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警/文翘]生死不离》葡萄魚

10、CH10

　　时过境迁，兜兜转转，两个人怎么想不到相距上一次再坐在这个同一个位置钓鱼之间会发生这么多事。
　　钟立文的钓竿是上次胡Sir在生日时候送的，仍旧是崭新完全没有动过，才不足一个小时他已经哈欠连天坐不住了，半借力猫着腰靠在李柏翘身上。旁边的人很好，天气很好，阳光也很好不会太刺眼，风暖暖地吹，微微眯起眼，钟Sir非常放松，几乎昏昏欲睡。

　　两个人从早晨开始，一直在海湾边傻坐到中午。
　　始终安安静静，连钟立文都难得地很少说话，享受起难得的安宁平和。
　　一个人盘腿坐着百无聊赖，另一个人挺直着背极其认真，太阳通红柔亮，天边云层翻卷，光影在他们脸上投射出好看的效果，画面和谐得令人不忍惊扰。时间若在这一刻静止，他们便能如此相伴到天荒地老。

　　“啊啊啊……”钟立文伸懒腰，声音大到沉鱼落雁毫不顾忌，侧过脸冲着李柏翘扯开讨好的笑脸，“柏翘，中午了，肚好饿，找地方食饭吧。”一听就是憋了好久的想法。
　　“一条鱼都没有钓到，”李柏翘倒也平静，“你都睡了一觉怎么看上去比我还累。”
　　“哇，”钟立文乐得马上拉起鱼竿，“坐着一动不动几个钟头比抓贼还累的喔。”
　　“那真是对不住了钟Sir，要你陪我做这种老年人的活动。”李柏翘眉眼弯弯，挖苦他。
　　钟立文帮着他一起收拾渔具，“诶，那怎么一样呢！陪着你坐着不动就另当别论了嘛。……快点快点，饿死我了。”卷起鱼线，取下鱼钩终于觉得不对，“柏翘，你今天都没放鱼饵的咩？”
　　见李柏翘点头，钟立文莫名道，“点啊？”
　　“无所谓喽，”耸耸肩，把东西都塞进包里面拉上拉链，李柏翘站起来拍拍尘土道，“只是想这样坐一会儿，钓不钓得到都不重要。”
　　钟立文一脸崇拜和赞赏，“柏翘你是姜子牙穿越来的么？”
　　“你又想话咩啊？”
　　“愿者上钩嘛。”钟立文小跑上去搭住柏翘的肩，凑在耳边讲，“其实，也不算一无所获哦？”
　　李柏翘耳朵立刻烧起来，泛起一阵透明的红，不动声色地推开钟立文的爪子，“都不知你想讲咩。”

　　在就近的海鲜酒楼里吃完饭，坐上车之后，钟立文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下午没事吧？”
　　“怎么了？”
　　扣上安全带，放下刹车启动引擎，车子轰鸣，“那就陪我去个地方。”

　　ICU的玻璃窗倒映出李柏翘的影子。
　　黑亮的圆眼睛，白净饱满的脸颊和尖细的下巴，穿着的棉质T恤和细绒线外套，看上去更像个刚毕业不久的公司白领而不是西九龙的O记督查。他看上去很担心，凝视着病房内许久后转过头问道，“祝笑玲她醒过来的几率有多大？”
　　“不知，”钟立文也很烦闷，纵火案的线索少得可怜，上头天天催，程峰压力大黑口黑面，害得他连玩笑都不敢开，“医生说烧伤严重，吸入过多的二氧化碳可能还会影响到脑子。”又重重叹口气，“如果她父母在的话，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
　　“不！”李柏翘眼里烧起灼灼的光，“没有犯人的话，根本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她还这么小，”握紧拳头，肃穆地犹如毕业时的宣誓一般，“阿文，你一定……”
　　“我一定会抓住他们，一个不留。”钟立文接着说下去，声音低沉，一字一句。
　　玻璃里照映出他站在李柏翘身后咫尺的地方，脸部的轮廓如同雕刻出来般利落俊朗，眉眼很深，眼神难得的认真深邃。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在他们的世界里，不应该存在混沌的灰色地带。
　　他们飞蛾扑火一般不悔地坚信李Sir曾经用性命交给他们知道的那些道理，深入骨髓，生死不离。

　　探望完祝笑玲，两人搭乘电梯下楼，心情都很沉重。
　　钟立文对这个女仔有着私人成分的同情，不知怎地他总是会一次一次揣测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半夜一点还睡不着，她看到犯人时是什么心情，打不到妈妈电话是什么心情，一个人困在火海里死死挣扎又是什么心情？多么令人绝望的情景。
　　细节的部分他不敢与李柏翘讲明，心里存着的是一个与自己许下的约定，仿佛小玲可以好好地挺过来，就可以感受到那段他来不及参与时光，温暖到那个在美国独自生活，得不到家庭温暖的韦伯翘。

　　走到大厅，迎面就看到蓝帽的PTU同僚，打个招呼就问道，“出了咩事？”
　　向急诊室努努嘴，“不长眼的司机撞了人就逃走，还好他动作快闪开，不然一定头破血流。”看了一眼钟立文和李柏翘，忽然想到，“他也是西九龙的警察来的，说不定你们认识。”
　　“哇！谁这么倒霉的？”钟立文摸着脖子感叹。
　　黎国柱“刷”一声拉开门帘，除下手套关照道，“没有生命危险不用担心，额头和身上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不过小腿骨折，现在送他去外科。”
　　跟着PTU上前去看个究竟，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一身血污的衬衫已经被剪开，额头上和身上被临时处理后的伤口还是显得触目惊心，即使咬着牙不喊痛不出声，脸都憋得苍白冷汗涔涔而下。

　　“泉叔！！”
　　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得一干二净，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李柏翘肺部的空气一下子被抽空，整个人失控地冲上去，连拉都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