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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数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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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吃糕点。
想吃别的……别的什么呢?
“啊……”苏婵嫣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把她拉入怀中,顺势坐回了椅子上。
她生怕自己坐在他腿上重心不稳摔了下去,双手圈住薛凛的脖子,紧紧攥着手心,上半身依赖地靠向对方孔武有力的臂膀,绯红的脸颊娇羞地贴在男人的胸膛前,不敢抬头看他。
“呵……”
薛凛淡淡垂眸扫了她一眼,嘴角扯了一丝笑意。
小哑巴还是这么害羞。
他犹记得半年前新婚之后,有几次醉酒回府,与她那几场醉生梦死的良宵共度,难舍难分。
掌心的绵软,指尖的光滑,唇下的战栗,缠人的酥麻感,无一不勾起脑中浮想联翩的朦胧景象。
尤其是她不能言语,妄想求饶也只能如一只受伤的小兽般含糊不清地呜呜哭叫,小脸羞怕地埋入锦绣婚被之中,怕他的强势,但又依赖他的庇护,一副怯怯羞赧的娇柔姿态。
回想起来,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男人眼神一晦,隐隐觉得口干舌燥。
余光瞥见苏婵嫣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微微颤抖。
春光照进来,那双垂下的眼眸不安眨了两下,浓密卷翘的睫毛像一对蝴蝶翅影一样扇动,正偷偷瞧了他好几眼。
“啊……”被他抓住了现行,就绷紧了身子,贝齿轻咬下唇,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往他胸前的衣裳里贴。
像一根羽毛拂过了心尖,薛凛轻声呵道:“把我的衣领都抓皱了,小哑巴你是不是故意的?”
“啊……”苏婵嫣惊慌地撒了手,张大眼睛,不住摇头。
男人满意她天真的表情,戏谑地勾起唇角:“哦?”
苏婵嫣点点头,用手语向他比划:【你先放我下来,好不好?】
薛凛目光一沉,虽然不太懂她比了个什么,但注意到她的手势指了下地面,便猜想她是在说让自己放她下地去。
男人神色淡淡,故作困惑地皱了眉:“你想走了啊?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有吃到啊?”
“啊……”苏婵嫣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用手语问道:【可是我只做了这个糕呀,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去做。】
薛凛好笑地盯着她,叹了口气:“哎……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为夫的口味吗?”
“……”苏婵嫣被他问得羞愧难当,低垂了眸,认真地思考起来。
薛凛忍得久了,也不耐再逗她了,歪着脑袋,低头亲吻她的脸颊,如蜻蜓点水而过。
“唔……”苏婵嫣顿时全身绷紧,抖着唇齿,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夫君刚刚……是在亲她吗?
男人瞧她还是傻愣愣的样子,忍不住又想吻她的唇边,与此同时,火热的大手也搂着她的腰肢摸索着解衣宽带。
苏婵嫣这才明白过来他口中的别的,不是指什么点心,而是想跟她,跟她……可是现在还是白天啊,旁边就是窗户,要是有人路过看到了,该怎么办?
虽然她喜欢和夫君亲密一点,但不是这种令人羞耻的方式。
随着男人越来越蛮横的力道加重,苏婵嫣不安地瑟缩着上身,微微抗拒他的纠缠。
在塞外半年之久,条件艰苦,战事吃紧,不得一刻放松。
如今回家,温香软玉在怀,薛凛怎么可能坐怀不乱,毫无反应。
“别动!”他受女孩儿身上芬芳好闻的体香吸引,越见意乱情迷了。
随后苏婵嫣便听见,桌上的木托被暴力拂下桌去,那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满地都是洒落的糕点,那是她忙活一早上的心血。
她被男人放倒在书桌上,仰躺的姿势,松散的衣裳,令她极度没有安全感。
炽热的大掌在撩她干净的衫裙,厚实的老茧坚硬而粗糙,不算温柔的摩挲,令她不住战栗,咬紧了牙关,眼巴巴望着男人俊冷的侧颜,祈求一丝爱惜的垂怜。
他没有理会,反倒被惹出了一副急色。
轻轻皱眉,呵了一句:“……闭上眼睛!”
