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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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晚说方念晨慢热，其实她也不是对所有人都那么慢热，而是压根没给过他们热起来的机会。
方念晨想，要怪就怪她和俞晚的初见太过荒唐，让她印象太深刻了。
不然俞晚也是被挡在高墙之外的人，也就没有之后的事了。
方念晨和刚上大学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当所有人都沉迷在大学的新鲜事物里、高高兴兴地认识新朋友的时候，她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发霉。
她一直抱着只要认识的人少，遇到不正常的人的概率就会降低的心态。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确实奏效，免除了不少麻烦，大学那几年同学间的勾心斗角她都没被殃及。
但方念晨再怎么避世，也得去食堂吃饭。
偏偏清远大学的食堂以“热心的打饭阿姨”和“比肩饭店的水平”出名，每到饭点都人头攒动。
方念晨耐着性子挤在人堆里，把自己埋起来，本来隐藏的很好，就像一粒沙子，甚至连沙子都不如。
半个学期过去，除去偶尔吃饭时会被男同学搭讪外，没出什么乱子。
而作为她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的筱宁安在这边有房子，而且离学校不远，每天放了学就回家，从来不在学校吃饭，也不在学校住。
结果有一天，筱宁安破天荒的在教室门口等方念晨下课，接到她后跟她一起去了食堂。
筱宁安和方念晨最本质的区别就是她不甘愿做沙子，她在人群当中永远是最亮眼的存在，像是璀璨的钻石。
可是钻石容易遭人惦记，就像筱宁安出现在食堂时引来的目光。
正值深秋，方念晨穿着宽松的卫衣，排队打饭的时候帽子往头上一扣，鼻子眼睛都盖得严严实实。
“同学，加个微信可以吗？”才刚找地方坐下，就有不速之客上来要联系方式。
“不好意思，没带手机。”筱宁安处理这种问题得心应手，笑一笑就把人给打发了。
大学生青涩、脸皮又薄，本来排着队想上前的人听到她这么说，识趣的一哄而散了。
方念晨这才把帽子摘了，拿起筷子准备吃饭：“你怎么突然想来食堂了？”
她记得筱宁安嫌弃食堂人挤人，浪费时间还吃不到想吃的。
“还能干什么？”筱宁安冲她笑笑，不过不是敷衍烂桃花的笑，“钓帅哥。”
有钱人家的孩子说起这话显得轻浮，好像对方不是个人，而是个价值不菲的包，也就是贵一点，没什么难度就能搞到手。
方念晨被迫装作感兴趣地问：“学长吗？哪个系的？”
她们都是大一的新生，也找不到比她们再小的了。
“不是。”筱宁安拨弄着餐盘里的菜，没什么胃口一样，“卖炒菜那家的厨师。”
“咳……”方念晨噎了一下，喝两口水，“哦。”
别人喜欢什么人都和她没关系，她从来不借机发表言论来彰显自己的思想成熟。
不管筱宁安喜欢上什么样的人，那人怎么样，都是她爸妈该担心的事 。
她就像个漏斗，给多少她盛多少，但最后都漏掉，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就那个，你觉得帅吗？”筱宁安指了指不远处正在颠勺的男人，他的背影忙碌。
老实说，方念晨没见到那人的正脸，再加上对男人的颜值问题没有研究，只能说：“还行吧。”
“这叫还行？”筱宁安表现得很不服，“你眼光好高。”
方念晨继续敷衍：“还行吧。”
筱宁安才看出她对话题不感兴趣，起身：“你帮我看下包，我去要个联系方式。”
方念晨嘴里塞着一口饭，没法说话，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筱宁安家境很好，父母不吝啬给她花钱，出来上学背着五位数的名牌包，包里装的东西自然也价值不菲，现在被她随手一丢，方念晨饭都吃不到心上，光顾着给她看包了。
本想着清远大学是国内一流学府，能在这上学的人道德不会败坏到哪儿去，方念晨分心低头扒拉了一口饭，再抬头就看到一只手抓着包的背带往起拎。
“你干什么？”方念晨自然不可能轻易让她走，直接起身按住了她的手。
先是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她敢光明正大地抢东西；紧接着惊讶，惊讶“强盗”的长相端庄，看上去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以至于她一瞬间恍惚，还想劝她迷途知返：“餐厅都有监控的，你别干这种傻事。”
对方怔怔看着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片刻后，看着她紧张兮兮的表情，才恍然大悟：“你误会了，放手。”
开口语气便冷冰冰的，尤其最后两个字，在方念晨听来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这是我朋友的东西。”方念晨和她僵持着，手上暗暗用力，“你先松手，不然我喊人了。”
手腕是很脆弱的地方，她用了不小的力气，但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只是皱眉，然后似是无奈地垂眸：“她是我妹妹，我找她。”
