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不能越级上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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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不能越级上报
俗话说的好，出头的椽子先烂，林莹玉本来也不想当出头的椽子。
奈何她在慈宁宫中越来越边缘化，过了这几天的新鲜劲儿，茫茫后宫之中，也不知还有几人想得起她。
本来是在孝庄太皇太后跟前刷好感度的绝佳机会，幽居深宫的老人家喜欢听新鲜事，就像刘姥姥进贾府时，荣国府的贾母也要找个积古的老人家说说话。
林莹玉只想在孝庄跟前刷好感，暂时还不想引起康熙爷的注意。
康熙爷只卷儿子不卷女儿，后宫里对格格的们的教育很随意，若是林莹玉太出挑，康熙皇帝或许会夸奖几句，那让各宫娘娘和格格们怎么想？
林莹玉想起自己上一次历劫在凡间当社畜的样子。
地位不够的时候，太有才能未必是一件好事。
若你是某个领导家的亲戚，背靠大树，旁人会夸你有能力有才干，可如果你只是个普通小职员，却又明摆着比直系上司有能耐，就是心比天高，弄不好还命比纸薄。
而且当下还是在对女性十分不友好的古代，清宫妃子们多为满族——文化素养略有欠缺。
林莹玉惆怅了，康熙皇帝和他的皇子们是闲的？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一起往慈宁宫里窜。
林莹玉正思考着要如何措辞显示自己的‘愚钝’，康熙皇帝已经把她的画折子拿过去翻了一轮。
“竟然是你画的？”
康熙皇帝一下朝就换下上朝的工作制服龙袍，现在穿的是一件湖蓝色的长衫，打扮得很家常，加之身量不高大。
在太皇太后宫里，收敛王霸之气，当下倒是没多少压迫感。
早知道她就说是画师画的，林莹玉刚刚为了在太皇太后跟前显摆，这下怕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回皇上，这幅长卷确是民女所画，民女有幸，在家中时曾父亲延请先生教导，学得一点。”
林莹玉垂着头，做出谦虚姿态，表示自己只是学了一点。
领导对她这种态度显然十分满意，也没纠结她是不是个女儿身。
实际上康熙皇帝对这种绘画技法很是欣赏，纯粹的西洋画法，他总觉过于厚重，而传统的画法，有时又过于清淡。
“你可读书习字了？”康熙又问林莹玉。
“早前在家里念过书，会写字。”林莹玉斟酌着答话，当下说她没念过书是不可能的。
林莹玉在自己屋子里写字，也没避着旁人，就指望着有一天太皇太后能叫她抄个经书。
“你、你读过什么书？”三阿哥说话有些磕巴，他正跟西洋画师学画，见林莹玉作品新颖，对她好奇。
林莹玉垂头，微微皱眉，做出有些害怕忐忑的样子，小声答道：“回三阿哥，四书还没读完。”
“老三，你别这样慌慌张张的，吓到人了。”
果然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惹得太子殿下出言回护。
“我都差点忘了，林大人的探花是我点的，有尔父之风。”康熙皇帝把画折子合上，看着小小一只林莹玉，越发认同大师算的准。
此女果然有独特之处，就说画技，就比那等宫廷画匠灵动得多。
这十来天，前朝后宫，天天都有好消息。
准格尔部归顺、江南的盐税商税比往年多出一半，南边水师筹备顺利，黄河无灾无患。
最重要的是，宫里面刚出生不久的小阿哥身子康健，太医院都清闲不少，康熙也近来精力充沛，健壮不少，时常梦见祥云、霞光、真龙。
钦天监说，这是吉兆。
皇帝甚是喜欢这幅小品，若是平时，大概会直接拿回去品鉴，夸赞一番，对林家丫头重重有赏。
可惜宫里对他欲收养林家独女一事颇有微词，钦天监又说凡事不可太过，水满则溢，月盈则缺，太过招摇留不住福。
康熙思索一番，决定暂不表露喜好。而林莹玉的‘吉祥物’功效，他信八九分的同时，选择克制。
“老三，给你个差使，等雷米画师回来，让她也一处学，学成以后给太皇太后画像。”康熙看一眼老三和太子，忽而对三阿哥说。
为孝庄太皇太后服务，这项工作安排，林莹玉满意！
一锤定音，今后孝庄太皇太后就是她的直系领导，她在后宫的工作岗位，总算落实了。
“谢圣上隆恩。”林莹玉赶紧行礼谢恩。
宫里不是林家，不可能专门延请名师给林莹玉讲学，林莹玉旁敲侧击和若兰姑姑打听过，后宫里的格格都不爱念书。
如果因为林莹玉的缘故，康熙忽然要抓格格们的文化教育，让格格们和阿哥一样刻苦学习，长远来说对于格格们是件好事。
当女儿的心里感激皇帝陛下拳拳爱女之心，却会把读书时吃的苦，记恨在林莹玉身上。
她可不要当这个冤大头！
太皇太后似乎也对康熙皇帝的安排很满意，难得开口让康熙送东西。
“慈宁宫什么也没有，记着让人送。”
