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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幽深海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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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炎剑是虞上闻的命剑,与他灵意相通,剑身上幽兰的火焰张牙舞爪,顺着他的动作向山神劈去的力道化作万道火蛇,把山神团团困在火中,受高温炙烤的山神在大火中翻滚打挺,熊熊烈焰中发出凄厉的喊叫:“手下留情,仙长手下留情。”
虞上闻立刻熄了山神身上之火,木黎定睛一看,那个黑汉周身无半点损伤,只烧掉了半边络腮胡,应该是师兄有心控制。
“山君,得罪了。请告知我们渊泽将军的来历。”
山神受惊一场,坐在地上把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明明没有伤,方才却那般烤肉的疼痛,他把长枪扔到脚下平复了心情,不解的问:“你是火德神君的什么人?”
虞上闻道:“我只是青遥山一个普通弟子,并不认识天上神君。”
“那你怎么会这法术。”
“请山君把渊泽将军的来历告知。”
输给了这么年轻的人,山神气愤不服,拖延时间准备恢复体力再战他一回,这心思被木黎猜了个正着。
木黎见他眼神犹疑躲闪,时不时还觑上他们两眼,便指着他道:“既然输了就大方承认,天外天人外人,比你厉害的人多了去,方才我师兄只用了皮毛的法术就把你烧的求饶,你是斗不过他的了。看你修为也是个千年山神,为何要助渊泽将军生灵涂炭,他欲将北郊国三万百姓练成丹药,要将他们尸身做成树奴供他驱使,若他计划成功,何止会成为这一方妖仙,只怕天下能敌他的也没有几个。有违天道的事,你竟助纣为虐。”
山神听后亦惊恐道:“渊泽将军来北郊国时身负重伤,潜伏在深海中两百多年,借三处大海的灵气养精蓄锐。他只让我替他守住少阴峰,待他成了北郊的妖仙时也会助我得道成仙,从未提过他要将北郊国百姓赶尽杀绝。”
“他究竟藏在何处?”木黎质问道。
山神反问:“你们究竟又是何人?渊泽将军乃昆仑山天龙,也轮不到你们这小小修仙门派去捉拿?还有你——”他指着虞上闻道:“你是天上仙君?”
“我只是个四处飘荡的散修。”
“我师父是坐镇北海的离泉仙姑,她命我来此降妖,也不辱没了你心中渊泽的地位,说吧,去泉眼的洞口在哪里?”
山神寻思道:“若渊泽将军真要涂炭北郊生灵,那我必然是帮凶,天地不容。眼前二人既然是离山派来的,我又不能隐瞒,可我又答应渊泽将军替他守护洞口,该怎么办?”他左思右想没有办法,急得抓耳挠腮,突然从地上捡起长枪,对着平玉山狂吼一声:“无可奉告!”说完和来时一样,突然把身体隐去不见了。
木黎慌忙搜寻山神身影,虞上闻阻止道:“不用找了,他两难境地难以抉择躲起来了。不过,最重要的东西就在我们眼前。”
他们眼前的是个山洞,是山神死守的洞口。
两人在山洞内只走了数丈远,洞内便看不见任何光亮。“生火!”木黎干脆命令道。
虞上闻举着两个指头生起一团小火苗。
山洞成螺旋形向下走,洞内黑暗宽敞,发出的声音能击起三层回音,木黎突然想试试洞中回音,喊了一句“师兄”,这两个字在山壁上来回激荡,那个“兄”在幽幽的洞内突然就变成了“凶”,渗人凄厉的弹跳在山壁上,她赶忙捂了嘴。
虞上闻问:“你为何激怒山神与我相斗?”三层回音落下后,木黎笑道:“想起左元江打鼋怪时你一时大意被尖石戳了个窟窿,没能发挥出真实能力,我刚才要山神试探你的修为,可惜这山神不行,架不住你几招。”
“怎么想起要试我修为?”虞上闻随口一问。
“为了有朝一日我和你兵刃相见,看谁先死?”木黎玩笑道。
最怕一语成谶,洞内突然十分寂静。
虞上闻沉默不语,这样带着戾气的玩笑话他不喜欢。三层回音静下后许久也没听到他的声音,只有二人在洞中踢踏的脚步声,木黎又道:“我想知道我们二人能不能斗过渊泽。我试过李瑰的身手,无论我怎么砍,李瑰都能化成各种形状重新复活,那仅仅是渊泽的一缕魂的手段。”
虞上闻道:“先找到他藏身处再说。我想很快翰元兄也会赶来北郊国。”
提起陆翰元,木黎倒想起一事:“他来的正好,外面的树奴都被符咒控制,他最擅长的不就是弄些五花八门的符?”
“确实!”
