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律星空》木惟江风

8、中秋快乐

　　一大早跑完步就顺便逛了超市，秋季也快过了的时候，a市才终于起了寒意，尘封已久的外套终于被得到任用，空调费这边也传来捷报。自然的凉飕飕的气息让人觉着清爽又舒服。

　　这么久了，周胜楠没打来过一个电话，但蒋衍也令人安心的没有理她。

　　虽说中秋节是个全家团聚的日子，不过与他和陆丞亦而言，似乎并不是这样一回事，他父母还在国外。

　　月饼拿一小盒吧，四个，蒋衍不爱吃，但得吃点。又补给了一些水果蔬菜，健康。

　　今天来逛超市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和家人一起。蒋衍就穿了件体恤，身上的薄汗也快干了，他推着购物车在饮料区精挑细选。酸奶，来一排，橙汁儿，来一箱。怎么这就满了？他在心里疑惑了一下笑笑。汽水，拿一箱放陆丞亦车里。

　　“嗯？”突然有人碰了碰他，抱上了他的大腿。

　　蒋衍一抬头，“？”听不到啊。他看了看这个小孩，咿咿呀呀的。

　　“啊？”他看向了陆丞亦，“你学生啊？”

　　他摇了摇头，笑得开朗，把手机递了过来。

　　——他叫你爸爸。

　　“我靠，呸为人父母得文明，你好，我不是你爸爸。”蒋衍把他半拎半抱的放到了一边跟他挥手再见。

　　刚准备推着购物车离开，他又扑了过来。
　　“爸爸。”

　　蒋衍看清他的口型了，非常疑惑，我有那么老吗？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不是你爸爸啊。”又说了什么没看懂。

　　其实这孩子长得挺可爱的，连跟个小汤圆似的大概就五六岁，不懂事儿。

　　——他说他要喝一瓶桃子汽水。

　　“你看你长得像桃子汽水。”他学着他妈的语气说了这句话，自己也没忍住笑笑。

　　那小孩松了手，愣了几秒钟，又扑倒了陆丞亦脚边，叫了句爸爸。

　　口型又让蒋衍看清了，“哈哈哈哈。”

　　小男孩看他笑着，又握住了他的手，叫，“爸爸。”

　　补货架的女工作人员:“？”她笑着靠近了三步，装作是不经意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说桃子汽水。

　　“桃子汽水，我叫桃子汽水，爸爸。我要喝桃子汽水，爸爸，爸爸。”他两边都叫了叫。

　　“行行行。”蒋衍从冰箱拿了一瓶给他，“去吧，再见桃子汽水宝宝。”他不擅长逗人，逗个小孩应该能成功，他和陆丞亦不约而同的对视笑笑。

　　那小孩非常高兴，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电话手表。

　　——他说加你电话，以后等他有钱了，就把钱还你。

　　“客气了客气了。”蒋衍连连摆手。

　　陆丞亦俯下身子，按了按他的电话手表，给他爸爸打了个电话。

　　“喂，菜包宝贝，找你爸什么事儿啊。”他爸爸听声音年纪应该不是很大。

　　“爸爸！”小孩激动的叫了一声，乐呵呵的笑了，“刚刚，有两个爸爸给我买了桃子汽水。”

　　陆丞亦刚准备开的口，又闭了回去。

　　“不对啊，你在哪儿呢？老婆，菜包呢？”夫妻两人一个在驾驶位，一个副驾驶位，后座上空的。

　　“爸爸，窝在哒超市以，嘎哈哈哈哈。”小孩很高兴，蹦蹦跳跳的在原地。

　　虽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应该挺高兴的，蒋衍笑了笑。

　　“大超市里呢，老婆你刚刚没把儿子带出来啊？”
　　“我以为你带了。”

　　两人都失语了一瞬，只有汽车开动的声音，听状况有点颠簸。

　　“怎么办啊？咱妈就在前面了？”

　　“爸爸妈妈你们去哪以了？”这个叫菜包的小孩还一无所知，一点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爸爸妈妈啊……额……”那个爸爸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蒋衍没管他们背过身又提了几罐咖啡，问，“他爸妈搁哪儿呢？”

　　“回老家了吧。”陆丞亦顺着答。

　　蒋衍侧身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字，“啊？什么玩意儿？”

　　“菜包你身边还有人啊？”
　　“有两个爸爸！”

　　“把手表给爸爸，快快快。”当爸的似乎把菜包这种随便管人叫爸当做习以为常了。

　　菜包听话的把电话手表给了蒋衍，他又给了陆丞亦。

　　“喂？你好啊，爸爸。”

　　“额，没必要吧？”陆丞亦笑笑。

　　“哦，对对对。那个额，兄弟啊，我跟我老婆这已经到老家这儿了，这孩子我俩给忘了。就是您能不能带他一会，在超市转悠转悠，一会我就找我朋友来接，您看行吗？他要是要买什么东西您就记我账上，行吗您看？您要是有事就把他交给超市那个结账的吧，行吗？”

　　“好吧。”

　　“好好好，谢谢谢谢谢谢这世上还是好人多，我这边走小路呢，一会我朋友就去接，先挂了啊兄弟。”

　　看着电话被挂断蒋衍才问，“现在是怎么个事儿？”

