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帝龍后》苡馨

4、004 擦身而过

　　皇宫，威严气派，肃穆厚重，红墙黄瓦彰显着皇家的高不可攀，层层宫门暗示着与世隔绝的未来。随着人潮走过一洞洞门楼，跨过一道道门槛，段翎说不出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思。既来之则安之，他这样告诉自己，可心却好像空了一角，怎么也填不满。
　　前面，礼官突然停了下来，段翎神情恍惚并未发现，结果他撞上前面的人，把人家撞倒在地上，整齐的队列一下子乱了，却不知惹来多少注视。
　　段翎急忙扶起那人，就听见前面礼官道，“下官拜见七公主。”
　　礼官盈盈一拜，跟在她身后的人自然也不能无礼，段翎都来不及抬头看一眼周遭情况，就连忙双膝跪地，随着众人道：“草民拜见七公主。”
　　“免礼——”袖手一抬，仪态万千。
　　人群中，慎言一眼就看见了那道修长身影，时隔月余，她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却不想在皇宫大内承恩殿的玉阶前，她竟与他又一次不期而遇。
　　“常大人，这些人……”其实，她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公主，这些人都是各地进宫来参加选妃的。”
　　原来如此……
　　看了眼那头低垂着的人，她微微勾起嘴角，“走吧。”
　　“是——”
　　一排排的候选人在身边经过，她漫不经心的站在一旁，各地的俊男在眼前经过，竟也不及他出色。
　　“公主，长公主有请。”
　　侍女匆匆跑来传信，慎言点点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虽然同那些人反方向而行，但身后断断续续的交头接耳声还是听了不少，她禁不住嘴角扬得更高。
　　队伍中，靠前排的人兴奋的问着身边人，“你刚刚看见七公主了吗？”
　　那人连连点头，“看见了，看见了，都说七公主美若天仙，当真漂亮啊。”
　　另有人不屑的叱了声，“那是你们没见过三公主，三公主才是美人，英姿飒爽，不像七公主个子那么矮。”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我也听说过三公主的事情，据说，她是公主中最能干，最像女皇的人。”
　　还有人道，“长公主也不错，虽不是美女，但她秀外慧中，德才兼备，宽厚仁慈。”
　　“总之，她们都是女皇的女儿，不知女皇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禁了声，他们可以私底下谈论公主，但谈论女皇……谁有那么大胆？
　　不过自然有胆大的人，站在段翎身边的人就是其中一个，“段翎，女皇不是去过相府吗？你有没有见过她，她长得什么样？”
　　段翎摇头，“我没见过女皇。”
　　站在他左边的人很是轻蔑的瞥了一眼过来，“他怎么可能见过女皇呢。”
　　“也是——”立刻有人附和。
　　那语气甚是讨厌，段翎不为所动。进宫这几日，他已经充分领教了什么叫勾心斗角，好在他是丞相之孙，母亲又官拜京城都尉，礼官不管看哪一面对他都还算照顾，可仅是如此，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嫉妒，他不想与人争什么，他只想走好奶奶为他选的路。
　　慎言听到了一群人的议论，待人群走远，她突然回头问身后的宫女，“我个子很矮吗？”
　　那宫女一愣，谨慎回答，“公主还在发育，将来一定还会长高。”
　　慎言撇撇嘴，心里很不是滋味，要是在前世，她小巧可爱的模样，一定会被人夸赞，可这里的人虽然也觉得她美，但总是觉得她不够健壮，真是的，什么审美嘛。
　　带着一点点情绪，慎言走进长公主的泰安宫，“皇姐，你找我。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玩的给我？”
　　长公主从书案后抬起头来，忍不住叹气，“言儿，再过三个月你就要及茾了。”
　　慎言来到书案前，点点头，“是啊，是不是有礼物拿？”
