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珠如露》望桥儿

11、分开

　　场面当然不欢而散，贺峰连连告罪，说改天一定再聚赔罪，然后带着文莉莉走了。宋其琛向众人打了声招呼，也直接拉着尚善走了。已经11月底了，秋天的阳光暖洋洋的撒在地上，照在两人穿在身上的毛衣上，暖融融的。
　　宋其琛担忧地看着尚善:“你没事吧，不用理那个神经病，她那是没事找事。”
　　尚善扯了一下嘴角，但是笑容非常勉强。他知道文莉莉其实也有故意的地方，故意的挑衅，挑起矛盾，所以尚善才格外地心灰意冷。贺佩跑了，文莉莉就一副很受伤的样子，甚至丝毫没发现更受伤的应该是尚善，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第二天宋欣怡十分内疚地向尚善再次道歉，谁也没料到会发生昨晚的事情。尚善当然不会怪她，只是向宋欣怡表示自己并不想再带家教了。
　　“别呀，你别说不带就不带啊，我昨天学的很好，真的，你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如果你不想在我们家教，之后周末我可以到学校来，反正你也是住校。”
　　尚善看宋欣怡这么坚持，想到自己临时爽约也不好，最后还是同意了。
　　接下来几个星期，宋欣怡都是周末来学校找尚善学习，中间还经过了第三次月考，尚善依旧是第一，心情不好丝毫没影响他发挥，宋其琛和宋欣怡两人考的也都不错，宋其琛自从第二次月考后一直稳定在班级前十名。但是很奇怪宋其琛最近却没有跟着来学习，尚善沉浸在自己的坏心情里也没怎么留心。
　　最近宋呈玉向儿子坦白了时岑的病情，这让宋其琛内疚不已，他知道妈妈身体不太好，但是爸妈一直隐藏的很好，但他一直以为只是小毛病而已。看出儿子一脸伤心样，时岑安慰:“已经好多了，只是你阿姨一直想让我去他那休养，我和你爸爸商议也觉得可行，想问问你的意见。”
　　宋其琛心头划过尚善的身影，还是点点头:“妈妈的身体要紧，我没问题的，也不用担心我到新地方成绩会下滑的。”
　　宋呈玉、时岑两个相视一笑:“我们的儿子当然是最棒的。”
　　宋其琛一直想和尚善开口说这件事，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而且他心里藏着一种朦胧的感觉，使他格外辗转难安。
　　老莫原名莫小华，当了多年的班主任渐渐就从小莫变成老莫了，管着一班这个尖子班，压力自然大。最近一直有人反映班里的万年第一第二尚善和宋欣怡、陈逸和任晓丽都早恋了，心里更是烦的不行。这个重点班也就五十人，结果好么还处出了好几对，天天抱怨着月考淘汰制变态，就差揭竿而起了，结果天天私下不学习还有心情早恋，心里有心找他们谈一谈，但是还没拿捏好分寸就出事情了。
　　任晓丽长相甜美，非常讨人喜欢，最近一段时间外校的一个男生对任晓丽穷追猛打，任晓丽怎么拒绝都没用，还经常跟着任晓丽回家，这下任晓丽都有点害怕了。这天放学后这个男生一直跟在任晓丽后面，陈逸当然看不过眼，两个人跟斗鸡样直接在校门口打了起来，正是放学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学生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的水泄不通，叫好声都顶出了天，估计学校运动会都没这么卖力喝彩过。最后还是门口保安把两人拉开，两人身上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幸好都是轻微伤没什么大问题。
　　正好也不用挑时间了，第二天老莫直接把陈逸叫到了办公室，问昨天门口打架的事情，陈逸顶着一脸的青紫说是见义勇为。
　　老莫直接气笑了:“我不否认你是见义勇为，但是老师并不建议你用暴力解决问题，因为暴力行为并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陈逸气愤:“那混蛋还要敢来，我见一次揍一次。”
　　老莫见状皱起了眉头，那个学生老莫事后也打听了一下，是四中有名的混混学生，是个偷鸡摸狗和打架生事的常客，听说公安局都去了几回了，和真正混混的区别也就是其他混混都毕业了他还没毕业。
　　“你不要生事，好好学习，这件事老师们会处理的。”
　　“知道啦”看这样子明显不服气。
