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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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寂静的夜风倏然转了风向，周遭一下子躁动不安起来。
逐渐清晰的脚步身让叶影一个激灵，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最后才露面、坐享其成的王者一般，兰德尔缓步来到了他面前。
身着黑袍的兰德尔看向叶影，目色温柔，却丝毫不提叶影身上的伤口。
“晚上好，米哈伊尔大人。”
一阵恶寒，蹿遍叶影全身，不禁探究地注视着兰德尔温情但是深不见底的双瞳。
叶影早就发现了他，刚迈入大厅的那一刻起，就注意到了。只要兰德尔在自己附近千米内，便都能察知。但当在餐桌旁发现他的时候，叶影选择了静静等待。
他是为了什么才到这里来的？他何时才会现身？
是不放心我跟来的么？
不是...
是来救凯文的么？
不是，他还没有任何行动！
直到现在...
眼前闪过伊恩的银发，那么刺眼，“你来见我了啊！我好高兴！”伊恩亲昵地一把抱住兰德尔的胳膊。
这家伙为了活命当真是一点儿节操都不要！叶影和凯文几乎是同时啧了一声。
“几十年不见了，伊恩大人。”
兰德尔亲切地吐出如此撇清关系的话语，伊恩的唇角笑意反而更深了。
看着这诡异的气氛，此时的凯文和叶影同时默默移开了视线：兰德尔的婚约者和本命都在...我好尴尬——
不再理会伊恩的长篇大论，兰德尔扭头向叶影解释道：
“里希特叔父命我带他回去。”
凯文一下子被激怒了，“凭什么！”
叶影眉毛一挑，狐疑地问，“叔父他知道了？”
如此可爱的疑惑令兰德尔莞尔，“叔父什么都知道。”
“这种烫手山芋，叔父为何要接手？”
“喂！你们这对恶魔兄弟有人听我说话么！？”
“您说的没错，但不是接住这烫手山芋，而是扔掉。就算死，也得让他死在沙特鲁境内。”
伊恩发出哼——的鼻音的同时，兰德尔微微笑了。
“您什么都不用担心，这不过是‘妥协’。”
“...嗯...”
在兰德尔转身的那一刻，叶影没有道别，只是愣愣地看着凯文干架似的追上去，拼命阻止兰德尔带走伊恩。伊恩还有开玩笑的心思，而兰德尔不知对凯文耳语了句什么，凯文就气的快哭出来了却还拿他没办法。
这才是真正的兰德尔啊，总是温柔地和我打招呼，轻松吐出不知对多少人说过的称赞，但就算我受伤流血，也绝不会多问一句。
自己会对他人的恶意和爱意感到恶心，对兰德尔却完全不会。我终于明白了，那一定是因为，他对我完全不抱有这两种感情吧。是绝对的，完全的，漠不关心。
“等下！”
高呼一声，叶影小跑半步追上，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下，伸出手，给兰德尔理了理立领。
隐约能窥见，自己曾在脖颈上为他刻下的疤痕。
叶影越想将指尖拂过那伤疤，就越是急促地收回了手。
淡淡地仰望着兰德尔，叶影的话语不带任何温度。
“再见。”
那一瞬间，兰德尔似乎略有察觉，试图去抓叶影的手腕，而叶影先他一步，决绝地扭头离开了。
凯文狠狠咋了一声，竞也选择跟随叶影回头。
月光浮出云层，照亮四人截然相反的道路。
狂风之中，树木猛烈地摇晃着，似要被连根拔起。叶影自顾自来到钟楼边缘，扒着石墙不知眺望着何方。
“不去找你哥？”
“别说蠢话。”
凯文眯着眼，选择了沉默。
“那时候，你想说什么来着？”
“什么？”叶影被打断思考，一时不知凯文在说什么，几秒后才“哦——”
“没什么。”刺骨的寒风吹起叶影的刘海，叶影的话语云淡风轻，“我只是想说，那个夜晚，你在想杀我的时候，我也在考虑要不要杀了你，但你问我，知道孤身一人在世上活着的滋味么？那时候我想了，我们是一样的。”
“这话你在船上也说过。”
“嗯。”
“但是不一样。”画风一转，凯文的语气沉下半分，顺着叶影的方向望向漆黑的城镇“我已经放弃了。”
“放弃什么？”
“全部。”
“话说——”凯文背靠上石壁，撑起双臂，仰头望向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你到底为什么打不过我？”
“因为养着你。”
“哈？”
“因为你是我的眷属，而你现在不过还是异端未熟的‘卵’，你其实也隐约注意到了吧？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在支持着自己。”
“你可能以为是源自女神的gift，实际上不是。如果那份能量被滥用，你宝贵的、和母亲还有叔父的回忆，就会破碎了。那份力量，其实是我的。”
凯文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借我力量来伤害你自己！？”
叶影耸耸肩，一副那又如此的神情，“反正你是不会杀我的，你也杀不了我。”
“对啊，我杀不了你。但相反...”凯文自嘲的笑声，干涩无比。转向叶影，凯文神情认真地恳求，“杀了我吧，只有你才能办到。”
凯文脸上猩红的疤痕，在证实着这句话的分量。
“为何？”
“说实话我不想死，但我也不想带着家人的回忆，作为怪物活下去活着。老叔也死了，我一个亲人也没了。一闭上眼，眼前都是亲人的死状。真他妈累...！”
叶影回头，把脸枕在胳膊上。
“想要轻松的活下去？那我来帮你忘记吧。”
“什么？”
“可以呦。”沐浴着凯文莫名其妙的目光，叶影轻笑道，“老叔，父母，娜提亚还有卢卡斯，甚至查尔斯，你所痛苦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忘记。代价是——”
“这耳坠么？”
“不，我不会把gift全部吸收殆尽，那样的话你的念想会碎掉的。我答应你，我会微妙地将他平衡好，绝不会把这份遗物从你身边夺走的。”
“我从没想过夺走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失去茜丽尔和父亲的我做不出那种事。”
“最重要的代价是，你自己！”
“我？”
“没错！”重新直起身子，叶影神色坚毅沉稳，露出微笑，“我想要你啊！凯文！”
数日前的黄昏，当叶影和莱娜从钟塔上下来时，他下一个台阶吵一遍曲奇，忽然，他停下脚步，遥望着远方，伸了个懒腰。
“我一直有个梦想啊，想要完全属于自己的什么。小的时候我还养过小狗呢，可是小狗比起我更喜欢爸爸...我倒是可以理解啦...但现在！”叶影回头，迎着风露出胜利者般的笑容，“凯文可以完全属于我！”
“不，米哈伊尔，”莱娜沉重摇头，“他有自己的灵魂，有自己过去独一无二的记忆，他不会完全属于您的。”
“哼——”
“他会的！”
正对着凯文，叶影解下自己胸口血红的领带。
那曾被巴纳德警告，被取走便相当于私定终身的信物。
高档绸缎的领带在风中张扬着，叶影一个人几乎要抓不它。
叶影坚定地高声命令，“凯文！做我的骑士吧！”
接过这丝带，便意味着新生，这丝带便会如同脐带一般，在两人中建立起深入血脉的彼此共生的联系。
将丝带贴近脸颊，凯文攥紧丝带，深深阖眼。
“有血的香气...”
是他的味道。
是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体温，和发红的脸颊，想着“啊，说起来这小鬼生病了啊——”，凯文的视线逐渐集中在和他虚弱身体不符的鲜红的唇上。
是牛奶的浓郁和血的凌冽。
是...罪的香气。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 3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