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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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青年隐没在黑暗里，几乎和那片阴影融为一体，只余下双眸中隐隐灼灼的绿色，比起人类反而更像个幽灵。
萩原研二可以肯定，自己在这之前从没见过这个家伙。
偏偏眼前的青年又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让快到嘴边的那句“你是谁”硬生生没说出来，脱口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句质问。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半刻的惊讶过后，萩原研二拿掉唇间咬着的香.烟，顺着刚刚的话说了下去：“在警方没有通知之前，这栋楼的居民都得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我们正在这层进行拆.弹工作……“
“拆弹工作？”北条织见啪嗒一声合上手中的打火机，目光有意无意地往那边的防护服看，非常古怪地唔了一声：“那还真是辛苦了。”
“……咳咳，”萩原研二撇过头，莫名觉得有些心虚，连声音都没有什么底气：“现在还没开始呢。”
他是真的不喜欢爆.炸.物处理小组配备的这个防护服，又笨又重不说，穿上去还热得要死，简直跟进了桑拿房一样，别说拆弹了，就连一分钟都无法忍受。
更何况，他对这东西还有着近乎本能的厌恶——虽然并不清楚原因。
之前松田在场的时候，或许萩原研二还会装摸做样地套一套，但眼下两个人分开行事……谁还能管得到穿不穿啊！
所以，为什么他要对一个陌生人这么紧张呢？
又不认识，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小事生……不对，这家伙好像真的有点生气。
萩原研二瞥到青年的面色，一时有些分不清，那种沉郁感到底是由于光线太暗还是对方突然恼怒。
“刚刚警方发了通知——”
“这栋楼的居民已经开始往外撤了。”
北条织见却没再多言，只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藏在身侧的耳机线也漏了出来，却被他很快拔掉，标准的播报音由小及大地响了起来。
“……据悉，警方和安置炸.弹的歹徒达成一致，正有序安排公寓内的居民进行人员疏散，具体情况请看接下来的转播——“
在北条织见掐断声音的下一秒，不远处的小组成员也很快喊道：“副队长，定时器停下来了。”
“知道了，”萩原研二扭头应道："等人全部撤出去就开始行动。”
然后他非常自然地看向了面前的青年，语气中还揣了点不自知的得意：“现在'居民'先生也必须得走了吧。”
“很抱歉，我不是'居民'。”
北条织见慢条斯理地开口，也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半长的发丝像是被泼了墨般漆黑一片，面色却很苍白，双眸是漂亮的绿色，却比印象中的那双绿眸更深一些。
“你可以叫我'医生'。”
“医生？”
“这是我的名片，”北条织见摸索了一会，郑重其事地掏出了一张薄薄的卡片递过去，又伸手比了个数字：“欢迎来问诊，我可以偷偷给你打折。”
“不、不用了，哪有人祝福别人天天去医院的……”萩原研二边嘟囔边低头，目光瞥到名片上的“精神科”三字时差点气得把纸丢出去。
也就这愣神的功夫，一转头某个精神科医生就已经大步往炸.弹的方向走了。
“喂、北条，你干嘛……”萩原研二三两步挡在青年身前，神色带着点严肃：“不管怎么样，你现在都必须去下面避难，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可这是难得能见到炸.弹的机会，我有点好奇。”
萩原研二：“……这难道是什么值得好奇的事情吗？”
正常人都不想碰到炸.弹吧。
“我最近有个病人，”北条织见尽心尽力地扮演着印象中的性格，轻轻眨了眨眼睛：“解离性人格障碍，其中一个人格总幻想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炸弹犯。”
“……所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北条织见慢吞吞地蹦出一句古语，试图靠这些瞎话蒙蔽面前这个许久不见的同期。
但很明显失败了。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古怪的治疗方式，”萩原研二一脸你在唬我的表情：“你真的是医生吗？”
这怕不是从哪个精神科里跑出的病人吧。
“我就看一眼，现在定时器不正好停了吗，人员没散完你们也拆不了。”
北条织见甚至从怀里掏出了本笔记，摊开来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观察情况，萩原研二看了一眼，还真看到了炸.弹.犯人格的治疗记录。
“像这种反社会型人格处理起来非常麻烦，我想警官先生也不想突然多出来一个穷凶极恶的犯人吧。”黑发绿眸的青年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到时候说不定还得麻烦警官先生穿着防护服拆一次弹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萩原研二总觉得对方暗暗加重了防.护.服这三个字的字音……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权利带外人参与拆.弹工作。”萩原研二揉了揉头发，嘟囔道：“虽然我觉得你和这次的事件没有关系，但其他人会把你当成凶手也说不定呢。”
不是公寓的居民却突然出现，还非常大声地说要去看炸弹，这样的人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就是凶手本人。
很明显这家伙是前者。
至于为什么……萩原研二只能挤出两个字：“直觉。”
“直觉？”
“就是那种……虽然不认识，可看到你我就觉得，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萩原研二也有些摸不清头脑，于是露出了习惯的闪亮微笑：“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或许。”
北条织见语焉不详地应了一句，却在心里反复咀嚼着缘分这两个字，漂亮的绿眸也跟着弯了起来，很明显心情不错，然后道：“我还是想去看看。”
萩原研二立马哽住：“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不听呢，你去看一眼，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麻烦吗。”
“就算有麻烦，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吧。”北条织见把打火机扔过去，看着青年手忙脚乱地去接，非常愉悦地笑出了声：“我只在乎当下。”
下一秒，精神心理科的医生毫不犹豫往前走，其他的组员犹豫着想来阻止，却被萩原研二很快劝了回去。
萩原研二没继续抽烟，那根命运坎坷的香烟被他和打火机一起收进了口袋，然后他快步上前，半无奈半严厉道作投降状：“那我就让你看一眼，你可别动手，也别乱碰，我会看着你的。”
他这意思明显是要当北条织见的担保员，出了意外都得连罪那种。
旁边的组员拿出了新的防弹衣、头盔和盾牌，北条织见拒绝了最后一个，跟着萩原研二站在了炸.弹的旁边。
那是一个背面有好多五颜六色电线的长方形盒子，光看外表根本想象不到这是足矣让人尸骨无存的炸.药。
盒子正中央黑漆漆的显示屏上没有任何数字——这是炸.弹.犯按照约定停下定时器的证明。
现在是上午10:39分。
距离萩原研二的死亡时间，还有8分钟。
北条织见甚至能感受到死神缓缓逼近的脚步，十遍亲眼目睹死亡轮回的副作用让他有种没头没尾的麻木痛感。
这次能成功吗？
他甚至来不及去思考赫然出现在脑海里的话，面上又得露出北条织见该有的神情，一边应着萩原研二的话，一边用目光去打量炸弹上纷繁的生命线。
把感光□□换成光电管、水银汞柱接到白色管线……
记忆中那完成到一半的步骤，在北条织见的脑海中重新上演。
萩原研二未尽的遗憾、松田阵平的追悔莫及，还有这五个人悲哀而唏嘘的结局……
除却从源头上阻止了诸伏景光的死亡，这还是北条织见，不，是白川裕介第一次直面命运。
而他讨厌命运。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