　　——咱俩先带着吧，一会有人来接。

　　“也行吧。”他给小孩安排了一辆购物车。当然，不是为了给他坐，而是让他推。除了小孩还没购物车高之外，他推得还挺起劲。

　　蒋衍把零食往里塞，“这果干里有维生素，健康，这巧克力里糖分高，提前预防低血糖，健康，牛肉干，蛋白质丰富，健康，这辣条刺激味蕾，辣椒还是蔬菜，健康，这薯片……薯片，健康。”说着菜包拉了拉他的裤子，“爸爸我要吃棒棒糖。”

　　“啊？”他看向另一个爸爸，陆丞亦给他拿了一袋棒棒糖。

　　滴滴滴——

　　电话手表响了。

　　“喂，轩轩爸爸。”

　　“菜包宝贝儿，想我没？”这声音跟刚刚那个爸确实不一样，激情澎湃。

　　“想想想想，哈哈哈。”

　　“把手机给你身边的两个爸爸。喂，好兄弟，你们哪呢？”

　　一个风尘仆仆，穿着睡衣的年轻男子就盯着一头乱发，出现在两人面前，“谢谢啊，你们简直就是菜包的再生父母。”

　　“轩轩爸爸！”菜包马上就想他扑去。

　　两人都认可了这俩的关系，虽然只蒋衍看的动作，但陆丞亦:“？”他把棒棒糖和桃子汽水给了这个男子。

　　“啊，夸张了点，谢谢啊，兄弟。”他一只手把菜包抱起来，另一只手拿着东西刚准备去结账了。

　　“心大啊，这几个人。”蒋衍什么也听不到还是感叹了一句，推着两个购物车也准备去结账了。

　　“再见爸爸。”菜包挥手和他们告别。

　　“再见啊，爸爸……我靠大爹，大爹啊！”那个穿着睡衣的男子本来还觉得自己智商退化了，再一想马上就冲上去拉住了蒋衍。

　　“大爹，你怎么在这儿，我昨天看你直播到凌晨一点半，今天你这么早就来这儿了？穿一件衣服冷不冷啊？买这么多东西吃得完吗？这是你男朋友吗？你俩平常也一起吃了逛街吗？你俩真的已经同居了？”他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跟暴风雨似的，蒋衍只能看出他很激动。

　　“啊，你好你好。”他侧过头找陆丞亦求助，接过来手机。

　　——他叫你大爹，说你起得早，冷不冷，东西这么多吃得完吗？还有，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陆丞亦没解释，对上那人的目光，只是礼貌笑笑。

　　“哦——不是起得早，没睡啊，这个我下播我就去跑了个马拉松，常规操作而已啊，一点不冷，东西吃不完也不会分你吃的，他……啊……嗯……就是啊，不是我男朋友，嗯，别误会，再见。”他最后扯了个笑容，挺真诚的，我这么说他应该误会了吧。

　　“大爹我就知道是假的，再见啊。”那人拍了他肩膀一下，蒋衍精准的开启了语音输入，看到了这句话，对他这一类型的直男真是无语了。

　　“回家……这怎么带回去？”蒋衍问，“你回去开车吧，我在这儿等你吧。”

　　——注意安全。

　　——有事儿打电话。

　　“放心放心放心，你别把我整忘了我就不会有安全隐患。”两个人都笑笑，他撕开了一块巧克力，朝陆丞亦挥手再见。

　　“这巧克力怪甜的。”蒋衍在车上感叹了一句，还有半块在手里，犹豫了一下，倚在车窗上，漫不经心的递了过去，“我是掰断的。”

　　被拿走了，蒋衍侧过头一看，陆丞亦叼在嘴里，扯掉了糖纸，开得很认真。

　　他拉开了一点车窗，看着窗外，不自觉的笑笑，如果这是在直播，那那帮用咀嚼蓝莓头像的就找到了新头像，看窗害羞。

　　今天菜很多，也没人来上课，一回家就开始做饭了。

　　蒋衍自告奋勇的去打下手，被安排剥蒜了。

　　“其实我还能洗个菜什么的，递递调料也行啊，虽然听不见。”他拿着两头蒜，一个饭碗被陆丞亦一边点头一边推了出来。

　　蒋衍偏不信了，又闯了进去，“我今天我非要帮你不可了，让开，我来切菜！不就是土豆丝儿吗？站一边看着，瞧好了……分分钟我就给你切成……土豆条，咱们改吃薯条吧？哈哈哈。”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今天碰上个粉丝，蒋衍心里挺舒服的，跟陆丞亦说话都有点能放得开了。

　　忙活到中午，还是准时开饭的，小鸡炖蘑菇，糖醋排骨，半盆土豆丝，半盆炸薯条什么的，整挺好。

　　蒋衍开了两瓶鸡尾酒和他碰了碰，“中秋快乐啊。”每次和陆丞亦一起吃饭他都觉得很惬意，因为虽然住一个屋子里，交流却并不多，所以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他是非常满足的，更何况今天是中秋，他俩一起过的中秋，蒋衍想想都乐了。只有他搬走的前几年了，他才做梦想过这种好事儿。

　　“中秋快乐。”陆丞亦也说了一句。

　　中秋的月很圆，很亮，中秋的夜很广，很暗。蒋衍翘着二郎腿坐在阳台上吃月饼，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突然接到了周胜楠的电话。

　　听不见，挂了。

　　——有事儿？

　　“你狂什么狂呢？中秋都知道不回来？电话也不知道打一个！你……”这是一条语音，蒋衍没播放转了文字看了一半他就退出去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丞亦在给他家里人打电话，他爸妈都在国外呢。他笑了笑回房间躺下了，反正又没什么能吵到他。

　　“晚安，陆丞亦。”他在房间里低声说，笑了一下，侧过身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