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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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看你们两个人，脸色比我还难看，有冇搞错？”泉叔躺在病床上，浑身捆满了绷带，一只腿的石膏打得严严实实，却还能大咧咧地讲笑话。相比之下，默默站立在边上的钟立文和李柏翘面色苍白，的确更像伤者。
看着他们还一脸担忧，泉叔只觉得头大如斗，几乎被四只眼睛盯出窟窿来，“喂！不要这么无良让一个病患倒过来安慰你们啊。”
“呃，”钟立文开口问，“记住车牌没啊？看清楚司机长相了么？点解要撞你啊？”
“哇，这么多问题先答哪一个？”泉叔想笑，却牵动到伤口，硬生生笑声转做吸气，“钟Sir，刚录口供都问过一遍啦，你都在旁边的。”
“那……”
“放心啦，顶多一个月我就能返工。”
钟立文又好气又好笑，“O记没了你帮忙不会关门的，林叔泉警员。”
“泉叔，”静默了许久的李柏翘终于发声，如同冰面裂开条缝露出温度和表情来，“你好好养伤，这单Case我和阿文会Follow的，”顿了一下，“我们等你回来。”
“你们怎么还在啊？”护士走过来，眉毛上挑地看着他们俩，“警察都走了你们还不走？病人不要休息啦？真是的一点都不懂道理。”
“喂，姑娘，我们也是警……”钟立文还要还口，被李柏翘拉了一下，立即收声。
“不好意思，我们即刻走。”
钟立文被拖着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说，“泉叔！我就祝你的后福是艳福哈。”
“死小子！”林叔泉苦笑着摇头。
坐在车上，李柏翘仍是一言不发神情严肃，手撑着下巴凝视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绿色植物连成一条线。心里沉甸甸，说不上来的不安感觉像个黑洞一样在不断扩大。
仿佛在某个黑暗的地方有一双眼虎视眈眈地监视着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他们站在阳光的直射下，无所遁形。但是那个人却永远隐匿得很好，连轮廓都看不到。
钟立文开车到路口，忽然一个刹车，然后大幅度地打方向盘，调转车头。
“阿文……？”李柏翘转过头。
钟立文表情专注，只是转过头给了柏翘一个短促的笑容，“回警局。我知如果得不到明确消息，返屋企你都困不着。”
李柏翘愣了愣，然后急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心却跳乱了节奏。
阴沉沉的午后，钟立文的表情比阳光更猛烈。
你这么，这么笨拙的温柔，却这么好。
“根据警员和林叔泉还有路人的描述，交通队已经找到那辆车停在新界附近，车上没人。但是这辆车在昨天已经报失了。现在这单故意伤人的Case交到重案组我，钟立文的头程峰程Sir手里了。”
新鲜出炉的报告上的消息令人失望，钟立文手里的案子一个未平，一个又起，还偏偏都是身边的人。
咖啡的热气袅袅盘旋着上升，柔化了李柏翘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仍紧绷过度，“阿文，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不对劲。”
“猪都感觉到啦，”钟立文快速接口，然后自觉失言，“呸！我不是话自己是猪，啊，当然也不是话你。”手忙脚乱胡乱解释，倒逗得李柏翘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比刚才靓仔亲切许多，“柏翘，你有没头绪？”
摇摇头，有些身心疲惫，“我真的不想往那方面想，也不想是这样。”
“当然不是！”钟立文被踩到痛脚一样，红眉毛绿眼睛大声反驳道。
“咩不是啊？”
“李柏翘，”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次，不准你再想咩天煞之类的迷信言论，你是当代香港警察来的。”
李柏翘眼睛瞪得圆圆，钟立文被他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盯得发毛，“做咩？”
“忽然发现你发散性思维不错。”垂下眼睑，似模似样的夸奖，语气却泄露了他的笑意。在钟立文又恼又气的怒视下终于开口道，“我是想到江世孝虽然抓到了，但是进兴却还是有行动。是不是幕后另有黑手？粗Ling，泉叔，讲不定……”
讲不定结了案的药煲都是他们一手策划的报复……
李柏翘没有讲出口，他讲不出口，这个猜想让他手脚冰凉，心跳骤停。
“我们分头查吧，不信找不到真相。”钟立文换个位置，凑过去坐在他旁边。
细窄的沙发，两个人比肩而坐，腿靠在一起，手指时不时会无意中碰到，他们呼吸交错，相互取暖。
——今晚O记有行动，晚饭自己解决，记得收拾屋子，如果回来看到瓜子薯片满地就扫你出门。你的房东。
