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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53章 ...

  •   第53章

      看着姬发,崇应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你觉得雀桁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姬发皱着眉头:“目前还不知道。但他也没有理由为了一个女奴豁出受到宫刑。就是对雀州城而言,都是奇耻大辱。他就是再爱那个女子,也不至于把家族脸面都丢在朝歌吧?”

      “那如果他真的有那么爱呢?”崇应彪坚持问。

      姬发看着他,表情有些扭曲:“你是不是想说,我不懂的何为情爱?”

      崇应彪摇头:“那倒不是。我只是想说,每个人都不一样。比如殷郊对你说过,他为了你可以共享王位。你可以为他孤独一生。这都是情爱。那雀桁为了他心爱的女子宁愿豁出家族和自己的名声,宁愿承受宫刑。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想说这根本不一样。但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如果说他认为情爱有高低贵贱,那他们这些人的情爱又为什么高贵?仅仅因为他们身份不同吗?“所以就只能认了?”

      崇应彪也没回答。他又问了一个问题:“这件事你们去问主帅了吗?”

      “没有。殷郊说这件事必须自己解决。但我觉得事情到现在,怎么解决都是雀桁受刑,我作为千夫长治下不严,连带受罚。殷郊身为主帅更得挨骂。”

      “如果真的是雀桁的问题。他受刑他活该。真要喜欢,他去跟那位梁大夫说明就是。其实你不相信他们是真心相爱也没错。至少我觉得你说得对。”

      姬发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崇应彪的意思。“你现在跟我哥在一起久了,聪明多了啊!”

      “我天生聪慧!当然哥哥也教了我许多。”说完他脸上带着得意,看到小姬发撅起嘴想要跟自己吵架,但是又忍住了的样子,还是很爽的!

      ————

      崇应彪说了,但其实他有没说。但姬发本身就是个极聪明的,一点点提示他就可以想清楚了。于是他立刻去找了殷郊。

      姬发刚走没过一刻,伯邑考就从王宫回来了。

      “看起来很顺利。”为夫君解开披风,崇应彪笑着问。

      伯邑考搂着他亲了亲脸颊。“大王现在根本没心情关心兵供。我只说迟三个月运第二批粮草入朝歌,他甚至没问我为什么要延迟。”

      “啧。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就看到朝歌城里有很多人穿着奇装异服,并且行为诡异。方才跟姬发聊过才知道,朝歌现在这群不知道哪儿来的家伙很是霸道。根本不把巡城的当回事。有一些对着殷郊的态度也嚣张得很。”

      伯邑考问:“你遇上麻烦了吗?”

      “我当然没有了。但是姬发和殷郊遇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于是他就把雀桁的事情说了。

      “那你怎么看?”

      崇应彪又重复了一下对姬发的话。不过对着伯邑考,他就可以把自己想的都说出来了。“雀桁不一定完全是因为利益。但绝对不会是因为情爱。但如果说让他完全牺牲自己的未来,舍去身为男人的资本。这又让我觉得很难相信。”

      “那也不一定真的会舍去。或者说他不一定真的在乎被舍去的。”伯邑考说得很直接。

      崇应彪觉得下面一凉。“不,不需要这么离谱吧?”饶是自己嫁做人妻,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吧?

      伯邑考揉了揉他的头:“不想这个了。既然你没跟发儿说那么多,就表示你觉得他自己可以想明白。那咱们就不要干涉他的决定了。”

      “你不想帮姬发解决这个问题吗?”崇应彪问。

      伯邑考看着他:“你不是答应父亲要劝我不能只一味护着二弟吗?”

      崇应彪挠了挠头:“你都知道了啊?也对。你什么不知道啊。”

      “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可能脸面上不好看。但说到底根本碍不到他们的根本。丢人的又不是他们。只当是看清一次人心的历练吧。”

      “你也觉得这是雀桁受人指使?”

      伯邑考点头:“很明显。发儿能想到的,必然有他的道理。他对西方阵的质子要比我们都了解。他觉得违和,一定有原因。哪怕他自己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真正的劫是什么。”说到底他们最担心的还是这个。而他们此行的目的也是这个。

      伯邑考轻叹:“现在我也说不清楚。但如果不是让他们出征,那事情就一定出自王宫。”

      ————

      入夜,伯邑考和崇应彪一起进了二王子府。

      这一次二人以晚辈礼节拜见的殷寿和王妃。殷寿心里还有些得意。再了不得的人,现在也得称呼自己一声义父。这个干儿子收的实在值得。

      伯邑考一眼就能看出殷寿身上的确有问题。殷寿也承认:“太子那边是找人对我下了手。他们找的不知道什么妖人想要取走我的魂魄。不过能力太弱,没能成功。我索性就拜托大司命帮忙暂时保管了我的一魄。”

      崇应彪听后瞳孔一缩。人的魂魄居然还能离开身体被保管?这样人还能行动自如?

