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
“所以，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那个李运满付出啥代价了？”牛莉莉撑着下巴，看向一旁正大快朵颐的简椰。
又是夜晚的烧烤档，晚风中带着些烧烤料咸香的气息，时不时有车子经过，短促的鸣笛声和行人欢笑声交织成一片。
两人还是坐在熟悉的位置，桌上摆放着惯常点单的食物和饮品。
简椰三两口把烤肉吞了下去，言简意赅：“侵吞公共财物，企图伪造报销单，贩卖宣发创意和赠品，还涉嫌赌博，公司财务部核实了赔偿款之后，法务部也根据他提供的证词与竞品公司对峙，要求撤销了那部分的宣传，李运满本人被移交警察局了，可能会有牢狱之灾吧。”
牛莉莉拍手称快：“活该！这样的人就应该让他付出代价，不仅要赔钱还得坐牢，从公司开除，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嗯，肯定开除，不过他估计也没钱赔偿，不知道法务部会怎么追还赔偿款。”
简椰心不在焉地用竹签插着面前的烤馒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圈，脸颊突然感到一阵冰凉，她浑身一哆嗦，看向罪魁祸首。
牛莉莉手里握着冰冻的饮料，眼睛瞪得溜圆，满脸都是好奇心还没得到满足的样子。
“那你呢？你没事吧？有没有受到牵连？”
简椰叹了口气：“我还好，最后公司查明我没有参与这些事情，但怎么说李运满都是我的下属，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算是管教不力，公司象征性扣除了季度绩效奖金作为惩罚，我也在管理层内部会议上作了总结反思，高层领导也没有过多责难我。”
“那就好，你们领导还挺开明的。”
简椰双手握着易拉罐，一时无言。冰凉的饮料罐上，冷气遇到干燥的空气凝结成了水珠，淌了简椰一手。她无意识地搓着这些水珠，脑里九曲十八弯。
虽然表面上这件事情她几乎没有受到牵连，但简椰清楚，这次若是没有王经理和路予绪的认可和帮助，她此刻可没那么快能从这摊泥潭中脱身。
即便证实了她的清白，但她能力的短板也暴露无遗了，简椰不是沉浸在失误里过分悲观的人，她一向是发现了问题就迎难而上的类型。
只是，当下她还没想好怎么去调整自己的工作方式。
“那其他人呢？按理说这个李运满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倒卖赠品，不可能都是他自己完成的吧？”
简椰点点头：“确实，公司已经查明了，他是和产品部销售部的几个同事一起的，不过那几个同事只是参与赠品买卖的环节，其他的事情倒是没参与，其中产品部的某个领导事先知道他们部门的员工大量回收有瑕疵的赠品，但没当回事，才导致了后续事情的发生。”
牛莉莉一脸惊奇：“领导都纵容啊？这也太乱了吧？”
简椰解释道：“也不算纵容，因为以往瑕疵的产品都是内部消化的，那位领导估计也没想到员工会把瑕疵品放到交易软件上贩卖。这也算是管理不当，他也受到了处罚，性质比我还严重一点。”
不过这也从侧面暴露出了公司制度管理存在的漏洞，近年来噗哩梦工厂成绩斐然，不断壮大的业务也促使用人规模加大，人力部一直扩招，每个毕业季都有大量新人进入，以运营部为例，四年前简椰以新人身份进入的时候，运营部才十几个人，现在她成为小组长了，运营部成员已经扩张到二三十人了。
人多了，管理的难度就高了。光是一次普通的文案研讨，二三十张嘴一起参与讨论，每人就算只发言五分钟，轮下来都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了，更别说实际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井然有序，总有人喜欢在别人发言的时候插嘴，一来一回这么搞下来，会议现场就像菜市场。
