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录》非鱼非我

59、59

　　画面重复到赵凯伦向赵明辉讲述郑维新和郑魏含英的死因，一直默默看着画面的方继明突然发出一声大吼，而一旁的赵明辉此时已经完全呆傻过去，他被方继明的吼声惊醒，怨毒地望着冷雾，厉声道：“这些都是你们做出来想要骗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冷雾淡淡道：“这些都是几位当事人前世的记忆，如果造得了假？”
　　赵明辉扭曲着脖子，歪着头，表情狰狞地低语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些都是骗人的！我爹绝对不会骗我的！绝对不会！”说着，他发了狂般朝方继明扑去，口中吼道，“只要你死了，只要你死了，我爹和我表姨家的大仇就报了！”
　　方继明正要冲上去迎击赵明辉，却被冷雾一挥手，将两人隔开，冷雾扭头对方天说：“准备出去！”
　　方天冲他一点头，盘膝坐好，双手拿诀，口中念咒，随着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将他和方继明笼罩其中，赵明辉见他们要跑，情急之下再次朝二人飞扑过去，却被冷雾轻易甩开。
　　白光一闪，方天和方继明消失在赵明辉的记忆世界之中，冷雾冷冷看着站在原地不断发狂冲天怒吼的赵明辉，淡淡道：“心中存一善，你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说完，人影一闪即逝，独留下赵明辉一人。

　　方天缓缓睁开双眼，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他的反应的方泰云忙奔了过来，搂着他不断问：“小天，小天，你没事吧？你可醒了，吓死爷爷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呀……”
　　方天愣了一下，伸手拍拍方泰云揽着他的手臂，轻声说：“爷爷，放心吧，我没事。”
　　坐在对面的方继明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他默默地走向道台，细雨出声问道：“喂，你要干嘛？”
　　方天和方泰云听到细雨的声音，忙向那边看了过去，就见方继明背对着他们，不知在道台前做些什么，二人站起身正想过去看看，却听“嘭”一声大响，眼前一直趴伏在地的赵明辉炸了开来，一团黑色四散飞出，方天不及反应，被方泰云一下扑在身下。
　　等方天反应过来，忙问伸手想要推开方泰云，大声问：“爷爷，爷爷，你没事吧？”
　　细雨和雪娘也奔了过来，半方泰云和方天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已经入魔，如今更是因心魔无法消灭，而灰飞烟灭了。”冷雾的声音淡淡地传来。
　　方天在检查过方泰云除了在扑倒他时手掌被磨破了块皮外，没其他伤势，这才放心，让吕宋和雪娘将方泰云扶到一旁，再看赵明辉原来伏身之处，除了一小团黑灰外，再无其他痕迹。
　　这时，方继明走了过来，将一只小木棺递给方天，说：“这是你朋友的魂魄，交给你了。”
　　方天接过木棺，抬头望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方继明，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方继明看方天那样，反倒自嘲地笑了笑，轻声道：“这几十年来，我一直只想着报仇，却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被人利用，自作孽，不可活。”说着，望天长叹了一声。
　　方天看着他，心中感慨万分，轻唤了声：“堂叔……”
　　方继明听他这样叫自己，不由摇头道：“没想到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堂叔，我这样的人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
　　他话音未落，一根拐杖从后面重重打到了他的身上，方天惊叫道：“爷爷！”
　　方继明忙转身见方泰云高举着拐杖又要打下来，方继明忙一把抓住，只见方泰云满面泪水，怒瞪着方继明吼道：“这在说些什么？！啊？你在说什么？！”
　　方继明看着方泰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方天上前搂住方泰云，安慰道：“爷爷，你别激动，冷静些。”
　　方泰云指了方继明骂道：“你凭寻死？你爹娘的仇虽然报了，可他们就你这一个孩子，你可想过他们为你付出了多少？可是你想死就死的？”
　　方继明被他说得不由也双目含泪，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按压下心中的酸楚，说：“堂叔，我做了这么多坏事，就算我不想死，天也不会留我……”
　　方泰云听他说得消极，抽杖又想打他，方天拦住他，急道：“爷爷，你别激动，听我说！”
　　方泰云指了方继明怒吼：“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不孝子！我今天就代我堂哥好好教训教训他！”
　　方天紧紧抱住方泰云，不住给方继明打眼色，边安抚方泰云说：“爷爷，堂叔不是有意这样说的，你别激动，小心身体。”一边朝方继明说，“堂叔，一切都等回去再说，无论什么事，总有办法解决的。”
　　方继明不想再刺激方泰云，便点了点头，说：“也好，我还想请你和我做几件事。”
　　方天忙借机道：“那我们先回去，爷爷，你别激动，你知道你的身体的。堂叔现在答应回家了，你也别再生气了。”
　　方泰云瞪着方继明，道：“你真的肯回去了？肯认我这个堂叔了？”
　　方继明望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方泰云这才安静下来，方天忙叫吕宋和雪娘带他下楼，说：“吕叔，雪娘，你们先扶爷爷回去，我和堂叔随后就到。”说完，又低声吩咐吕宋，“吕叔，你一会儿带人上来把李氏夫妇带回去。”
　　吕宋应了声，在送方泰云下去后又带了人上来将李氏夫妇抬离天台。