　　老莫叹口气:“虽然你这次月考很稳定，从没有超过尚善，当然你也习惯了万年老二，我也不说什么了，但是任晓丽可是从中游滑倒了本班最后一名了，再退可要到二班去了。学生最好的学习时间也就这几年，也不要随意挥霍和浪费啊。”
　　送走了垂头耷耳的陈逸，老莫随后又约谈了任晓丽，任晓丽昨天吓坏了，老莫安慰她，让她不要担心，学校已经开会决定加强安保，以后外校的一律不给进校门，也和她父母沟通过让她们这段时间接送你上下学，但是你自己也稍微注意一点，不要在外面太晚了还不回家，也要注意安全。也提醒了她成绩下滑的事实，让她把心放在学习上。最后，任晓丽也小可怜似的闪着泪花走了。
　　倒是尚善和宋欣怡这一对了解具体情况后知道他们真的就是补习功课，表扬了一番也让他们走了。
　　中午照例尚善和宋其琛一起吃饭，期间尚善聊起老莫约谈的事:“估计老莫以为我和宋欣怡在谈恋爱呢，你这个正经被追求者都没人关注。还是怪你，要不是这几个周末你都不来，别人也不会误会还把报告打到老师那去了。”
　　宋其琛无奈:“都说了，我们俩可没有谈恋爱，而且我也不喜欢她。”
　　尚善有点意外，他当然知道他俩没谈恋爱，但很意外宋其琛会说这么直接的话:“你不喜欢她，我觉得她人还可以，还在我面前一直说你多好多好。人也不矫情，我觉得还挺适合你的”
　　宋其琛阴阳怪气:“你什么眼神，哪里看出她适合我了。”
　　“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总还是能揣测一二的。”尚善丝毫没听出宋其琛的不对劲。
　　宋其琛听了更气:“这么多年的朋友，那我觉得你还挺适合我的呢！”
　　尚善哈哈一笑，你这话我喜欢，果然是真兄弟，没错还是我最适合你！
　　鸡同鸭讲，宋其琛心累，无奈埋头吃饭。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起床、上课，吃饭、睡觉，人像安了发条一样按部就班地生活和学习，转眼间就快要到寒假了。
　　期间宋其琛几次三番地想对尚善说下个学期要走的事，却总是开不了口。因为他心里明白，他一走尚善就更没有着落了，从小学到现在两人形影不离的，除了他尚善也没有别的什么亲密的朋友了，他怕他走了尚善一个人孤零零的会觉得孤单。但是他也没办法说不去，他也担心妈妈，爸爸要上班，他也要承担起照顾妈妈和妹妹的责任。
　　尚善也很烦恼，初中生寒假必须离校，那么多人都在欢欣雀跃，只有他在头疼应该去哪。文莉莉前几天打了个电话给他问他寒假去哪，问他愿不愿意来这里过年，他当时没有回答。文莉莉叹了口气，说如果他不愿意到这来可以去舅舅家，她已经和舅舅说好了。尚善稍微松了口气，他不喜欢待在舅舅家，但是更不会去文莉莉家，而且待在舅舅家的话他可以随时去找宋其琛，反正离得很近，而且还可以到他那住上几天，以往寒暑假他基本上在宋其琛家消磨掉了大半时间，那等于他在雁南小镇的第二个家了。这样一想尚善心里又快活起来了，他想一放假他就把给宋其瑶准备好的礼物带上，准备点吃的就去宋其琛家消磨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去他爷爷家再玩一圈，这样想下来他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今天考试全部结束，宋其琛来陪他收拾行李，一路他兴致勃勃地和宋其琛讨论寒假一起干嘛，却发现宋其琛有点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尚善问。
　　“没事，在想收拾好了去我家吃饭吧。宋其瑶和我妈都念叨你了。”宋其琛勉强笑笑。
　　“好啊，我还给她准备了礼物，我都好久没吃到阿姨的菜了。”
　　“哪次我妈烧了好吃的我没带给你。”
　　“哈哈，那我还是想吃。”
　　下学期还要住，也不需要收拾太多了行李，尚善只准备了点换洗衣服和书本就走了。
　　来到宋其琛家，宋其瑶蹦蹦跳跳地过来了:“尚善哥好，你都好久没来玩了。”
　　“是啊，因为要上学呀！看，哥哥给你准备的礼物，你看喜不喜欢。”尚善送给了刚上二年级的宋其瑶一本厚厚的格林童话。
　　“喜欢！”宋其瑶特别惊喜，我们班上徐城有一本，我想问他借的，他不愿意借给我，真好，我自己也有了。
　　宋其瑶随宋呈玉，手不释卷，刚拿到礼物就做到沙发上去看了。看了几页，忽然想起来问到:“尚善哥哥，我们下学期要搬去B市了，你到时候还会来找我们玩吗。”
