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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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你明明只想利用我！”
明明都已经接受了叶影，凯文却忽然如此不满地开始抱怨。
“不包含利用的关系，可是很脆弱的。”像是信任，又像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一般，叶影轻阖上双眸，“像你那样仅凭一腔热血的关系，是无法持久的。”
“凯文，我只是...想让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无依无靠的你...”
随着叶影坚定的话语，凯文讶异地瞪大了眼。
“成为我的东西而已！”
命令般的视线穿破黑夜，把凯文钉在原地。
许久，凯文才猛地回神。
“你干嘛把人说的像是弃犬一样！死小鬼。”
“给我感恩戴德啊！”叶影傲慢地抱起胳膊，“还有叫我Meister（主人）！”
挺直身板，望着叶影，凯文深呼吸一口气，释然地笑了。
......
叶影在静静等待着，等一个失去与家人重要回忆的、全新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凯文。
叶影跪坐在楼桥石板上，双腿都僵硬到没知觉了。但他依旧乐此不疲地玩弄着躺在他膝上的凯文的耳饰。
一阵暖光被叶影拢如手心，Gift像是一阵暖流缓缓流入叶影，缓解了叶影许多身体上的不适与伤痛。
“谢谢...”
也许是对着悲惨命运的女神，也许是对凯文，叶影如此，轻声道谢。
“但，‘另一个’在哪里呢...”
凯文一定没想到，自己年少时随口就答应和查尔斯换耳饰，可算是为以后埋下了大麻烦。
轻抚凯文脸庞，叶影开口了。
“被利用的不只有你，还有我，我们都被兰德尔利用了，为了能把伊恩逼上绝路，让伊恩对他听之任之。”
“这倒是无所谓，”试图说服自己一般，叶影顿了顿，“不，全都没关系，我只是...”
“嗯...我只是意识到了，自己也不过是他的‘妥协’这件事罢了...”
不过是，不能放任皇族的血脉和异端的力量在外，才不得不接回自己的。也许，也不过是里希特的命令罢了，和伊恩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想见您，所以偷溜出来了。”
——“希望您不论经历什么，都不要忘记，您现在这份温柔的心。”
——“如果您决定好了，我就带您走。”
——“我相信您。”
全部都没发生过...
那握紧自己的手时的温度，安慰鼓励自己的话语，将无味的果实一粒粒送入自己唇中的举止，全都是假的...
“要一直活在面具下，他一定很累吧...”
是时候，清醒点了...
父亲大人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他知道我冷血无情，对任何事物都会光速幻灭，所以给我创造了一个裹着糖霜，隔着毛玻璃的世界，那上面映出天真的幻象，加之甜美的爱的谎言，平衡了我无由的悲观，让我姑且可以苟活下去。
但是现在，那个世界崩塌瓦解了，曾经像氧气一般充斥在自己周围的爱意全都消散了，无法喘息一般的痛苦，一个人绝对活不下去。
那是就像植物需要阳光，牛羊需要草料一般理所应当的事，比起食物与水，叶影以爱为食。对外表、对性别都没有要求，甚至对是否是人类都不在乎，若能有一只小鸟停在叶影脚边，他也会为此感到受宠若惊。
不含阴翳的纯粹爱意，那是不论爸爸还是兰德尔都无法给自己的，但如果是单纯高洁的凯文的话...
忽然，叶影看向横跨凯文鼻梁的血痕，无声地咧嘴笑了。
“你似乎认为家人都是因为异端的血液而被毒害的，并不是那样。查尔斯只是下了普通的毒，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救你以外的人。”
“他对你的这份偏爱...你也永远，不会知道了...”
他人充满侵略性的狂爱与觊觎，包围着你的亲情和温暖，全部...将一切抹消。
叶影从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凯文的脸，这既富有希腊女神韵味，又有几分大卫线条的面容，这给他带来偏爱和苦难的容貌。
叶影戳戳他脸，若无其事地开口：
“...还是父亲大人更好看。”
这时，一双迷茫的碧色眸子投来视线，挥散了自己浮上心头的面庞。
“啊、你醒啦——”
“你是...兰德尔的弟弟...”