      一旁,殷寿询问其关于两个人入朝歌的来意。并直言:“这次的事的确是太子所为。任何地方都不是铜墙铁壁,你们西岐也一样。”

      只有这一句就足够了。

      殷寿拿出一份他所知道的“异人”名录交给伯邑考。“这些人用普通方式不好对付。而且他们现在大多都在宫中。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不是我能办得到的。”

      一群“妖人”聚集,那的确不是刀剑搏战能有作用的。别说他们可能不怕刀剑,就是怕,怎么才能悄无声息的将全部都解决,这的确是不可能以常人之力办到的。伯邑考知道殷寿的意思,他希望自己可以帮忙。但他不可能这么做。

      “其实……也不是一件太坏的事。”看着殷寿,伯邑考并没有隐藏自己的算计。对他们俩而言,不用说得太详细,但一定要足够直白。

      殷寿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会,最终问了一个问题:“确定几个孩子安全吗?”

      伯邑考点头:“暂时无事。但您应该很清楚,现在多了这些妖人异士,也许会有更多改变。我能为他们做的有限。但您能操作的地方就多了。”

      得到这个答案殷寿就安心了。“这样也好。你们要在朝歌留多久?”

      “暂时不好决定。但至少要留个十天半月。”

      那这么看,关于姬发的危险就在这十天半月内出现了。不然伯邑考根本不会来这么一场。

      ————

      当夜晚间。梁大夫府中,一个妖物试图带走那个被囚禁的女奴,被仆从看到之后立刻打了起来。梁大夫的长子亲眼见到那一人多高的蛇在人群中直立,对着女奴吐了口黑烟,而后那女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纤弱女子,却能将冲过去的壮奴打得人仰马翻。实在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办到的。

      因为一人一蛇逃离时弄出来的动静太大,引出了不少人大晚上跑出来看是什么情况。于是这件事不到次日天明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朝歌。

      大牢里。雀桁看着姬发,眼神闪躲。“少主,您……您别问了。”

      姬发坐在他对面,也不在乎他是什么态度。“你说,你怎么就敢的呢?那可是个妖物啊!”

      雀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姬发这么说,他很疑惑的看了过去。“您说什么?”

      姬发说:“昨夜梁大夫府中的女奴小怜想要逃跑,被仆从发现,她变化出一条巨蛇,并且打倒梁大夫府中六名壮年奴仆,还在朝歌城里四处逃窜,被许多人都看到了。那蛇还会朝人吐黑烟。闻到的人轻则眩晕,重则昏迷不醒。现在有不少人都堵在梁大夫门口去讨要说法呢。”

      “怎么会这样?她不过就是一个……”震惊中的雀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住口时,他也已经看到姬发的眼神了。

      “他们承诺你的,真的就一定能办到吗?还是说雀侯早就有出卖西岐之心?”

      被姬发这么盯着,雀桁的心都在发抖。他连忙低下头,企图用这种方式躲开这种注视。“不不是的。这件事与我父亲和雀州城没有任何关系!”

      “骗人前先要骗过自己。雀桁,你虽然平素总是不声不响,但到底也是一起相处了五年的人了。不说其他人,就说咱们西方阵的人有哪个不当彼此是兄弟?你出事,所有人都跟着焦急。是只担心你的身体吗?我们还担心从此没办法再信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雀桁,是什么让你觉得在这件事后,雀州和你父亲能得到好结果?是我父兄仁慈宽厚?还是太子许了你父亲要让他将姬家取而代之?”

      姬发话没说完,雀桁已经跪趴在地上:“少主!雀州绝无叛逆之心!”

      “没有吗?那你说说,你是怎么会对一个妖人情深义重的?”

      这一次雀桁没有再思量,直接就说:“是那妖人用妖术迷惑了我!我根本对她没有私情!”

      ————

      虽然解决了这件事。但姬发的情绪非常糟糕。见到哥哥,他也没有以往开心的笑脸。

      伯邑考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太难受。”毕竟日后比这糟心的事情还有更多。

      姬发苦笑:“还是殷郊去求了大司命,才得了一位高人的帮忙施了障眼法。”

      崇应彪问:“那个女奴呢?”

      “我们到的时候,发现她早就死了。尸体上都生了蛆虫。事出的时候人就应该已经死了。为了稳妥,已经把她葬在了城外。不过我不打算告诉雀桁。”

      “是该这样。”崇应彪很赞同。

      可姬发还是不舒服:“为了这种事就要有人枉死。雀桁还假做深情。他要坚持也罢了,偏偏还没有那份胆量和定力。这人心怎么这么难看透!”

