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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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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鎏金美人塌上躺着一个酣睡佳人,袍子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天蓝色肚兜若隐若现。
手头放着一壶温酒,玉质酒壶上嵌着红色玛瑙,顶端镶着一颗夜明珠。
睡梦中,唇角露出清甜笑容,仿佛在梦里,她还是那个寄养在平阳侯府的郡主,那人征战沙场,而她以表妹的身份,替她将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去,她便独自一人在府中饮茶听曲儿,酿出上好的竹叶酒,等那人回来,为她接风洗尘;她归,二人便能在灯下细声言谈,听她讲草原上的马,大漠的日出,听她讲山川湖海,平定四方,听她讲豺狼虎豹,恨狼子野心。
日子久了,仿佛那人和如烟,真是夫妻一般。
可是,她是平阳侯,是她表姐,更是个女人,而她温如烟,是郡主,是她表妹,是个要依靠她的姑娘。
如烟六岁那年,被送到宋远昭身边,那年的宋远昭十一岁,她也不叫宋远昭,而是叫李昭,是大启的嫡公主。
李昭十二岁的时候,大启有匈奴来犯,满堂文武皆是庸俗草包,竟然提出要让长公主与匈奴和亲,来保全国家。李昭听后,向皇帝请命,愿带十万兵马,赴边疆,杀匈奴。可是她被自己的父皇拒绝了。
大启是不允许女子参政的,公主也不行,可怜了李昭那一身文武才华,竟是无处施展。
于是那一天,李昭上了大明宫,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断了自己那一头极长的乌发,自愿放弃自己嫡公主的身份,愿随母姓,只求皇帝让她带十万兵马赴北疆大境。
可恨那文武朝臣,竟是不如一女娇娥。
而温如烟怕她出什么事,跟在她身后,等她到了大明宫,看到的,就是李昭举着自己的乌发,跪在大殿上:“臣愿携十万大军抵抗匈奴,收北疆,平内乱,不死不休。”
从那之后,如烟的眼中就再也看不进去别人,谁能有她的表姐好?比她的表姐还有胆识,有魄力?
大约是觉得自己也该醒了,蝴蝶翅膀般的羽睫扑朔,黑眸露了出来。
红酥玉手挑开帘子,娇声问道:“怜珠,表姐回来了吗?今晚是不是又要有庆功宴了?”
小侍女心不在焉地看着地面,双手绞在一起,根本没有听她讲话。
如烟轻轻推了她一下,撅起嘴:“你干什么呢。”
怜珠瘪瘪嘴,“哇”地一声哭出来,跪下,抱住如烟的腿:“娘娘,大帅被陛下处死了,昨夜就死了……”
如烟的脑子一下子昏沉起来,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她抓着怜珠的袖子,哑了嗓子:“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谁,谁被处死了……”
“大帅作夜回京城,连夜被招进宫,过了子时,连宫门都没出去,就被发配到了刑部,受了一千一百二十一刀的凌迟之刑,现在……现在人只剩下一具骨头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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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正一十四年夏,皇贵妃温如烟,躺在她最爱的那棵海棠树下,腕破而死,据守在她身边的侍女怜珠说,娘娘看着流血的腕子,说了一句,原来竟是这么疼,难怪大帅坚持不住。
最后,因失血过多,死在了那棵海棠树下。
皇贵妃死后,皇帝忧伤过度,害了相思,死在了那一年的冬天,临去时,还说,希望来世,能再与皇贵妃厮守,这一世,算他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