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录》非鱼非我

60、60

　　方天带着方继明回家后，先让方继明去找方泰云，自己带着小木棺回了侧楼，急急地奔回房间，冷雾跟着他，两人一进门便作法将曲迪的魂魄归了位，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曲迪，方天摸了摸他的天灵，感应到对方的生灵后，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扭头看了看门口，疑惑道：“细雨呢？”
　　冷雾双手抱胸靠在门边，淡淡道：“不知道，还没回来。”
　　方天想了想，说：“他应该不会有事的，你在这里帮我看着曲迪，我先去爷爷那边。”
　　冷雾点了点头，没说话，方天知他不爱说话，也不再耽误，在出门经过冷雾身边时轻声说了声：“谢谢。”
　　冷雾淡淡地回了句：“不客气。”
　　方天没想到他会回应，不由愣了下，转头冲冷雾笑了下，这才离开。

　　方天来到主宅，吕宋站在书房门口，一见方天过来，忙迎上去小声对他说：“老爷和堂少爷都在房里，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老爷很生气。”
　　方天点点头，说：“我知道，吕叔，你不用担心。”
　　吕宋见他说得信心十足，也就放下一半心来，帮他敲了敲门，对里面的人说：“老爷，少爷来了。”
　　方泰云沉闷的声音传出来：“让他进来。”
　　吕宋帮方天推开门，等他进去后再在他身后将门关上。
　　方天一直屋就看到方泰云黑着一张脸坐在书桌后，方继明背对着他坐在方泰云对面。
　　方泰云见方天进来，瞪着他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你堂叔的，是不是？”
　　方天没想到一进门方泰云就给他出了这样一个难题，方继明是降头师，而且所下之降都狠毒无比，早年被云定道人解了降，当时就该因降术反噬而死，能活到现在，只因他又习了降术中更为恶毒的飞头术，为练此术，他不知杀了多少怀孕妇人，前一天夜里白樱医院的十三个孕妇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如此的杀孽，加上他自己承认对方天和方泰云下了血咒，如今血咒反噬，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他不得。
　　方天走过去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下，看着对面的方泰云低声道：“爷爷，不是我不想帮堂叔……”
　　没等方天说完，方继明接口道：“堂叔，你不要为难小天，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如今你和小天能没事，已为我化解了不少罪孽，已是我的万幸。”
　　方泰云听了这话，也知他说的是实情，一时却又无法接受，他看着方天，问：“小天，你到底帮不帮你堂叔？虽然他曾经做错过很多，但你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被人利用，不是他的本意。”
　　方天看着方泰云，诚心道：“爷爷，不是我不想帮堂叔，而是我实在能力有限……”
　　方泰云听了这话，忙道：“你的意思是说只是因为你能力不够，所以救不了他？是不是有人可以救他？是谁？”
　　方天见方泰云竟将自己的话理解成这样，一时语塞，方继明笑着摇了摇头，说：“堂叔，你不要再为难小天了，如今我可以和你坐在一起说说话，我此生也无遗憾了。”顿了顿，他低下头去，有些伤感地说，“这二十年来，我一直心心念念着如何为父母报仇，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错的，”说到这儿，他抬起头，看着方泰云，“不过如今我却真的感到轻松了，没有了仇恨，剩下的只是对很多人的愧疚，如果当年我能来问问你，听你解释，也不会有如今的下场了吧……”
　　方泰云听他说得心酸，伸出手握住方继明放在桌上的手，哽咽道：“你别再说了，这一切都是堂叔我的错，如果我当年能早些看穿赵明辉的阴谋，堂嫂也不会……”顿了顿，“你也不会被人抓走，卖到南洋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呀……”
　　方继明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方泰云的手，道：“堂叔，这一切都是天注定，你我只是这人生游戏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如果事事都能如愿，这世上便不会有那么多恶鬼怨灵了。”
　　……
　　祖孙三人在书房里闲聊到深夜，方泰云和方继明将多年的心结都在这一夜里说尽了，哭了笑，笑了哭，直到天边泛白，这才回房休息。