他不想看见扫兴的泪水。
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小厮禀告说:“将军,大小姐一家回府上来了,老夫人让我来通报您一声。”
听闻姐姐回来的消息,薛凛狂热的目光冷却下来,兴致欠欠地从苏婵嫣身上起来,理了理衣襟,威严道:“起来,去前堂见姐姐。”
“嗯……”苏婵嫣撑着桌面起身,乖巧地点头。
“自己收拾一下,早些跟来。”男人没有等她,先行一步出了书房。
低头一瞧被揉乱的衣衫,苏婵嫣微微蹙眉。
*
去了前堂,苏婵嫣还未进门,便闻厅上一阵欢快的哄笑声。
苏婵嫣略一沉吟,脚步轻盈地踏入门槛,抬眸便见圆桌上摆了许多小吃,几杯热茶,正南方坐着一名气质端庄,落落大方的年轻女子,眉目含笑,不拘小节地拍了拍薛凛的肩头,似是在打趣。
由此亲密举止,苏婵嫣便认出那女子的身份,正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薛凛的亲姐姐薛琼月。
当初成亲时,婚事办得匆忙,她远嫁到此,既无亲眷,也无熟人,大婚那日,将军府府上长辈和亲友,除了薛琼月因病未来,她不曾见过,其余的都有印象。
如今初见,也不能失了礼数。
苏婵嫣矜步上前,盈盈行礼,问候姐姐姐夫。
见人再度姗姗来迟,胡氏的脸色气得难看,但碍于女婿在场,怕他回去有样学样,欺负自己女儿,倒也没把厌恶流露出来。
只压着火气讽了句:“哟,比客人来得还晚,你这主子当得可真大气。得亏我家凛儿会疼人,养了你这副刁脾性,宠着惯着,活该你享福。”
“娘你奇奇怪怪说些什么呢,弟弟不也刚来嘛,再说我是回娘家看望,又不是来做客,你别不是见嫌自己的女婿吧?”薛琼月说笑着缓和。
一边又把目光回正到苏婵嫣身上,笑意不减,但似乎是在等待什么,迟迟未曾接她的礼。
她只得一直维持行礼的状态,艰难站着。
旁人看去,还以为是大小姐要试探刁难她的脾性,全都噤了声。
一旁的姐夫倒是怕气氛尴尬,赶紧笑着戳了戳身畔的妻子,眨眼示意了两下。
薛琼月脸上的笑意一滞,语气忽然冷了几分:“弟妹,怎么不出声呢?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唤一声姐姐吗?”
苏婵嫣这才明白对方是误会自己不吭声是在怠慢她,只好摇头示意:“啊……啊……”
薛琼月二人的神情顿时困惑不解。
冬儿赶紧为她解释道:“大小姐勿怪罪,我家姑娘从小便有哑患,说不了话……这件事,大家都知道的,难道……没有人和您说吗?”
薛琼月闻言,眼神顿时柔和下来,甚至有些愧疚,急切过去,搀她起身。
“哎呀,是姐姐糊涂了,还真不知道你受了这等苦,快起来,快起来。”
苏婵嫣感受到她的善意与温暖,点点头,站直了身板,向她微笑。
待人坐下,薛琼月不满瞪了一眼薛凛,训道:“弟弟你也是,刚刚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这事啊?成心闹人误会是吗?”
薛凛淡淡看了眼身边的苏婵嫣,散漫道:“一时忘了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他心里的白月光确实是个健健康康的人。
忘了朝夕相处的妻子有什么缺陷。
这样的回答,未免太过扎心。
苏婵嫣敏感地湿了眼眶,把头埋得低低的。
“忘了?你这是半年不归家,就什么心思都扑在带兵打仗上了,连家也不顾了是吗?”
