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朝小番外合集》新晴照酒

31、秦瑛篇（十六）

　　十一月初六的晚上，秦瑛被捧剑的妹子盯着，子时才过白榆的院子里来。白榆等得眼皮子打架，却仍旧强撑着等她。一瞧见她，就跟看见了姚天女神一样，瞬间就精神起来，又是给她盛夜宵，又是帮她挂披风，又是给她拨炭盆，又是给她剥板栗。她吃着他亲手煮的粳米红豆粥，看着他把她带有室外寒凉的披风小心翼翼地挂在衣架上，最后再享受被他喂吃又热又软的板栗的快乐，只觉一颗心被他笼得死死的。
　　到了就寝的时候，白榆从床榻上拿了一条白绫软裤给她，桃腮飞霞地让她试穿，说是他今个儿估量着做的，不知道是否合她的身。
　　这下子她觉得自己简直要飞起来了，穿夫郎亲手做的贴身衣裳，这是姚天女儿人人都能享受到的幸福，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幸福日子了。她的元配和侧室屈茜犀都能够飞针走线，可是继室陈语和陈公子家里养得娇，在针线上是不大行的。不行也就罢了，她其实也不大在意，毕竟还有屈茜犀给她做呢，有一个能做的就行。然而陈语和看屈茜犀总给她做衣裳，时间久了就有些吃味，话里话外地都是不高兴的意思，屈茜犀不想惹事，就不大敢给她做了。她想着自己横竖还有旧衣裳穿着，就也不跟陈语和计较。只要不计较就能避免吵架，这是她乐意做的事。
　　她原以为自己以后穿不到夫郎做的衣裳了，可是今个儿竟又体会到了这久违的幸福，她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上了。三两下解下原来的葱绿软裤，把新的软裤换上，一回头，瞧见白榆正站在榉木床边看她，她想都没想，长臂扣住白榆毛茸茸的后脑勺，照着白榆那白里透红的小脸，就是一顿猛烈的亲吻。

　　白榆不是第一次被她亲吻了，可是仍旧有些慌张，刚刚长熟的小柿子，从红彤彤到香甜可口再到软绵如霜还有些日子呢。秦瑛倒也不嫌弃他不会回应她，她知道这是她家榆儿年轻单纯的缘故，心里头对他很乐意宽容。横竖只要白榆不拒绝她，她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就好，至于他的主动和回应，她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
　　“妻主”，上身的白绫小袄被秦瑛悄悄解开，白榆有些慌张了，他从秦瑛的热吻中挣脱出来，用扑闪着纤翘睫毛的眼睛看着她，眼神中是三分紧张两分期待五分对未知的惶惑不安。
　　“阿榆不怕。”秦瑛看了一眼自家小男儿那白皙柔嫩的肩头，努力克制住自己想把人拆吞入腹的冲动，抬手把人散开的衣襟往中间拢了拢，轻轻系了个松松的结，这才哑声道：“妻主今个儿不做别的，只带你认识一下妻主。”
　　这下白榆想不明白了，他又不是没见过她，还能怎么认识呢？
　　秦瑛也不多话，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的衣裳除了个干净，她在战场上向来是这种话不多说，遇上就战的作风，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白榆乍一看到她本真的样子，羞得小脸通红，一下子就把眼睛闭上了。
　　许是太害羞了，他闭上眼睛之后，那细嫩的眼皮还在微微地颤，带动着那美丽的睫毛像蝴蝶振翅般地轻轻抖动。
　　秦瑛看他如此可爱，只觉心尖上那最柔软的一点都印上了他的名字。她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也不喊他睁眼，就那么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带着他认识她的身体。
　　白榆是全然不懂的，她自己被白榆惹得热血沸腾，却怕吓着白榆，努力克制着自己，可饶是这么着，肌肤相拥的美好触感，年轻男儿脸上那紧张羞涩的表情，两个人那呼吸可闻的亲密距离，都让她快乐不已，她在这快乐中独自到达了姚天，白榆直到她恢复了平静，方才睁开了眼睛。
　　秦瑛看着他微有些失神的眼神，知道他必然是被她给带动了，她满意地在他圆溜溜的眼睛亲了一下，哑着声音问他：“要妻主帮你么？”
　　战场上两军相遇固然要欲擒故纵，可是该收网的时候也得学会慢慢收网。不收网把对方放跑了，可就要前功尽弃了。
　　白榆红着耳尖道了一声“有劳妻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秦瑛长臂一挥，毫不惜力地给自家小夫郎带来快乐。看着自家小夫郎脸红的像熟透了的大虾，她脑海中想的是下一回一定要带他与她一起。

　　次日早上，秦瑛早早地就醒来了，她悄悄地从床榻里侧起身，想要下到地上去，可是经过白榆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白榆的腿，白榆一下子就醒过来了。
　　“妻主”，白榆还有些迷糊，瞧见秦瑛已经快要到床边上了，他连忙跟着坐起，“奴家服侍妻主穿衣。”
　　秦瑛一把把人给按住了：“我自己穿就行，你只管睡。”她昨个儿虽然没累着他，但十一月初七的天气，冷得呵气成霜，她可不想让他早早起来受这份冻，年少的夫郎得宠着疼着才是。
　　看人眼神还有些犹豫，她连忙又补了一句：“我向来不讲究这些虚礼的，在家里，语和和茜犀也不给我做这些。”
　　白榆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他从未听说过东境哪个男儿早上敢不服侍妻主穿衣梳头的，他家妻主也太体贴了吧？
　　秦瑛看着人有些迷惑的小眼神，忍不住唇角翘了起来，她伸手给人掖掖被角：“我走啦，你再睡会儿，天冷，别急着起床。”
　　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得出水来，一点都不像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秦国公。
　　白榆看着她潇洒穿衣的利落身影，只觉自己真的是幸运极了。他在秦瑛穿好衣裳，开始系腰带的时候，脆生生地问她：“奴家今个儿给妻主把上身的寝衣也做了吧？妻主喜欢什么颜色的？”
　　秦瑛的腰带上绣的是蝴蝶绕飞鹰，那嫩黄色的小蝴蝶在劲健有力的飞鹰身边翩翩起舞，一看那图案就知道是出自男儿之手，他一个后来者，不能让秦瑛把这腰带解了换成他绣的，只能让秦瑛穿他做的寝衣。
　　秦瑛没听出来自家小夫郎话里的酸意，她只是觉得她家小夫郎又要给她做衣裳，她真是幸福得紧，因而她乐呵呵地答道：“我对衣裳不挑的，你想做什么颜色就做什么颜色的。”
　　妻主，真是个好伺候的人呢，白榆在被窝中笑得咧开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