其实一年前，在管理层内部讨论会上，就有人提出将各部门内部进行分组，采取精细化管理的模式，减轻管理层的负担，也能提高组内工作效率。但这个方法提出来的时候，又遭到了老一派员工的反对。
分组意味着蛋糕的切分，原本集中的资源、人才重新整合分配到不同的组别，分配没有标准，组别差异肯定存在，内部间就会形成竞争，不仅争夺精英，还争夺创意、业务等等。老一派墨守成规，不愿切割自己的利益。
于是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讨论出最终的方法，分组管理模式就成为了空头支票。
只是这次李运满的事件，将这个原先就存在但所有人都下意识绕开的问题直接摆到了明面上，变成了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谁都不得不承认，公司的管理制度需要变革了，不能继续以这种管理形式工作了，一个管理者带领一个庞大的团队，形式过于冗杂。
不管是简椰，还是产品部那位疏忽意料的小组长，在处理工作方面都可圈可点，但精力实在难以应付过多的员工。
这次事件终于在公司高层内部敲响了警钟，紧急会议召开了好几次，最终老一派坚守的局面被打破，新的管理模式诞生了。
简椰把最近一个星期公司内部的变革始末讲给了牛莉莉听，后者一脸迷茫地听了十几分钟后，突然举起手中的烤串，一副学渣提问的表情：“很好，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把我绕晕了，椰老师，能不能用一句话总结呢？所以你们公司现在是打算怎样呢？分组管理？”
简椰摸了摸牛莉莉不聪明的脑袋瓜，叹了口气：“因为当前各项业务都交杂在一起，高层最后讨论决定，暂时不分组，但是，采取所谓的<双轨并行>管理模式，也就是说，一个小团体里面，存在两个小组长。”
牛莉莉眨眨眼：“所以，你有同伴了？男的女的？是上次你提到的那个温柔帅哥吗？”
“嗯，路予绪。”
“？！哇，竞争对手变合作伙伴？？上演激情职场罗曼蒂克史？”
简椰喝了一大口手中的饮料，如法炮制地用冰凉的饮料罐触碰牛莉莉的脸，听着她哎哟哎哟叫唤，两人闹成一团。
牛莉莉：“按你先前讲的，这个路予绪在这次事件中表现还挺不俗的，看样子也是个有点头脑的人，感觉对人性也有了解，如果是他和你一起管理员工的话，你会不会轻松一点？可以做自己了吗？”
她一把抱住简椰，脸上尽是心疼：“毕竟让我们活泼可爱的小椰子一直装出高冷的人设，实在太难受了，而且吧，我一直觉得你的长处是创意思路，而不是整天板着脸管人。”
简椰叹了口气，回想起前两天王启覆经理找他们谈话时所说的，她和路予绪搭档刚好，一个严肃一个和蔼，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这高冷人设还得保持下去。即便两人的合作还需磨合，但多个人一起管理总归轻松一些。
牛莉莉闻言也叹了口气，只是拍拍简椰的肩膀聊表慰藉，刚巧两人所处位置正对着江滨堤的草地，此刻正对面弹唱的歌手突然双膝下跪，貌似在向喜欢的女孩告白。
周围响起一片起哄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牛莉莉也扭动着双手拼命欢呼，简椰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撞了一下，原本放膝上的小包掉落在了地上，包内的小物件散落了一地。
牛莉莉大呼抱歉，两人都弯腰拾取散落的物件，简椰把自己这边的小包小镜子捡起来放好，牛莉莉也把散落的钥匙、口红盒等递给她，然后又蹲了下去，伸手够一个滚远了的小物件。
简椰低头清点着物品，确认没有丢失的物品，松了口气，正要拉上拉链时，听到了牛莉莉的惊呼声：“啊！这个小玩偶不是你之前一直嚷嚷着想要抽到的那个吗！你什么时候抽到的？居然没看到你发朋友圈？”
简椰循声望过去，看着牛莉莉捏在手里的小玩偶，记忆有一瞬间被拽回了那个情绪低落的夜晚。
