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Exploration 探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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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庆幸的是，进入黑帝斯沙漠以来，一切都有惊无险。你们按照原计划，决定在海市停留三天。与此同时，矢巾秀从花园的红泥土里翻出一张字条——来自他无所不在的线人——上面还沾着新鲜青草汁的味道。
“海市就是海市，这里是黑帝斯难得的平静之地。”矢巾向你们转译字条上的字母，“我想就是可以放心休息的意思。”
你盯着他的动作，无意识皱起眉，面前的土块被随意地翻开，自家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陌生人塞了一张纸条，这个事实让你不太高兴。
“干得好小矢巾，现在就算你说自己在另一个星球有线人我都不奇怪。”及川彻捏了捏矢巾的肩膀，对自己的队员进行了大力肯定。他的目光状似不经意从你身边溜过，灵活得像一条狡黠的银鱼，他话锋一转，笑眯眯地补充：“不过你度假之前恐怕得先整理一下花园。”
同样意识到事态的还有渡亲治，他也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对你来说不难。”
矢巾飞快地反应过来，他和及川彻交换了目光，心虚地抬起头：“……如果这能Lily开心的话。”
“如果你能种一点鸢尾，”你翘起嘴角，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狡黠的神情竟变得与身边的仿生人们有五分相似，“我会更开心的。”
“为您效劳，Lily小姐，”矢巾夸张地行了个礼，“我猜鸢尾花的种子刚好在你的朋友那里有卖。”
诚然青叶城西是一支合作性很高的队伍，但再亲密的队员们在休息时间也并不总是呆在一起。大家三三两两各自散去，矢巾秀真的开始着手打理花园，松川一静打算休息一天，国见英在房间的书架上找到一整册漫画，他随手翻了两页，觉得有趣，于是也留了下来。
虽说海市的规则令这里杜绝暴力，但初来乍到总不能真的完全进入休假状态。及川彻在院子门口转了转脖子又伸了个懒腰，动作悠闲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色的印花硬币，看似无聊的抛接游戏，最终花面朝上落在他掌心，但他挑剔地看了看右边，头也不回地朝反方向走。
岩泉在他身后无语地看完全程，叹了口气往右边走去。
及川彻慢悠悠散着步，眼睛却一丝不落地扫描着自己路过的每一个角落。二号楼左边的第一栋建筑还是一栋独立小院，距离不远不近，门口也挂着私人所有的牌子，如此向前几个院子都是这样，就像普通小镇上的普通住户。
再往前街道就变得宽敞、热闹起来，路上行人变多，有明显的仿生人，明显的自然人，还有一些不知道怎么分类的家伙，硬壳或者软体、盔甲或者羽毛、总之形态各异，他、她或它们，高高矮矮、胖胖瘦瘦、似人非人，都一派坦荡地各行其事。
显然他们对彼此的存在习以为常，及川在路口看了一会，自然地混入其中。他在一间平凡的拉面店门口停下，一位有着银白色的卷发，穿着优雅裙装的自然人老婆婆（至少在他看来是自然人）正缓慢地收起拐杖，及川彻很有风度帮她拉开店门，收获了对方和蔼的笑容。
他在开门的时候朝里张望了一眼，热气腾腾的小店，面积不大，吧台边和桌位都坐满了顾客，只剩角落还有一张空桌子，也许是这位婆婆运气好，也许这个位置原本就是留给她的。
“你想进来吃点什么吗？”婆婆说。
“不，呃……”这倒是意料之外，及川愣了一下，打算找个合适的理由拒绝。
“进来吧，年轻人，我请客，怎么样？”
婆婆的盛情让他有点犹豫，及川再次观察起这间飘着香气的小店，暖调浅黄色木制装横，横梁上挂着几面三角形的可爱旗子，门口的柜台上还有一只金白相间的陶瓷小猫，吧台旁的客人们满足地大快朵颐，有一位看起来和自然人一模一样的家伙突然像拉开自己的脸把整腕拉面吞了进去……
及川暗自祈祷面前的老婆婆最好不是这种饮食风格，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带着甜蜜的笑容回答：
“噢，实在是太感谢您了，其实我从来没吃过拉面……”
在这件事上他倒没有说谎，仿生人本身并不依靠食物补充能量，再加上一直以来他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从没认真地吃过什么东西。好心的婆婆带他到空桌子前坐下，向他介绍拉面是多么美味的食物。及川此前也没用过筷子，但好在他学得很快，观察了一会就摸索到门道。
……确实挺好吃的。及川吞下一大口暖呼呼的拉面，好奇地和对方聊天：“您在海市生活很久了吗？”
“我头发没白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了。”婆婆招呼店员又端来了一碗面，“你真瘦，多吃一点。”