“你没事吧？刚才砰——地磕到头了！”叶影盈盈笑着，关切地说着，呼吸般自然地吐出谎言。
凯文挠着头撑起身子，“这里是哪儿？就我们俩？诶？我为什么就裹着个袍子？”
“诶——你真的要我说？”
凯文瞬间眼神都定住了，呆呆地大张着嘴。
“你！你是说！不不不！我才不会！等等...没穿裤子的是我...就是说...啊！？”
凯文的脸色，从惨白变为铁青。
看着明显误解的凯文，叶影只会撑着脸忍着笑，丝毫不打算解释，因为总不能说“是我把你的记忆洗去了哦——”
而且他的反应好有趣。
“嘛！面对现实吧！”拍拍凯文肩膀，叶影粲然一笑。
“要死，要被兰德尔杀了！”
“没关系！毕竟你是我的骑士嘛！”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
“没关系！你叫声‘Meister’（主人）试试！”
“Meister？”
“怎么样，有没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啊？”
“没有哇？”
“真可怜！脑袋一定很痛吧！”叶影故作疼惜地去扒拉凯文脑袋。
“我爱你，凯文，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属于我的。”叶影露出，就像是在抚摸只刚领养的幼犬般的宠爱眼神。
“哈...？”凯文满脸的我是谁我在哪儿。
“米哈伊尔！”
尖锐的呼喊声打断了这边和谐的气氛。向他快步而来的，是萨弗里。
“啊，萨弗里你复活了啊——”
叶影有所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这无心的一句话，再次深深刺痛了萨弗里，她看看凯文，又咬牙看向叶影。
“为什么...你总是能这么顺心顺意！”
她紧咬着牙根，手指甲嵌进掌心，瘦弱的肩头，因愤恨而颤抖不停。
叶影也丝毫不知该如何宽慰她，只是在思考着，不如把她安排在自己身边，给她个女仆之类的工作，哪怕她天天打碎花瓶，也绝不会开除她。
忽然，萨弗里的颤抖停下了，似是完全冷静下来了。
“已经够了...”
彻底绝望的话语。
“就此别过吧，”萨弗里伸出黑黢黢的掌心，里面闪耀着那枚戒指，“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萨弗...”
“拿了赶快滚！！！”
女孩尖锐的叫喊，几近撕裂叶影的耳膜。
凯文微微皱眉，起身试图阻止俩小孩吵架，却被叶影单手阻止了。
在叶影伸出手的时，萨弗里眸光里闪过一丝恶毒，“茜丽尔”飞过叶影头顶，划过夜空！
“茜丽尔！”
想都没想，叶影就冲出几步，纵身跃起，双手攥住了戒指。
握紧茜丽尔的瞬间，他才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围墙。
在慢镜头般的视线里，凯文眼疾手快地伸出了手，可自己正双手紧紧攥着戒指。
是死也不能放手的东西...所以...
在凯文惊慌的呼喊声中，叶影的身躯刹那间就被黑暗所吞噬殆尽。
凯文呆呆地看出自己僵在半空中试图捞回叶影的手，只本能发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意识到他的重要性之前，就在眼前失去，自己再一次没能抓住。
僵硬又绝望的笑爬上萨弗里扭曲的脸庞。
“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
“伊恩大人，今天的事...”
伊恩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头也不回。
“我明白的！把功劳全部推给祭司大人，然后闭口不提阁下曾经出现的事对吧？”
“诶，您肯这么做真是帮大忙了。”
“哼，看在阁下曾是我未婚妻的份儿上奉劝阁下一句。”伊恩回头，微微站定，“比起为自己付出一切却不能陪伴的人，人还是更喜欢没用却能随叫随到的。”
毫无征兆的，陌生的钟声，响彻莱因鲁斯城的夜晚。
兰德尔讶异地愣在原地。
“米哈伊尔大人！”惊呼一声，兰德尔迅速冲向阶梯，眨眼间便消失了踪影。
剩下伊恩一个人僵在原地，脸色发青。
“第一次听到...次钟响的声音...！”
这一晚，所有听到这钟声的人，心里都隐隐发觉，有什么重大的改变，正悄然降临。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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