约走了一盏茶时间,洞越来越深,也变窄了许多,正当他们以为无路可走时,发现一侧崖壁上出现一个洞口,二人随即钻了进去,里面豁然显现一片宽阔的地洞。
虞上闻手指上的光亮仅能照亮一席之地,光线滑过的地方照出许多怪石,或几条惊慌逃窜的海蛇,或几只无名爬虫,纷纷跳进水潭不见了。那小小的一潭水显得很不同。
木黎:“走了这么久,我想已经到了海面之下数丈远了,你看这水,一定是海水。”她伸出食指沾了点水尝了一下,确定道:“是咸的。”
虞上闻举着火蹲在那汪爬虫逃命的海水面前,火焰把海水照的碧绿通透,爬虫和海蛇就在这汪水中潜去了别处。“这潭水之下不知有没有洞口,我下去查看一遍。”他在一块石头上点燃火焰帮木黎照亮,准备脱下衣服下水。
木黎咂嘴摇头道:“还是我下去吧,免得你这玩火的被水克在下面出不来。”
“不行,万一渊泽就在下面?”
“放心,我在寒泠泉几百年,熟谙水性,若有危险我一定会逃出来。”
“话虽如此,昨夜不是差点淹死在水中!”
木黎想辩解又显得有些多余,白了他一眼,外衣一件一件脱了下来,最后又决定把衣裳系在腰间。
她深吸一口气跳进幽绿的深水中,随即就发现虞师兄也跳了下来。
木黎捻了避水诀,水势向两边劈开一条细长的道,在这狭长的无水空间内,虞上闻点了一盏幽蓝的火焰,把海水映的漆黑骇人。水很深很冷,幽闭的空间内,每一下呼吸都格外清晰,他们往水下慢慢沉去,几乎在他们认为这海没有底的时候终于踩踏到了坚硬的石头,通向前方的水势却还是一片黑暗没有边缘。
木黎悄声道:“若渊泽就藏在这里的某处,恐怕我们一点胜算都没有,劈开这道水路已经废了我一些心神,何况打架。”
虞上闻也暗自心慌不安,若在陆路上他与师妹联手,还可用阵法困住渊泽,如今在水中他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走在前面的木黎突然停下脚步,浑身僵硬的回头看着虞上闻道:“师—师兄,你快看!”他忙走近她身边向右侧的水幕看去,漆黑的海水中有条又粗又长的黑影,摆着长尾在他们身侧游来游去。
“放心,不是渊泽将军。渊泽毕竟是天龙,身形比之巨大威严得多,这可能是条海蟒。”他施法劈开海蟒所在的水幕,海蟒避之不及突然露出一截粗壮、水滑的黑色身躯,险些掉进他们劈开的水路中。
水中本就不是他们二人熟悉的天地,突然滑落半截柔软粗长的蛇身在身边,把木黎吓的浑身打颤,冷的直咬牙:“知道是海蟒就够了,为何还把它打进来?”
“你不是怕蛇吗?替你赶走它。”
她瞪了一眼:“真是多谢你了。”
避水诀劈开的水路会在他们走过后消失,厚重的海水重新融合在一处,在平玉山的深底,他们二人像两只渺小的爬虫在漆黑的水中行走,无边无光的海水使他们越来越害怕、急躁。木黎道:“渊泽要北郊国人的性命,绝不会运筹于海底中,我们回岸上等他出水,如何?”
虞上闻道:“少阴峰的山君说他身负重伤,我们若能在海底擒住他会有许多胜算,若等他出海,一来不知何年何月,二来他恢复元气,再想拿住他就很难了。”
“你说的有理,不过,渊泽的妖魂脱离李瑰肉身之时,让我在海陵城等他十数日,我想该是他出关之时。”
“为何让你等他十数日?”
木黎如实相告:“不知何故,渊泽好像知晓我的来历,第一次与他在海陵城相遇时就邀我进城一叙,我为探他虚实就答应了,后来李瑰,不对,应该是渊泽,十分殷勤好客,虚虚假假说了些逾矩的话,说我与他是旧识,让我留在海陵城做他妖后。”
她看着满脸愠色的师兄问:“多年前的事我固然不记得,师兄,我是否与渊泽认识?”
“你不认识他,他在骗你。”虞上闻回答的很肯定。当年师妹一十七岁才下山,下山后历练那一年他一直陪在身边,至她身死之前都在启明山做她的逍遥小地仙,不可能认识昆仑山逃下来的天龙。
片刻之后,他蓦然想起苏炎提到过的龙,心头一阵惊疑。
“我因他那句话疑惑了许久,从来不认识龙,还说什么旧识。”
“不要去想了,他在蛊惑你。”
“平玉山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海水,深海茫茫,他究竟藏在何处?”
正说之间,水路忽然走到了尽头,二人面前堵着岩壁,被他们劈开的水还在岩壁上哗啦哗啦往下流,“走到尽头了?”木黎问。
“这是平玉山的一面岩壁。平玉山依地拔起,我们方才走过的水域都只是山底最深处峰与柱的罅隙,这样乱闯没有方向,不如回头吧,我们再去请示山君。”在这幽闭的水域中待得久了他也显得力不从心。
木黎摸着岩壁道:“师兄,你帮我劈开水路,我试试这块岩壁的厚度。”
“你要做什么?”
“你来看看这些是什么?”木黎摸着岩壁上一道道深凹下去的划痕看向虞师兄。“这是爪痕!我们现在站的位置离海面足有二十丈深,我在离山长大,猜不出海中有什么东西能留下如此深的爪痕。你把水路再扩开一些。”
虞上闻退后数步把水势向两侧又分开数丈,岩壁上露出了更多爪痕,杂乱无章,他吃惊道:“这是慌不择路留下的痕迹,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