方念晨打量那个女生一眼，长相和筱宁安没半点相似，编瞎话骗人也有个度。
而且她也没听说筱宁安有姐姐在清远读书。
正这么想着，筱宁安扬着笑脸回来了，显然是有收获，但见到那个女生，神情一僵：“姐？”
姐？
方念晨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就卸了力，果断松开了钳着对方的手。
法律没规定长得不像的人不可以是表姐妹，是她一时脑子没转过弯。
方念晨懊恼地抠手。
或许她今天就应该假装胃痛。不和筱宁安一起来食堂，就不会闹笑话。
“你妈妈在外面等你。”俞晚也不跟她废话，让她把背好。
“她干嘛？”筱宁安一下警觉起来。
俞晚看了眼方念晨，显然有顾虑，只是说：“去车上说。”
“你陪我？”
“我还有点事。”俞晚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柔了点，“快去吧。”
筱宁安倒是想问“为什么”，但包里的手机响了，也就知道她妈妈在着急，小跑着走了。
后来才知道是筱宁安的外公意外摔倒住院，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只是家里人咋咋呼呼的，怪吓人的。
筱宁安走后就只剩俞晚和方念晨，此时已经过了饭点，食堂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了，闲下来的餐厅有些空荡。
方念晨为了掩饰尴尬，早就在她们姐妹两个说话的时候就坐下了，细嚼慢咽吃着饭。
“你看着挺瘦，力气倒是不小。”俞晚盯着她，面无表情地控诉。
“对不起，我以为你要抢包……”方念晨蔫蔫地看着她手腕上的红痕，被狗咬一口也不过如此，“疼吗？”
她脑子被火箭崩了才会明知故问。
方念晨局促地拧眉，又说了声：“对不起。”
“我说过了，我是小宁的姐姐，你为什么不信？”俞晚不依不饶的，一点都不符合她给方念晨的第一印象。
方念晨觉得她这个人应该是清冷的，刚刚那种事应该一笑泯恩仇，可是没想到她这么记仇。
方念晨一开始心疼她被自己掐疼的手腕，可当矛盾转嫁到她头上的时候，她还是偏袒自己：“那你怎么不先去找她，然后再让她来拿包？”
这才是正常人会做的，而不是一上来就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拿包，不被认成是抢劫都不可能。
“刚刚情况比较着急，我想直接把包拿给她，她那离食堂大门比较近。”俞晚淡淡解释着，又抬手，看着手腕，冷不丁冒出一句，“很疼。”
方念晨站起来，餐盘里的东西差不多吃完了，她把垃圾倒掉，回来拿起自己的包，甩到背上单肩背着。
背影潇洒。
“走吧，医务室。”
她动作太利索，俞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方念晨看她不走，心里吐槽了句真麻烦。
表面上还是很客气：“我把你弄伤了，我会负责的。”
那时候她误会俞晚想赖她，但还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笨蛋一样揽下了责任。
其实俞晚只是在回答她问的疼不疼的问题，并无意让她负责。
和刚刚被一只手吓到后退的人比，以前的方念晨要大方、坦然的多，眼神也单纯，单纯到俞晚都能看出她嫌自己麻烦。
可现在哪怕对视了，她也看不透方念晨的想法。
喜欢？讨厌？
只有一抹沉寂的黑色，深邃不见底。虽然在灯光下会短暂出现光彩，但还是毛玻璃一样，不够透亮。
五年的时间，她彻底变了一个人。
方念晨仰的脖子都僵了也没办法自圆其说，就这么静默着，摩天轮都要转到头。
俞晚也没催她，静静等着。
“我确实有点怕你，因为我不了解你，不知道这五年你的喜好有没有变化。”终于，方念晨开口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和你做朋友。”
像喜欢上俞晚之前一样，只把她当朋友、学姐。
她害怕的从来就不是俞晚这个人，而是怕自己又开始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
在公司见到俞晚的第一天，只是对视她就从脸红到脖子根。
她竟然在为了跟俞晚重逢而兴奋，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所以她得把自己埋起来，像粒沙子一样，不被俞晚注意到才行。
轿厢的门被打开，工作人员微笑着探进头来：“两位，可以下来了。”
俞晚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方念晨跟在她身后，愁眉不展。
她都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你生气了？”方念晨小心翼翼地跟到她身旁。
“怎么会。”俞晚把碎发撩起，夹在耳后，“我明白你紧张的点在哪里了，这五年我的确变了不少，工作、生活，甚至交友圈子都变了。”
“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俞晚嘴角弯起弧度，“你一直都是我最喜欢的学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