      或许这是姬发第一次直面人性的卑劣。这跟他以往所闻所见都不相同。朝歌城里人心诡诈他是知道的。虽然他们现在只有巡城的职责,见不到龙德殿上的尔虞我诈,可听也能听到许多在西岐时没想过的。

      但这一次不一样。身边人出现了这么一个。这让他曾经的自信轰然垮塌。

      以前,他觉得崇应彪暴躁易怒,他会对那些北方阵的质子拳打脚踢。这种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在欺凌。但转回头来。那些人也对崇应彪真心服气。那些明面上的压制和争斗,显然是一种不掺算计的直白。他是在用自己的能力赢得所有人的尊重。显然他做到了。

      而第一次出征时,崇应彪在危难中救下了苏全孝和另外三个北方阵的质子,甚至也救了很多其他阵营的人。这样肯身先士卒的头领,怎么会有人不钦佩。

      曾经的他一直觉得,西方阵的所有人都跟他一样。生活在一个相对平和的地方。他们那里生活富足恬静,自己的脾气就算是最暴躁的了。可那些不声不响的人,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背叛的事。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做好?

      见弟弟的情绪沮丧得不得了。伯邑考轻叹。“人性从来都是最难懂的东西。你不应为别人的错误伤怀。”

      姬发看向哥哥:“我知道,以前是我太过想当然了。”说完他又看向崇应彪。“嫂子,以前是我错怪你了。”

      没明白姬发为什么跟自己这么说,崇应彪满脸疑惑。“你以前怎么我了?不应该啊。以前打架不都是我赢的次数多吗?”

      姬发揉了把脸。特别想把刚才说的话给吞回去。“没事了。你当我没说过!”

      那这可不行。好不容易听到小姬发说软化,彪哥觉得自己必须得问清楚:“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你说呗!我也想知道知道,你以前是怎么说我的。”

      姬发摸了摸鼻子:“我以前就是觉得你总是欺负你们北方阵的人。觉得你这个人不行,持枪凌弱。但后来发现,你们北方阵的人心特别齐。”

      崇应彪笑了:“你说这个啊!我们北崇人本来就跟你们西岐的人不一样。我们那边能耕种的地少。而且冬日漫长,一年能生长粮食的时间就不多。想要好好活着,在最早以前都是要跟野兽搏斗的。尽管现在大多是蓄养牲畜。但还是保留了以前的传统。要想让对方信服,第一件事就是打赢他!

      我在崇家那个样子。北崇来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当然不会服我。所以我要自己好过,就得让他们怕我。不管服不服,先让他们不敢欺负我再说。至于他们后来服我,那不是因为我的确比他们厉害吗?不服就得挨打!我也是到了西岐才知道,坐下来讲道理也可以让人信服。”

      这一次姬发真正承认了崇应彪以前的处事方式。即便他不会那么做,但确有他的道理。

      “但即便这样。只要利益足够,还是会有人背叛。毕竟挨一刀跟挨一刀后一辈子荣华富贵相比,选择多一个附加条件的人肯定不会少。哪儿有那么多忠诚。哥哥说,人性是不能拿来赌的。”崇应彪又补了这么一句。

      姬发点了点头。确实,人性不能拿来赌。因为一旦加上筹码,赢了也是输。

      ————

      尽管寻求了大司命的帮助。但殷寿对两个孩子处理的方式与结果都相当满意。

      寻求一切可动用的力量,这本身就是能力。

      经历过“噩梦”的殷寿,对儿子上了昆仑之后变成了什么样子是清楚的。他既想让殷郊远离断头的危险。又希望儿子可以拥有拜上仙为师的机缘。

      殷寿的“记忆”在殷郊被施以天犁之刑时中止。所以他不知道姬发在那之后的命运。但既为武王,带领天下伐商,日后自然是天下共主。“噩梦”里,“自己”把王位坐成了那个样子,是合该换人来了。即便如今他不会走向那条路,但他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将来。

      那么保护自己的妻儿,守护自己的血脉。就只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长生于他而言毫无意义。他不会相信“噩梦”里妖狐的鬼话。他亦不会相信那妖狐对“自己”的情深义重。一个被先祖封印的妖,他如何能对先祖的子孙存有真心?他们不过是彼此利用。一个需要人皇气血修炼,一个需要妖狐给予长生。

      说到底,毁掉大商天下的人的确是那个荒淫暴政的愚汉!一个连祖宗基业与发妻独子都不能守护的蠢货!悖忘先人、扼杀子嗣,这无前无后之徒,连人都不配,那怎么可能是他殷寿?!

      人或许可以长生。但天下不是。否则何来成汤伐桀,又哪里来的大商五百多年基业?

      天弃大商?他殷寿信,却不愿从。天想让殷商命脉从此绝断,他不会妥协。因此对姬发,他有着比对儿子更多的期待。纵使人间之王不再是商,但这位未来的天下共主,也该是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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