钟立文看着手机里的SMS哭笑不得，活动手机写写删删了老半天，小宝路过看到他面带桃花的样子，情不自禁要偷看，“我知道，你也要……”
“哇！”钟立文几乎跳起来，“你有没搞错啊！偷看人家隐私！”
“看你这个风骚样谁都会好奇啦，”小宝撞他，“新女朋友？”
“多事！”钟立文不理她，甩给她一个大背影，继续抱着手机码字，写到一半小宝的评价又飘过耳边忽然整个人一惊，又急忙逐行地删除，最终只发了一条“Yes，Sir”过去。
当夜钟立文乖乖地拖了地，擦了浴缸，洗了衣服之后，坐在沙发上看波喝啤酒。
不知怎么地就是静不下心，浮躁得一塌糊涂，啤酒淡而无味，球赛踢了半天还没进球。总是幻听到开门声，每过十分钟看一下钟。他知道，其实原本不会这样的，但是他不知道是何时何地起了不该有的化学变化。药煲、粗Ling和泉叔的事情，口头上他会安慰柏翘不要多想，但是任谁都会不知觉地把这些太过于密集发生的事串成一条线。
……过十点了，该死，怎么还不回来。
发散性思维过于发达的钟Sir几乎想打电话回总部问西九龙有没有人员伤亡的事故发生。
“咔嗒”一声，钟立文这会儿终于确定这不是幻听。
李柏翘面带疲惫，看到他还坐在客厅倒是很惊讶，“你还在看电视？”
讨好一样地奔上前，取过李柏翘拿在手机的钥匙和背包，“行动得怎么样？”
“不顺利，本来收到风说泰叔带人与荣昌的人在KS见面，但大队人过去却一无所获。胡Sir很生气，所以之后又回去开会，才到这么晚。”声音闷闷的，显然不开心，“明天还要交报告。”
“要不要食宵夜？我看到冰箱里有三明治，我晚上吃了一块，还有一块拿给你啊！”
“等等，”李柏翘的动作忽然钉住，笑嘻嘻地缓缓地跟他确认，“你是话，厨房的冰箱的第二格的烟熏鸡肉乳酪三明治？”
钟立文也很配合地努力地回忆了，“是……没错，”还附带赞扬了一下味道，“很好味。”
“PC66336！！！”
“Yes，Sir！”
李柏翘恨不得一脚踹他上天台，“那是我应了泉叔给他专门做的！”
“啊？”
“我不管！”李柏翘双手叉腰做茶壶状，“你自己照做一份明天一早带去医院给他！”
“柏翘啊……真的不会啊，会烧了厨房的……”几乎声泪俱下，做什么都行，做饭就不行。
“我懒得管你，累死了，洗澡睡觉。”
李柏翘才不管钟立文在背后又作揖又讨饶，拿了睡衣睡裤就往浴室走，打开门看到擦得干干净净的浴缸和连瓷砖缝都铮亮的地板，一看就是PTS训练出来的高素质。钟立文还可怜兮兮地站在他背后做小白兔状，裤脚管卷到膝盖上，露出压得深红深红的瓷砖印。扭过头，又闷闷地撂下一句，“等我洗完澡看着你做，炸了厨房又是我收拾。”
钟立文的眉毛一下子扬到了头发里，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立刻笑出一口无耻的白牙和两个深深的酒窝。
没过几天，刚把行动失败的报告整理上交。
李柏翘一早到办公室就听到一群人大喊，“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点啊？”
“内部调查科的人今早收到匿名信，里面有通话记录和一卷录像带，影到Peggy与荣昌大A见面聊天的相啊！”
“咩？！”
“Peggy人呢？”
“一早被胡Sir叫走！”
如果可以，李柏翘真的不想再被内部聆训。
三堂会审的滋味实在不好过，比督查考更令人坐立难安。
“IP66341李柏翘，你觉得WPC66349梁佩琪的表现怎么样？”
“自从她加入O记以来，一直很敬业很努力，与大家的默契度也几高，我觉得她是个很好的警员。”
一起进入PTS，一起训练，一起成长，怎么会不好。
手心渗出冷汗，李柏翘双手握拳，关节发白。
“那行动那天，你有没有发现她的行为异常？”
“没有。”
“她与荣昌的人有私下联系是不是你授意的？”
“………………”
李柏翘一口气闷在胸口，他知道 “不是”两个字说出去的结果，他发过誓不撒谎不偏袒，但是要做到真的不容易。时光倒流到几年前的那一天，他还是坐在一个位，他会不会帮钟立文说一句好话？如果他当不成卧底，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郭Sir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他又问了一遍，“李柏翘，梁佩琪的与荣昌的人有私下联系是不是你授意的？”
“……不是。”
李柏翘不知他如何走出的聆训室，茫茫然地坐在办公实里，听到外面议论纷纷。
他打Peggy的电话，手机关机。他相信此时此刻她也一定坐在某个地方，等着最后的结果。
这个过程并没有拖地很久。
Peggy带着“停职查办”的结果一起出现，她脸色非常差，走到李柏翘面前。
那一刻，他几乎以为会历史重演，但Peggy只是问了句，“柏翘，你信不信我？”
“我信！”撕心裂肺地无奈感，恨不得掏心出来证明。
“那就好，总比阿文幸运，他直接革职来的。”Peggy苦笑，“可惜我不是去当卧底……李Sir，记得要还我清白，我还想回来做警察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