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帝龍后》苡馨

3、003 女皇选妃

　　相府前面的热闹一点也感染不到段翎居住的竹园，入夜后，段翎刚刚喝过药，房门被推开，看清进门来的人，他扶着桌边缓缓站起身来，“奶奶——”
　　段红宁笑看着段翎，挥了挥手上的锦盒，“翎儿，看看奶奶给你带什么来了。”说着，老人拎着锦盒来到桌边，让段翎坐下后，她把锦盒打开，“这是女皇今天赏赐的千年人参，等会儿让小安炖了给你吃。”
　　段翎看着锦盒里已然显出人形的老参，连连摇头，“奶奶这是女皇给您补身子的，孙儿不能要。”
　　“什么不能要！”老人沉下脸，啪的把盒子往桌上重重的一放，“不许不要。”
　　看着老人孩子气的模样，段翎有一阵晃神，今天晌午那个姑娘也是这样孩子气……
　　孙子的失神让老人觉得奇怪，“翎儿，在想什么？”
　　迎着老人的视线，段翎缓缓垂下眼，“奶奶，这人参……”
　　“不许说不要。”老人截断段翎的话，伸手拿起锦盒递给一旁的小安，“去把这人参给大少爷炖了。”
　　小安接过锦盒，半个不字也不敢说，只是瞧了眼自家少爷，喜滋滋的转身出了门，老人拉着段翎坐在桌边，满眼的疼惜却又无限惆然。
　　心知老人为自己心疼，段翎表情越发柔和的笑了笑，“奶奶，孙儿还不曾给您贺寿。”扶着老人坐好，段翎盈盈俯下身子，双膝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给老人磕了三个响头，“孙儿祝奶奶福如东海水，寿比不老松，身体永康健，心情总舒畅。”
　　“好好好……”老人笑呵呵的受了孙子的礼，等段翎磕完第三个头，她伸出双手将人扶了起来。被扶着在老人身边坐下，段翎伸手揭开桌上蒙着的盖巾，露出一件咱新的衣衫，老人看着衣衫有些不高兴，“不是让你像往年一样，绣个荷包嘛？怎么做了一件衣衫。”
　　段翎身体不好，段红宁舍不得他辛苦，不让他费心准备生日礼物，可段翎总是不听话，她实在没辙，就想到绣品中荷包最为容易，于是指定段翎做一个荷包送她，这几年来，她腰间的荷包一年换一次，每个的样式都不重复，每个都出自段翎之手。
　　想不到，听话了几年的段翎，今年居然做了一件衣衫给她，看着衣衫上的针脚和图案，哪一样都不简单，可见多费功夫。
　　摸着衣衫精致的图案，段红宁叹了口气，旋即把段翎的手抓了起来，左看右看，“快让奶奶瞧瞧，有没有扎坏哪里。秀一个荷包就好了，何必做衣衫呢？小安也是的，怎么放任你做这些。”
　　“奶奶，翎儿没事。”
　　“还说没事，这手都粗糙了。”
　　段翎失笑，哪有那么严重。“奶奶，试试吧，看看合不合身。”
　　“翎儿做的一定合身。”老人欣喜的脱下身上穿着的外衫，换上了段翎亲手做的这件，左转右转，美滋滋的模样，好像得了什么珍宝，看她这样开心，段翎也跟着笑了起来。
　　摸着衣衫上面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纹路，老人突然叹了口气。
　　“奶奶是不是有话对孙儿说？”其实，从老人进门，段翎就敏感的察觉到老人有心事，而且是与他有关，这会儿听她叹气，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
　　多聪颖的孩子，多剔透的心思，却偏偏生了这样一副身子。
　　“翎儿，奶奶今天跟女皇讨了个旨意。”迎上段翎不解的视线，老人继续道：“下个月，女皇选妃，奶奶请旨让你也去参加。”
　　“奶奶，我已经……”已经过了适婚的年纪，已经没有资格了。
　　“这个你无需担心，女皇答应奶奶会把你选进后宫。”感觉段翎浑身一抖，老人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解释，“奶奶年纪大了，护不了你几年。你身子又是这样，常年需要吃药进补，寻常人家自然无法承受，但皇宫不同，那里有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材。女皇已经答应奶奶，会给你个封号，这样，你在宫里也不会太难过。”
　　说到最后，老人眼里尽是无奈。
　　皇宫，自古就是祸乱最多的地方，后宫的争斗更是无休无止，最是无情帝王家，如果还有他法，她一定不会把心爱的孙子送进那里，可是，她真的没办法了，家里人心不齐，各有各的打算，自个儿百年之后，谁来照顾这个孩子？她必须为他布置好一切。
　　听老人这样说，段翎红了眼眶，“奶奶，翎儿不进宫，翎儿要一直陪在奶奶身边。”
　　“傻孩子——”老人摸着段翎的头发，轻声叹息，“奶奶已经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可你还年轻，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翎儿不要，翎儿会一直陪着奶奶，奶奶若不在了，翎儿生无可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闻言，老人怒叱。“不许胡说，奶奶好不容易把你养大，你怎可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来，我段红宁的孙子怎会如此轻生？”
　　见老人真的动气了，段翎不禁压下心中的苦涩，劝道，“孙儿错了，奶奶不要生气，孙儿会听从奶奶的安排，孙儿知道您是为我好？”
　　这样乖巧的孩子！老人摸着段翎的发顶，满心疼惜，“傻孩子——”
　　像小时候一样，段翎靠在老人的怀里，听着那粗重的呼吸，摸着那瘦削的身子，心微微发疼，再也无法拂逆老人的意愿。
　　进宫就进宫吧。被忽视这么多年，也许进了宫，还能为家里做些事，也许进了宫，娘亲就会多看他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