　　待送走方泰云，方天冷下面孔，盯着方继明问：“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方继明望向角落处的盘腿坐着的人影，说：“他们只是因思子心切，被我利用的，我希望你可以帮帮他们。”
　　方天知道他说的是李爱国夫妻，淡淡道：“你不说，我也会做的，还有章家全家的魂魄，和李学霖，我也希望你能交给我，由我来帮他们超度。希望可以减轻一些你的罪孽。”
　　方继明摇头道：“我不是想要你帮我减轻罪孽，我早已满手血腥，此次为了报仇，更是对你和堂叔下了血咒，但都未成功，这些降术都会反噬到我的身上，所以……”
　　“所以你必死无疑。”方天接过他的话，不解地看向他，“那我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方继明转过身，慢慢踱到天台边上，望着漆黑一片的天亮，沉声道：“我只希望我死后可以葬在我父母旁边。”
　　方天跟着方继明走到天台边，俯视脚下灯光明亮的街道，低声道：“这个你可以放心，就算我不答应你，我爷爷也不会同意。”
　　方继明转过身，良久地看着方天，过了好一会儿，才真诚地说：“谢谢。”
　　方天冲他一笑，道：“走吧，今天晚上好好和爷爷聚聚，他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再找到你。”
　　方继明冲他重重一点头，两个相携着离开了天台。
　　细雨看他们要走，忙过去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顾长胜，这家伙一直太吵，他实在受不了了，将他打昏过去，不知道是自己下手失了准头，还是这家伙不经打，到现在还没有醒，细雨见踢不醒他，忙冲走到门口的人求救：“喂，你们等等我呀，快来帮我把这家伙搬下去呀。”
　　方天和方继明头也没回地直直走了出去，冷雾倒是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细雨，淡淡地说：“人是你打昏的，自然也得由你自己带回去。”说完，背对着细雨挥了挥手，径自离去。
　　细雨在那里急得大叫：“唉！你们怎么这么没义气呀！我打昏他还不是为了你们！你们这群混蛋！”可惜天台已经没有半个人影，他四周看了看，又拍了拍顾长胜的脸，连叫他几声，也不见人有丝毫醒来的迹象，不由地又踢了顾长胜一脚，骂道：“你个死猪！这么重，让我怎么把你弄下去？”
　　顾长胜哼哼着皱了皱眉，细雨一见他有了反应，忙蹲下身，又拍打起他的脸来，一边叫道：“喂喂，你醒啦？快点醒呀！喂喂，戏演完啦，快点醒！”
　　顾长胜被细雨拍得两颊通红，哼叽着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说：“唔，出什么事了？”一边伸手按住自己被细雨之前打过的后脑，疑惑道，“我的头，怎么这么痛？”
　　细雨看他坐了起来，高兴地跳来跳去，忙将人从地上扯起来：“喂，没事了吧？可以自己走不？”
　　顾长胜被细雨拉起身，依旧抚着后脑，疑惑地四下看了看，又看着细雨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是谁？”
　　细雨抬手在顾长胜的头上拍了一下，道：“你装，你就给我装！”
　　顾长胜被细雨打了一下，抬头含泪望着他，噘嘴道：“你干嘛打我？我和你很熟吗？”
　　细雨瞪他一眼，道：“熟你个头，谁和你熟了？”
　　顾长胜摸着被细雨打的地方，生气道：“那你为什么打我？你一定是坏人，我要找我妈妈，呜呜，妈妈……”说着说着，竟自坐到地上哭闹起来。
　　细雨看着在地上撒泼哭闹的顾长胜，不由愣愣地长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