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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情义有价 ...
“金风细雨楼的舍粥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这是狄飞惊深思熟虑之后,交给雷损的答案:“据米市那边的子弟传回消息统计,苏公子此番花出去近两万两白银,头日领取救济的人并不多,大概在五六千上下浮动,但三日之后,京郊乃至更远一些的灾民也往天泉山涌去,到了如今,每日领取救济的人数已破三万……不过,能让苏公子头疼的还不止这些。”
雷损虽然喜欢谋算,但很少管这些民生上的细碎事情,可狄飞惊就是有那种本事,让他听这些也听得津津有味。雷损道:“哦?常言道有失必有得,两万白银虽然也足够让苏公子深感肉痛,但近来坊间四传他救苦救难、义薄云天,此番也算赚足了好名声,难道不是好事一桩?”
雷损语气暧昧,狄飞惊一时也未能分辨其中到底包含了什么,只是将自己的看法老老实实的说了下去:“苏公子此番赔本赚吆喝确实亏的紧。除了明面上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付出的人力物力,每日都要调数百弟子为灾民舍粥,为防对头乔装混进去,还要增派更多弟子加强守卫,所以这几日风雨楼各条线都往回收,呈防守姿态,这在往日咄咄逼人的苏公子手里,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儿。”
雷损不知想起什么,微微一笑。狄飞惊似是没看到他那玩味的笑容,仍是低着头本本分分的把话说了下去:“然而,这些还不算顶要紧。半月之后,金风细雨楼撑不下去,如不加大投入,就必然要停止舍粥,可是这世上的人,向来是斗米恩、升米仇,到时候民怨沸腾,苏公子前期赚到的这些微薄名声,转眼就得赔个精光,或许反倒不如不做这事呢。而且……”
雷损仍是带着不明意味的微笑,眯起双眼。他没有转看狄飞惊,只轻轻地似自言自语:“而且这是我们给他找点麻烦的机会。”
这时狄飞惊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往下说。雷损已接道:“碍于风雨楼的威势,就算停止舍粥会引发灾民反弹,但没个带头的,多半无人敢真闹起来,苏公子此番虽然赔本又折损名声,局面却总可以费点手段迅速控制。不过嘛,如果我们派人潜进去煽动一番,有人带头之下,一呼百应,便不可收拾了,苏公子可要头疼得紧。”
狄飞惊的头,似乎垂得更低了些。他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一时犹豫,但显然雷损早就发现了这一点。他拿不准雷老总的意思,只得先表态:“如果您有此意,飞惊这便去挑选人手待命……”
雷损却道:“近日为这件事,风雨楼无力与我为敌,呈全线防守状,本堂已然从中得利不少,还是先安排些人手,消化新得的地盘较为稳妥。”说着,站起身来,看向窗外,院内已有几枝早梅悄悄开出花朵。天下皆知,雷损爱花,爱权力,也爱美人,他似看梅花入了神,竟再也没有过问金风细雨楼的事。
狄飞惊虽然莫名松了口气,却又无端烦恼起来。只是雷损不发一言,他也就配合恭立其后,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话题:“总堂主,今年的梅花,开得有些早啊。”
雷损呵呵一笑:“但开得好。”
狄飞惊也笑:“是,总堂主喜欢,它当然开得好。”
……
狄飞惊料得不错,半月后,风雨楼停止舍粥,得知此消息后,天泉山上人潮不减反增,怨声载道。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苏梦枕假仁假义,沽名钓誉,名声到手后就不管百姓死活,是个大大的伪君子,往日真是错看了他’,附和者众,多有饿极了的灾民不顾阻拦,围着风雨楼或哀求、或叫骂,场面一时失控。
红楼之上,杨无邪瞥眼望去,苏公子面色平静,似早就料到今日局面,即使杨无邪非量窄之人,也难免生出一丝怒意:“事情闹这么大,必有心怀不轨之人暗中煽动,迷天七无此手段,莫非雷损趁火打劫!”
苏梦枕并不纠结,只下令道:“将各条线再往回收一收,把离亭附近的无发无天也调回来守紧门户,无邪,辛苦你一些,带人向灾民们耐心解释,楼子支持不下去,也没奈何,请大家散了。但若有人妄想冲击楼子守卫,将好言相劝当耳旁风的,统统给点教训扔出去,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公子,公子,”
看见苏梦枕布置完毕后毫不拖泥带水,起身就走,杨无邪只得边快步跟上边道:“外面乱成这样,公子要去何处?”