　　瞧着没有一点自觉的妹妹，长公主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心中很是困惑，言儿不过是中了回毒，现在毒已经解了，她的举止言行怎么跟以前差了那么多！
　　虽说，她以前也很好玩，还很……好色，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满心满脑都是吃喝玩乐，以前她为了得到母皇的注意，一直都很用功的，可现在……
　　想到这，长公主不禁又叹了声。
　　“皇姐，不要总是哀声叹气，这样会老得很快的。”慎言巴巴的看着书案后的人，心情大好。
　　“言儿，你是大人了，不要总是想着玩儿。”长公主试图对妹妹说教，“我不求你能帮我什么，但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你这样总是大大咧咧的，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你知不知道？”长公主这边谆谆教诲，可一抬头竟见慎言靠在椅子里昏昏欲睡，“言儿——”
　　“啊……什么？”慎言一惊，猛地站起身来，“皇姐，你叫我。”
　　感情她睡过去了，什么都没听见！
　　长公主心里有气，不由得沉下脸来，可气归气，又能拿这个妹妹怎样？她是自己一手带大的，除了照顾她，保护她，教育她，还能怎样？
　　哎，怕是言儿就是看穿了这点，所以才会在自己面前这样放肆。
　　而她偏偏就是喜欢她的率真。
　　“皇姐——”慎言绕过书案来到长公主身边，双手圈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摇晃。
　　她对政事是真的不感冒，前世的她拥有一具残弱的身体，就连接受教育，也是父母将老师请到家里来传授知识，她根本没机会出去工作，到了这里，投身皇族，还搞不太清状况下，她也只能用稀里糊涂、大大咧咧做保护色。
　　“皇姐，不要烦恼了，大不了以后我多帮你看看那些东西。”
　　“你还是省省吧。”看她用下巴指了指书案上的卷宗，长公主不由得又叹气。
　　帮她看！她哪里敢让她帮忙看这个啊！
　　“言儿，我不是要你一定摄政，可是，你也不能总是游手好闲，整天就知道玩，要不就偷偷出宫去。”她拉过慎言，摆正她的脸，正色道，“你可知母皇已经暗示过我很多次，要是我再袒护你，恐怕自身难保。”
　　“自身难保……这么严重。”慎言很吃惊的样子，小嘴长得大大，“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当然是半真半假，不然怎么制得住这个不安分的小妮子。
　　慎言心中怀疑，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没成年就经常往宫外跑的确给皇姐带来了不少麻烦，心里不仅升起几分歉意。几个月的皇宫生活，礼法上，她虽然没有弄明白，但皇宫的形势还是有些了解的，她知道眼前这位长公主其实与慕容慎言是同母异父的姐妹，长公主的母父是女皇的皇夫，女皇没有册立皇后，因此，皇夫是后宫中地位最高的，不幸的是皇夫三年前病逝了，据说，女皇当时很伤心，曾经三日不朝。
　　也许，因为宠爱皇夫的关系，在众多皇女中，女皇偏疼皇夫所生的长公主，有意册封她为太女，而慕容慎言的生父不过是一个品阶极低的小侍，生下慎言不久就病逝了，皇夫看她可怜，便将她抱回自己的宫殿养着，可以说，慎言是同长公主一起长大的，从长公主对慎言的态度不难知道皇夫并没有亏待她，也因为从小由皇夫教养，即使慎言的生父地位极低，但慎言的身份很高，在宫中也有些分量。
　　虽然过往的种种都是重生的慎言没有体会过的，可长公主对她的迁就和疼爱却是现在的慎言亲生经历的，因此，慎言也很珍惜与长公主之间的这份姐妹情谊。
　　“皇姐姐——”双臂缠上长公主的脖子，她腻腻的唤了声。
　　被缠上的人浑身一颤，蘸墨的毛笔重重的戳在了奏折上，晕开好大一片墨迹，看着被弄脏的奏折，长公主怒吼出声，“慕容慎言——”
　　被点到名字的人，迅速跳开，一张娇美的笑脸，好不无辜，“不关我的事呦！”
　　说着，她蹦蹦跳跳的逃出了泰安宫。长公主看着一直长不大的孩子，轻轻的叹了口气，指望她能帮自己什么，看来是指不上了，不过，她能这么开心……就让她这么一直快乐下去，应该不是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