“您真慷慨，”及川放大自己感动的表情，“我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尽管吃吧，我的孩子当年执意要离开这里，你跟他很像。”婆婆开怀地说，这下即使脸皮厚如及川也逐渐有点招架不住对方慈爱的神情了。
他只好舔舔沾了面汤的嘴唇：“希望他能早点回来。”
婆婆摇了摇头：“我们总是留不住年轻人。”
及川：“也许他安顿好以后就会回来接您了。”
婆婆笑着摇了摇头：“你从外面来，知道一路有多危险。这种时候没有消息就算是好消息。他要是能写封信给我当然是更好的。我年纪大了，已经不能离开海市，只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及川沉默了一会，又问：“您当初是和孩子一起来到这里的吗？”
“噢，当年我们有很多人，一路上少了很多，丢了，或者死了，总之到这儿的时候不剩多少，后来又有些人不愿意一直困在海市，又走了很多。”
及川敏锐地抓住这个词：“困在海市？”
婆婆微笑着，并不答话，似乎早就明白这才是他最感兴趣的话题。等到及川的表情几乎快要维持不住，她才慢吞吞开口：
“一个沙漠中的小镇，与世隔绝。对他们来说就当于困在这里。要知道所有选择都有代价。想要安稳和平静就得接受海市的孤独，想要去更广阔的天地，就得鼓起勇气面对外面的危险。”
“没错，”及川彻认同地点了点头，“想要走出海市，第一关就先得通过蜃楼，是不是？”
“也许海市和蜃楼本为一体。”她看着他，目光如静水般智慧而温柔。
及川惊讶地睁大眼睛。
海市和蜃楼本为一体？这可是和小珍珠之前的说法不一样。如果婆婆说的是真的，难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觉？
他飞快地思考着，面上却一派轻松，注意到老婆婆起身的动作，还十分有礼貌地将她扶起来。
“我送您回去吧？”他问。
“你是个好孩子，”婆婆促狭地眨了眨眼，“我不带好孩子回家。”
于是及川将她送到路口，忽然有一个喝醉的家伙撞过来，及川正欲上前阻拦，老婆婆抬起手中的拐杖，滋滋啦啦的电声过后，醉鬼直接被几道银光扯到了马路另一边，等他发现自己的位置不对，只莫名地抓了抓脑袋，继续歪歪扭扭地朝前走。
她从容地说：“海市禁止暴力。我们和平地解决问题。”
及川：......Fine.
两人分开后，他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越往前住宅和房屋就变得越稀疏荒凉，草地也从清新的翠绿变得枯黄，和沙土混在一起延伸向无尽的荒漠。他在原地看了一会，又往前走了几步，试探着伸手，果然触摸到一层透明的结界。
他哼了一声，沿着结界一路走过去，看到了早就坐在石头上等他的岩泉一。
“你很慢。”岩泉说。
“有人请及川大人吃东西哦。”
“先说正事。”岩泉打断对方的炫耀，“海市面积不大，正常步速一天就能绕完。除了那天我们进来的地方之外，没有其他出口。这里面的住户鱼龙混杂，但都默契地遵守海市的规矩，起冲突的可能性比较低。环境基本安全。”
“平静之地。”及川彻感叹道。
两人一坐一站，在海市与荒漠的边界，同时望向遥遥的远方。
“你有什么发现？”岩泉扭头看向他。
“目前只有……猜想。”及川的神色变得微妙，而这常常意味着某种不安定。
岩泉一皱起眉。
“你想去第七区吗？”及川彻突然问。
岩泉没有回答，但他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又在发什么疯？”及川笑了一下，说：“去第七区很危险，结局也不一定如我们所愿。”
岩泉：“如果你站在这儿就是为了说一些我们早就知道的话……”
“呃，我知道你着急，但你先别急，”及川连忙安抚他，“假如现在有一个地方，它很安全，而且很包容，不愁吃穿，大家在一起，没人会受伤……你懂我的意思吧？”
岩泉一盯着对方，沉默有一颗星球爆炸那么响亮，然后他叹了口气。
“我不觉得海市是比第七区更好的选择。这里秘密太多。”岩泉说，“至于安安稳稳在某个地方生活，听起来很不错。说不定未来有一天队伍里真的有人会这么选。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一致决定去追求一点别的东西。”
“不是你小子带着所有人去冒险，是我们一起去，”他说，“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
及川的眼睛闪了闪，那层浮冰一样薄的不安定感躲在他的眼睛里，从不消融，只是有时躲藏起来。每当他犹豫的时候就加速结冰，但也会有一股力道帮他将浮冰推走——小岩，非常强壮，从不令他失望——及川彻重又露出笑容。
“那就让我们享受短暂的假期吧。”他轻浮地宣布，“我一会要去酒吧，不带你一起。”
TBC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Exploration 探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