苏梦枕不急不缓:“你不是怀疑雷损趁火打劫?”
“可是……”
“有时候,对雷损那号人,直接一点才比较有效。”
杨无邪一时不及阻拦,愣在当场。
他没有看错吧……事态如此紧急,公子刚才那个表情,却是……笑了?
……
“出来吧。”
雷损站在院中,确定堂口的人都遵令散去后,冷不防哼道:“多日不见,你胆子倒还是这么大,苏公子!”
接着一个人便从梅树后缓缓踱步而出,夜风下衣袂飘飞,大概在那里等了有些时候,这一动身,肩上、袖上竟有一些花瓣往下掉落,若非此人是六分半堂大敌,这个梦幻出场就连雷损也要赞他声好一个翩翩公子。
雷损凝神屏气,手指微动,如果此人有何异动,都决讨不了好。而来人慢慢走近,居然一伸臂,袖摆还抖落两朵梅花,刀已架在了雷损颈侧,道:“雷损,别来无恙?”
以雷损的谨慎、惜命,当然不会任由对手近身威胁,苏梦枕的红袖架来的同时,他的手指便已扣住了刀锋。苏梦枕无意下狠手,雷损当然也就没有立即还击,局面一时僵持。雷损只道:“苏公子孤身直入我不动瀑布,是不将雷某看在眼里,还是过于托大?”
“哪里。”苏梦枕冷冷道:“上次在三合楼不欢而散,心下不安,当然要‘亲自’上门到访,问候一声,”他着重说了‘亲自’两字,雷损听在耳里,却觉得他声音、神态虽冷,语气却满是挪揄之意。
“苏公子的问候,便是这样照面一刀吗?”雷损道:“若非雷某还有几分艺业在身,你这问候,一般人可吃不消。”
“奇怪,不是你邀我来吗?”苏梦枕轻哂:“原本你在破板门一带巡视,我故意露了行踪,想找机会面谈,可你却一路不回头的带我来了不动瀑布……咳!不是我胆子一直很大,我看,是你雷损的胆量一年不如一年,如今竟然只敢在自家重地见我。”
苏梦枕见面就用刀光来打招呼,但雷损对他出手气势很熟悉,一眼看出他并没有杀意,所以未曾动气,但是被说成这样,再厚的脸皮也挂不住,雷损沉声道:“我确实察觉到有高手跟着,因为弄不清楚究竟多高,稳妥起见,才回了总堂,没想到来人竟敢一路长驱直入。苏公子,不是雷某胆量变小,是你挑衅的本事见长才对。”
两人本有联手除关七前绝不全面开战的约定,但毕竟同为京师道上‘总’字辈的,小摩擦不断,虽不至于下死手,利息当然得先讨回来。雷损再雅量能忍,苏梦枕孤身闯他总堂还咄咄逼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更而且,他近日忍了太久,唯独被眼前这人找茬,心里压不住火!
雷损手指微屈,将红袖刀卸到一旁,同时右手扣着印诀,弹起‘快慢九字’指风。
苏梦枕倒不意此人竟真按捺不住出了手,被抢占先机,头脑就是‘嗡’的一声,平时纠缠五内的恶疾,竟也有压抑不住的趋势,尽数翻上喉头,这一瞬间,苏梦枕受快慢九字诀侵扰,思绪微乱、心头巨震,这状态无法迎战,只得收刀退后。
这一退,雷损岂能相让,立即手下捏着印诀,踏前一步。
而雷损一步之威到底有多强?
“临、兵、斗、者、皆、阵、裂、在、前!”