　　“你们要去B市！”尚善感觉自己像没听清一样重复了一遍。
　　“对呀，妈妈生病了，我们要陪她一起去看病。”宋其瑶懂事的说:“我们走了，我就看不到尚善哥哥了。”
　　“怎么想到搬去那么远的地方，阿姨身体还好吧。”尚善说的有点艰涩，也没了刚才的开心模样。尚善只在书上或者电视上看到过B市，是个南方经济很发达的城市，只是离华阳市很远离华阳下辖的雁南镇更远。
　　“我妈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还是去大一点的城市看病要方便一点，我们也放心一点。”回答的是宋其琛。他拉着尚善来到房间。
　　尚善找了个凳子呆愣愣地坐下来，忽然有点恐慌:“你们都要走。”
　　“是的，前两个月就决定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对你说。”宋其琛看着尚善。
　　尚善不知为什么忽然哭了起来，眼泪下来了才觉得难堪，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阿姨……看病要紧，我没事，就是有点舍不得你。”
　　宋其琛蹲在尚善跟前抓住他的手温柔说道:“我知道，要不我们做个约定吧。”
　　尚善看着他，宋其琛说:“我想过了，离高考还有五六年的时间，这几年时间我们一起努力考到B大吧，你成绩这么好一定能考到，我也会努力的。这样我们又可以上同一个大学了，以后再在一起工作，这样我们也不用分开了，你说好不好。”
　　看着宋其琛真挚的眼神，尚善不由地点了点头。
　　宋呈玉一家没有留在雁南镇过年，而是应时妍的邀请提前来到B市和他们一起团聚过年，也好提前熟悉一下华阳。尚善去送了他们，看着车子越开越远，心里清晰地知道宋其琛也离开了。
　　宋其琛所有关于寒假的安排都没能实施，只闷闷不乐地待在舅舅家哪也没去。文兵兵和葛珍两口子势利，自从文莉莉结婚后反而又有妥协和好的意思，尚善也没再住在文武房间，而是搬到了文莉莉离开后空闲的床上住下。面对文武的挑衅，要么尚善无动于衷、无动于衷，要么文兵兵夫妻俩也会喝止几句，久而久之文武也不在理他，尚善忍耐到开学便立马收拾东西回学校了。
　　来到学校的时候天气还很冷，尚善看到同桌陈逸耷拉个脸垂头丧气地坐在座位上，便好奇问:“你怎么啦？”
　　陈逸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任晓丽转学了。”
　　他和任晓丽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算是全校公认的“一对”。尚善才知道寒假陈逸和任晓丽出去约会，被之前骚扰过她的那个混混围堵了，这下陈逸也不干了，带领一帮一中的学生和四中的学生狠狠地干了一架，这一架打的连警察都出动了。结果任晓丽的父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开学时直接帮任晓丽转学了。
　　陈逸:“听说宋其琛也转学了。”
　　尚善叹气:“是啊。”
　　陈逸:“看来我们都成孤家寡人了。”
　　尚善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味，但是想到宋其琛离开了自己的确没意思了很多，心里空茫茫的，才发觉自己已经依赖宋其琛太深了。
　　“我这学期一定要超过你。”陈逸忽然雄起。
　　尚善无语他话题转的这么快:“那你加油吧！”
　　虽然尚善成绩比陈逸好，但是论起一中的人气来，他可是八竿子也赶不上陈逸。陈逸高调张扬自信，尚善却很低调沉默，日复一日地守着对宋其琛的承诺，期盼着能赶快到大学可以和最好的朋友相见，有时候又觉得时间实在是过得太慢了。他要参加那么多场考试，期末考，考高中，考大学才能再次见面。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淹没在巨大的时间空隙里而生出恐惧的感觉。陈逸没了感情的拖累，也牟足了加油学习。
　　两年半的时间匆匆而过，尚善如愿考入了华阳一中。这两年多的时间，尚善和宋其琛通过几次信，信写的很长，里面详细地说了自分离后的点点滴滴，暂缓地平息了分离后的焦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