然后老人家又转头嘱咐苏麻喇姑，“收拾一间屋子给她用。”
林莹玉就更摸不准孝庄太皇太后的心思了，她这是喜欢自己？还是说做个样子给康熙看？
罢了，她一个小人物，不值得贵人们费心太过，既然有赏赐，接着就是。
“民女谢太皇太后隆恩，今后必定刻苦学画，不负太皇太后和陛下恩典。”林莹玉又行一个大礼。
清宫职场可真难混，跪来跪去的。
“太子、老三年纪小，你看着点。”
康熙点一下最倚重的老二，问过孝庄太后身子大安，起驾回乾清宫。
康熙一走，两位阿哥也一同告辞，林莹玉则是继续给孝庄讲故事。
“我老了，不能去看江南的风景，能听别人讲讲也好。”
不知道是不是林莹玉的错觉，孝庄太皇太后，似乎没有她预想的那么冷淡，大概是经听多了，话不多，有点佛。
难得有机会过来，林莹玉又拔一根头发，神不知鬼不觉扔在孝庄太后躺椅边，继续放‘耳朵’。
“沉得住气的丫头，先养着。”孝庄太皇太后苍老的声音在林莹玉耳畔响起。
先前果然是故意冷落自己。
林莹玉再听，孝庄和苏麻喇姑就没再聊到关于她的事，都是琐事闲话，林莹玉也是琐事的一部分罢了。
在大领导的指示下，宫里办事极有效率，第二天内务府的公公陆续往慈宁宫送东西。
紫檀长案，各式各样的毛笔，各色颜料，生宣熟宣，矾好的绢布，笔架、笔搁、笔筒、一间屋子被塞得满当当。
不画出点名堂，林莹玉都对不起设施齐全的皇家画室。
三天不练手生，既然上面把东西赏了，林莹玉活动一番筋骨，开始练笔，先练习一下线条，随手勾了几个简笔动物和花草。
她下凡出差，危机意识强，秉承着技多不压身的原则，能学一项技能就多学一项。林如海疼爱女儿，见她好学，请了扬州一流的女画师教她画画。
林莹玉在现代社会出差时也学过点绘画皮毛，如今一技傍身，获得慈宁宫职场敲门砖一块。
再次见到项目负责人三阿哥，林莹玉并不意外，不过和三阿哥同行的四阿哥和五阿哥，倒是让他意外。
这三人清一色穿着石青褂子和松褐长衫，生怕旁人看不出他们是三兄弟。
内务府偷懒了，搞衣服批发吗？
扣钱！
林莹玉给几位阿哥行礼，“见过三阿哥、四阿哥、五……五阿哥。”
三阿哥直接问到：“那、那些东西你、够不够？”
林莹玉答：“够了，多谢三阿哥，只是油画颜料，民女还不太会用。”
年纪最小的五阿哥已经溜到书案前，拿起林莹玉勾的线稿，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举着一堆稿子，兴奋的小脸蛋泛红：
“这是你画的？你真的会画画，三哥没骗我！”
然而现在林莹玉的注意力都在阴云密布的四阿哥身上。
半个月不见，小包子似乎更沉稳了，饶是胤禛矮她半个头，林莹玉也感受到他的严肃。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额娘。”严肃不过三秒，一开口，胤禛就破功了。
就像一只板着脸的狗狗，你以为他要龇牙咬人，到最后却蹭着你嘤嘤嘤。
胤禛可怜巴巴的语气，四阿哥好委屈：“额娘说，我之前不能来看你，现在可以。”
清朝的后宫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暗潮涌动之下，佟妃娘娘也不能越过太皇太后来关心林莹玉。
越级上报，职场禁忌，这等于说太皇太后对林莹玉不好。
小包子从鼓鼓囊囊的怀里掏出一条镇纸，很普通的青石材质，递给林莹玉。
“这是额娘送你的。”
闲不住的五阿哥凑过来，他个子最小，垫着脚看，一把就把镇纸拿过去，觉着太沉，又吧嗒一下放在长案上。
五阿哥问：“这是什么？”
三阿哥把镇纸一摆，顺手取笔蘸墨，写了个‘二’字，指着那个二，对五阿哥说：“镇纸、压着纸、好写字。”
此情此景，三阿哥真是天才，毕竟五阿哥年纪小小，就透露出了‘二’的气息。
一个荷包被塞进林莹玉手心里。
胤禛问：“你有糖吃吗？”
小包子的性格挺有意思，典型口嫌体正直，行动总比语言快。
别别扭扭，明明要给林莹玉送糖，非要问她有没有糖吃。
“多谢四阿哥，我好久没吃糖了。”
林莹玉悄悄把四阿哥的小荷包收下，小包子送东西成功，马上就笑眯眯的去找三阿哥写字。
三个阿哥浪费了好几张宣纸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林莹玉还摸不清几个宫女的脾性，自己动手收拾书房，把一堆毛笔清洗好，规规整整挂起。
门外传来脚步声，来人的阴影把光挡了大半。
苏麻喇姑仍旧是藏青旗装，身后跟着青绿宫装的宫女。
林莹玉从宫女眉眼轮廓中隐约可以看出贾府那块宝贝石头的影子。
苏麻姑姑声线冷冰冰：“国公府的大姑娘，你们说说话。”
林莹玉微微瞥眼，看见两人身后的若兰姑姑，表情如释重负。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不能越级上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