雷损手指抖动如月下弹琴,天魔狂舞。指风猛烈,竟不下于刀势。只一步而已,雷损已将快慢九字诀完全施展开来,如苏梦枕这级别的高手,硬受这密宗指法都心神大乱,一时半刻无法提刀来战,那么差一点的,恐怕早已缴械投降、跪地求饶,没有半分抵抗之力。
本是一点小事,雷损也从不是借题发挥的人,可这一次,他却步步紧逼,毫不相让,竟像是被惹毛了、气炸了、不打不痛快似的,苏梦枕一着失、满盘被动,再退下去颓势无法挽回,也被雷损的做法激起战意,他不再分心压抑伤病翻上的甜腥,一口血喷出,眼内狠色便起。
雷损与苏梦枕争斗多年,对他武功和神态之间变化了如指掌。见到苏梦枕眼神变化,心下一凛,知道凭指法压不住他即将到来的反击,当机立断拔了刀。
不应刀出,人就狂乱。
雷损反应神准。因为他拔出不应的同时,便见苏梦枕翻袖之间,水红色刀光荡在眼前。
苏梦枕出刀的时机,完全被雷损捕捉、洞悉,然而,他并没有立时提刀迎上,反倒一改先前步步紧逼姿态,往后便退。
刀光如梦,轻柔婉约,在眼前掠过的时候,似还能嗅到一缕暗香浮动。
说来也怪,红袖刀光一闪而过,若有旁人来看,便觉那刀法虽惊艳万方,却实在凌厉之极,凶险万端,且刀意绵绵不绝,夺魂蚀骨,难以抵挡。可是在后退避让这一招的雷损眼里,那一刀却是极为缓慢美丽,瞬间风华,竟像能截留时光,仿佛眼前那不是一段要命的杀招,而是一张情人的邀贴,强如雷损者,都一时被夺去心魄,差点忘记招架。
也幸好他是雷损,对苏梦枕和红袖刀的理解,旁人多有不及,雷损见机甚快,在苏梦枕狠意方生、红袖未至时,已然决定后退,堪堪避过锋芒,那一时的失神也就无伤大雅。
苏梦枕一刀之威又有多强?
昔年就连武功冠绝江湖的方巨侠,对八大刀王联手布下的刀阵也赞誉有加,不敢断言何人能破,但就在苏梦枕年少气盛、成名未久之时,便一鼓作气,仗手中红袖,一个人,一把刀,一刀破一阵,生生压住了八大刀王的气焰,若非女刀王兆兰容偷袭一刀,给他挂了点彩留下了纪念,否则八大刀王九把刀这大名鼎鼎的刀阵,竟要让他毫发无伤的破去了。
不过,虽然这一战让八大刀王颜面尽失,但他们却也没有半点不甘不服。从此,‘梦枕红袖第一刀’从八大刀王、从方应看的神侯府传出,响彻江湖。后来几年间,多有自认为刀法大成的武林豪客,不服那‘第一刀’的名号,向苏梦枕提出挑战,结果到如今,倒有多数换了兵刃来练,传说中,那些颇有名气的挑战者,在苏楼主刀下,竟未有一合之敌。更有甚者,因八大刀王联手仍败给苏梦枕后,对八大心生轻蔑,认为他们的传闻言过其实,身价全凭神通侯府威风才水涨船高,实为欺世盗名之辈,便提出挑战,意图借此成就高名,谁知那些人在武林中本也算叫得响字号的,在八大刀下却是不堪一击。这么多年过去,两相对照,人们才确定了一件事:八大刀王不愧是八大刀王,一般人想用刀在他们手上讨便宜,最早那也是下辈子的事;而苏梦枕也不愧是苏梦枕,只要红袖在手,就能死死镇着京师一干邪魔外道不敢妄动,金风细雨楼就是当之无愧的白道龙头!
雷损纵然也是用刀的名家,但他也同样不能硬当其锋,是以红袖方出,气势无俦时,雷损选择暂退,待红袖一击不中,变化初生,刀劲正处于新旧交替之时,这才看准时机,提起手中不应,挡下了后招,同时也阻住了那缠绵不绝的红袖刀意。
青红两色刀光相击,发出一声清脆铮鸣。雷损及时架住苏梦枕的红袖,神态间睥睨生豪:“苏公子,若你我全力对决,这两把兵器可就要毁于当场,你舍得,我还心疼哩。”
全力相斗之后,两人似乎都消了郁气,苏梦枕也道:“少来,你毁了不应,尚有密宗指法看家,我若毁了红袖,又拿什么压着你打?”