眉眼弯弯的男人手里拿着女战士的小玩偶，风轻云淡说话的样子。
最近睡眠不佳的好几个夜晚，他的样子都无端涌现在她的睡梦中，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但就是挥之不去。
此刻，这个模糊的画面又隐隐有了在脑海里出现的趋势，简椰晃晃脑袋，不是那么想继续谈这个话题了，但牛莉莉显然还处于兴奋中。
毕竟之前简椰没少祸害牛莉莉，抽盲盒的时候，每次抽到什么都要打电话和牛莉莉分享，此刻显然很难糊弄过去。
简椰只能摆出自己的高冷人设，企图蒙混过关，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就那么，有了。”
牛莉莉：“？？什么叫，就那么，有了？？？你这话说的，怎么有一种歧义的感觉……”
高冷简椰：“反正就是，突然有了。”
“？？？”
简椰从牛莉莉手中飞快地取回玩偶，丢回包里拉上拉链，推着牛莉莉：“好了好了你继续去吃瓜凑热闹吧！”
两人正打闹着，嘈杂背景音中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摩托车排气管的轰鸣声，简椰抬头时，刚好看见一辆炫酷的机车停在了摊位前。
一个年轻男人动作利落从车上下来，摘下头盔后炸起的短发在空气中轻轻晃动，修身的夹克装凸显出宽肩大长腿。
他背对着她们，看不到正脸，很快有两个男人上前勾着他的肩膀，看样子很熟稔，三人很快消失在视野内。
牛莉莉发出一声惊呼：“好像是上次见到的那个下颌线帅哥！原来还是个骑杜卡迪的机车酷哥！”
简椰疑惑：“啊？他背对着我们，这你也能认出来？还有，你懂摩托车啊？”
“虽然没看到正脸，但这头身比，用我这双随时能发现美的36K钛金萌眼发誓，肯定是他错不了！机车的话略懂啦，我前男友以前也玩机车的。啊啊啊今天帅哥怎么就不坐我们对面了，没法欣赏了……”
简椰拍拍沮丧的牛莉莉，望向越走越远的三人，看样子是去隔壁的露天餐馆。
这条街是本地有名的美食宵夜街，商住结合，历史悠久，错落的民房里时不时出现祠堂、塔楼等一两个老旧历史建筑，政府为了打造特色景区，将街一侧的居民楼统一装修成民国时期中西结合的建筑风格，还起了个非常时髦的名字——北江风情街。
风情街之所以风情，在于它完美地将现代景区特色、民国建筑风格与市井烟火气息糅杂在一起，居民楼、鞋店、画像店、书店、高档临江酒店、露天餐馆、烧烤档......都挤到了一处。
不伦不类，颇具风情。
但要简椰说，此刻风情街最独具一格的风景，非那辆银黑相间的机车莫属。它只是随意停靠在摊位前，就吸引了简椰所有的注意力。
她心不在焉地听着牛莉莉的高谈阔论，眼神时不时瞟向车辆停放处。
感觉这辆车和前两次看到的车长得很像呢……
要不要过去看看呢？
失去这次机会下次不知道啥时候能再见到了。
听说隔壁露天餐馆上菜很慢的，那个男人应该一时半会回不来吧？
简椰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几分钟后，终于咬咬牙站了起来。
*
忙活了一个多星期，路予绪总算抽出空约朋友吃顿饭，地点定在了北江风情街新开张的露天餐馆，金褚笑着说要狠狠宰他一顿，路予绪无所谓地笑了，顺便让他把之前摩协几个玩得好的朋友都约出来聚一聚。
他刚停好车，摩协里的老大哥阿俊和老斌就硬是要出来接他，三人勾肩搭背走了一段路，路予绪想起有点东西落车上了，于是挣脱了两人的束缚，只道拿了东西再过去包厢，让两人先走了。
他迎着原路返回，大老远就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正蹲在他的车前。
晚风轻轻吹动她的秀发，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马尾轻轻晃动着。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