃跑了。就算你们能逃出这个庄园,也逃不出孟城的城门。姬公主早就下了命令,要捉拿你们。看守城门的防城军,现在查得可紧了。我听说,防城军新上任的将官,好像叫姜峰回的,就因为这事办不好,让姬公主斥责了好几回。”
听到姜峰回倒霉的消息,梁依心中冷哼一声,她和轩启落到如此险境,都是因为他。梁依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句“活该”。
“你也经过那样的训练吗?”梁依突然问躺在亭子顶盖上的良盏。
过了一会才听到良盏的声音:“是啊。”
“那怎么能像你一样活下来?”
“你昨晚都能降下神谕,还用得着问我?”良盏嗤笑道。
“真心地。”轩启在一旁说道。
良盏似乎停顿了下:“我的秘诀就是不怕死。只有不怕死,才能气壮,气势壮了才能无往不利,才能活下来。”
轩启认可地点了点头:“幸好这个不难。”
良盏似乎十分不服气,一个翻身,就从亭子顶盖上落到轩启身边:“多少人嘴上这样说,可一遇到事比谁都怕死。”
轩启却并未与他争论,而是看向他手中拿着的软绳。
良盏举起手里的软绳:“看到了吧,绑你们的。我家公子正在前厅等着你们呢。”
梁依愣了一下,甚至一下子没能理解良盏说的话。
“你说谁?”
“我家公子,公子炎。”良盏一边说着,一边用软绳捆住轩启的手腕。金离无声无息地从亭子顶盖上翻落下来,手上也拿了一捆软绳,系在了梁依的手腕上。
梁依伸着手,任凭软绳一圈圈地缠绕在自己手腕上。她有点恍惚,甚至觉得正在发生的事情犹如梦境。她居然又要见到轩炎,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端给自己一杯毒酒。
梁依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对她说:“无事,轩炎定是听说了昨晚你占卜的事情,照实说就行。”
这道声音犹如一个光点,她四散的思索瞬间有了聚焦的点,梁依一下子回到现实来。
“你昨晚的占卜之力,强大的可怕,他一定很想得到。神罚者应该是这种可怕力量的一种限制,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再用血占卜。”为了不让一旁的良盏和金离听见,轩启几乎贴着梁依的耳朵说话,轩启的气息扑到梁依耳朵上,听得梁依耳根发痒,耳朵都红了。
良盏“啧”了一声,快走了两步:真是肉麻地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