苏梦枕想要给人不痛快时,有的是法子。但若想和谁讲个交情,却也有的是诚意。这番话说的傲岸,很不怎么客气,言外之意却甚为自谦,听出了那恭维之意的雷损,也难免有些自得。苏公子和他作对多年,向来姿态高极,不留余地,很少说两句好听的给他,难得客气一回,效果实在显著。雷损什么气都消了,他收了刀,恢复之前那谨小慎微的模样,仿佛刚才使出雷霆手段步步紧逼苏梦枕的人不是他。
雷损道:“苏公子,此番交手之后,我倒想起一件事来。”
苏梦枕也收起红袖,“哦?”
“那一年,苏公子刚从小寒山返京,与雷某一起力挫迷天七铁弓一部,之后嘛……”
苏梦枕也想起来了:“之后你雷损大摇大摆,浑不把我楼子防线当一回事,孤身直入就来找我。”说完,倒是愣了愣。
雷损接道:“你看,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苏公子孤身闯我不动瀑布了。”
虽然两人敢独自一人踏入对方重地,多是因为知道和对方的关系合作大于敌对,关七一日不除,风雨楼和六分半堂就不可能倾尽全力争斗,不过仔细想来,他们确实都干过一样的事儿,谁再指责对方此举是过于轻视自己,就难免讪讪了。
苏梦枕咳嗽两声,转移了话题:“雷损,我有话问你。”
雷损似笑非笑:“苏公子一路追踪,似有要事,不过,确定要在这里说?”
苏梦枕道:“的确,三言两语恐怕难以说个明白,这里不是说话之地。”
两人会意,一同出了不动瀑布,举步往苦水铺方向走去。
雷损没话找话:“苏公子可曾记得,当年你我第一次坐下来喝酒的情形?”
苏梦枕不知他突然提起此事有何深意,料想并不碍事,便道:“自然,我不擅酒,但你当时可给我上了一课,所以印象深刻。”
当年,雷损请苏梦枕商谈,给他上了两种名酒,‘芙蓉醉’与‘九月冰’,都是以花煮酒的名品,前者取芙蓉之柔艳,后者取冰菊之清幽,再以幼竹去了酒气,留了酒香,可以说,已经是完全对身体无害了,那是相当照顾苏梦枕身体状况的安排,只要愿意,雷损确实是一个细心体贴的好东道。
雷损道:“当时我对苏公子说,‘若值深冬,当以‘雪里红’对‘夜月杀’,梅兰共醉,才是以花煮酒的极品。’虽然那年我出家前,曾邀公子披雪同品梅兰,然而那时局势复杂,你我的心思恐怕大多都不在酒上,之后更是你忙我忙大家忙,算来这句话多年来都未能真正兑现,不过如今,倒正是时候。”
苏梦枕道:“雷损,有些时候你倒是个言出必行的。那时你说要起一座楼子来聚,后来没多久就在三不管那起了三合楼。可惜,除我之外,似乎再无人肯与你在那里见面、会谈。”
雷损道:“旁人岂能和苏公子相比。不过,我倒打过主意,想邀关七。”
这回苏梦枕是真的露出些许惊讶:“关七难道还不敢吗?”
雷损哈哈一笑:“他当然敢,不过我只是想想,金风细雨楼迟迟不给回复,我就没敢当真请他!”
苏梦枕也忍不住笑了:“原来是那回。这事非同小可,我也不眠不休,与楼子里兄弟们讨论三天,怎么计算,把握都不足五成,只能说眼下还不是时候。”
“那苏公子此来,是另有要事了?”
说着话,俩人已并肩走到三合楼下,因为回忆了一路旧事,此时倒都满腹感慨——那一年,这还是个小破酒店,他们相约在此商谈,却大意中伏,也在那时蒙无情援手,一世英名才不至于付之东流,如今,雷损已将那小酒馆扶持成了大酒楼,谈什么事情,都在楼上包间进行,加上六分半堂与金风细雨楼声望日隆,已和迷天七圣呈三足鼎立之势,而近年来迷天七圣盟却因关七疯疯癫癫、甚少出面立威,声势衰减不少,此消彼长之下,风雨楼和六分半堂再也不是当年必须联手才能在关七手下讨生活的状况,在他们两位面前,不长眼的人当然是越来越少了。
今天机缘巧合,遇到了喜欢的声音发福利,给念白苏公子的语录,萌我一脸血,忍不住更一章平复心情。谨以此章感谢同样尊重、喜爱苏公子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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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情义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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