　　方天回到侧楼，刚一进门就被人拦腰抱住，急切地叫道：“小道士，你可回来了，这回你可得救救我呀。”
　　方天看了眼沙发上想笑不敢笑的雪娘，急急拍掉细雨抱着自己的手，闪身跳到一旁，问：“喂喂，我说细雨哥，你都搞不定的事儿，我这小道士又怎么帮得了你？”
　　细雨像块膏药般紧贴着方天，拉着他的衣袖不撒手，求道：“小道士，道士哥，天哥，这回只有你救得了我了，求求你啊……”一边叫，一边把鼻涕口水往方天的衣服上蹭。
　　方天紧紧扯着自己被细雨蹭脏的衣袖，皱着眉，苦着脸道：“细雨大哥，现在是我求你，求你放过我的衣服吧……”
　　细雨抬起头眼泪巴巴地望着方天，说：“你答应帮我我就放开你。”
　　方天一边扯着自己的衣袖，一边嘟囔道：“你不说，我怎么答应你？你总得告诉我是什么事吧？”
　　雪娘看着他俩的样子，憋笑憋得有些受不了了，忙上前扯开细雨，将方天按在沙发上，转头对细雨说：“小雨，你就告诉小天吧，看他能不能帮你。”
　　“有人把那警察打傻了，用遍了法术也没法，所以才想找你帮忙。”冷雾淡淡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原本还准备继续装可怜的细雨见被人说穿了心事，急得跳起来直扑向刚从楼上下来的冷雾，却被冷雾轻轻一挥甩了出去。
　　方天不解地瞪大眼看向雪娘，雪娘捂嘴笑着朝他点了点他，方天愣了下，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细雨身旁抓了他的衣领问：“你把顾长胜打傻了？！”
　　细雨被方天突然的怒气吓了一跳，呆呆地点头承认。
　　方天放开细雨，转身往楼上冲，边大声问：“他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
　　雪娘闪身挡住方天，轻声说：“他刚刚才被哄睡着了，你还是明天再去看他吧……”
　　方天瞪大眼，问：“什么？”
　　这时细雨已扑上来抱住方天的腿，求道：“大哥，方大侠，我求你别去吵醒他呀……”
　　方天迟疑地扭头看着抱自己大腿的细雨，问：“你，真把他打傻了？”
　　细雨忙点头承认。
　　方天又问：“怎么个傻法？”
　　细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一旁的雪娘轻笑道：“现在的顾警长就像个四五岁的孩子，哈哈，而且还一直缠着小雨，到哪儿都跟着他，要他背，还要……还要……”说到后面，她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细雨被雪娘一说，脸红到了耳根，方天看他那样，更加好奇：“还要怎样？”
　　“还要让细雨当马骑，还要让他给他洗澡，还要和他一起睡。”抱手站在一旁的冷雾淡淡说道，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细雨红着脸回头怒瞪了冷雾一眼，翻身坐在楼梯上对着手指，方天看他那样，想像着他被顾长胜缠着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细雨伸手推了他一把，气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方天强忍住笑，坐到他身旁，问：“你不是挺喜欢男色吗？顾长胜长得也不差，应该挺合你胃口才对呀。”
　　细雨斜瞥他一眼，一肘打过去，道：“好你个头！那白痴警察这么不经打，拿来有什么用？快帮我想想法子，怎么才能把他变回原来那样？”
　　方天见细雨说得认真，也不再逗他，想了想，说：“他有没有失掉魂魄？”
　　细雨摇摇头，一旁的雪娘代答道：“顾警长的七魂六魄都在，并没有失魂的迹象，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变傻，就是，像是记忆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吧……”
　　方天皱眉想了会儿，说：“这样吧，明天等他醒了我再看看，如果不是失魂的话，就带他去医院看看，”说到这儿，他想到了什么，看向细雨，“他变成这样前你打过他？”
　　细雨答道：“嗯，当时你和那个尤古都进了那只恶鬼的记忆世界，顾长胜突然跑过来东看西瞧，我看着他烦，让他一边去呆着他不听，所以我就丢了个东西砸昏了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方天好奇道：“你用什么砸的他？”
　　细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地上随便摸了块硬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方天笑了下，说：“那明天先去那里看看吧，先找到你砸他的东西再说。”说完，他转头看向冷雾，问，“曲迪怎么样了？”
　　冷雾淡淡地答道：“很好。”
　　方天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拍了拍细雨的肩膀，说：“都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曲迪。”
　　雪娘道：“我也去。”
　　方天看了雪娘一眼，说：“好呀，走吧。”
　　两个便一前一后往楼上走去，细雨坐在楼梯上双手杵着头，努力回忆自己当时到底是用什么砸的顾长胜的头，怎么会一砸之下这人就从三十几岁变成了四五岁的智力。
　　冷雾看着细雨，淡淡地说：“其实那警察也不错，你就要了吧。”
　　细雨抬头瞪着冷雾叫道：“你说什么呢？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冷雾负手往书房走去，口中轻飘飘说出一句：“你又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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