薛琼月言辞犀利地敲打他。
薛凛抿了抿唇,没有为自己辩解任何话语。
一边的宋瑜反倒听得心疼,悠悠反驳道:“琼月表姐,你快别给表哥压力了,他在外面已经够辛苦了,回家就是想要放松嘛,鸡毛蒜皮的小事记不住也是很正常的……”
“我和我弟弟说话,你一个外姓人插什么嘴?”薛琼月性格直率,凌厉瞪了一眼宋瑜。
“我……我只是……”宋瑜委屈地看向一边的胡氏,“姑姑,是瑜儿不好,惹表姐生气了。”
胡氏本就有些恼了苏婵嫣,见自己女儿风向偏了,也不悦呵斥道:“月儿你心眼未免也太直了些,那可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呢?还是为了一个外人,真是……”
“娘,你就老是溺爱他,要不是父亲当年磨他吃苦,薛凛这小子长大了也是被你惯坏了。”
薛琼月一语说穿陈年旧事。
胡氏登时气得不轻:“月儿你……别以为你嫁出去了,就胆敢忤逆老娘了。”
“哼,我实话实说罢了。”薛琼月闷闷道。
“够了。”高座上的老太君打断母女俩的怄气,“少的脾气冲,老的也跟着犯糊涂。时辰也不早了,布菜用膳吧。”
老太君发话,丫鬟婆子们把桌上撤了个干净,摆上了丰盛的菜肴。
期间,胡氏狠狠剜了眼薛凛身边的苏婵嫣,暗道晦气。
裴晔也在一旁劝妻子道:“哎呀好了好了,别气了,你还怀着身孕呢。”
这一说,胡氏又有些心疼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起来:“哎,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薛琼月也缓和了脸色:“是啊,您啊,但凡对弟妹好一点,明年外孙嫡孙都能抱上。”
此话一出,胡氏姑侄二人脸色有些尴尬,笑了两声含糊过去。
菜上齐了,老太君示意众人用饭。
薛凛余光看了眼沉闷的苏婵嫣,有些愠怒地皱眉,轻声呵道:“把头抬起来。”
她悄悄抹了泪痕,故作平静地抬头看向众人。
尤其是薛琼月大方正直的目光,冲她笑意浅浅的时候,无名的感动更像是决堤一般冲刷心坎。
有些委屈,忍得久了,本来没什么事,但突然被人关心,反倒是令人崩溃的瞬间。
这时,老太君又问起曾孙的情况:“月丫头啊,几个月了呀?吃的用的,还差么?要什么,你说给祖母听,祖母都给你备着。”
“谢谢祖母。一切都好,您不用操心。”薛琼月笑着回应。
胡氏不放心地冲女婿招呼道:“月儿怀的可是头胎,最是要用心。裴晔贤婿你可要好好照顾我的女儿啊。”
裴晔认真听话,儒雅笑道:“那是一定,请娘和老太君放心。”
“那就好。诶对了,可有找好的郎中开了安胎的方子养着?”胡氏又问。
裴晔有些迟疑道:“呃,月儿说她身子没有不适,不喜药味,所以还没……”
“哎呀,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上心呢?喝药保胎,可不能少!”胡氏数落他俩。
薛琼月敷衍道:“哪有那么矜贵,而且现在的郎中良莠不齐,医术高明的少之又少,放心的哪儿找去?”
“哎呀你也是自找罪受,再不好找,娘也能去帮你找到。”胡氏怪道。
薛琼月没有答应,裴晔突然道:“诶,听说弟妹以前的医术也很精湛,要不就麻烦弟妹帮忙配个安胎的药方吧。自家人,更放心些。”
这一语,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到了苏婵嫣身上。
薛凛也扭头看她,发现自己盘中多了不少佳肴,这小哑巴一直在默默无闻地给他夹菜,自己的碗里甚至还干净得毫无油渍。
被大家围观这一举止的苏婵嫣,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了筷子,拘谨一笑。
薛凛的神色突然柔和了不少,转而回答道:“嗯,可以。”
他果断地替她答应了。
虽然也是小事一桩。
但被信任的感觉令苏婵嫣有些小雀跃。
薛琼月也鼓励笑道:“那就辛苦弟妹一下了,呐,吃块红烧肉吧。”
她往她碗中夹菜,苏婵嫣受宠若惊,诺诺点头。
随后,又听薛琼月讲起了她姐弟俩小时候的趣事,苏婵嫣听得专注认真,薛凛虽然面无表情,但骨节分明的手指却不断小幅度地摩挲着手里的筷子,低垂的目光里有几分怀念儿时的柔软。
老太君被两爱孙的童年糗事逗得哈哈大笑,胡氏也不免感慨地接了几句话说。
一家人密不可分,其乐融融,看得外人几多羡慕。
*
夜色已深
熄了书房的灯,薛凛走回卧房时,不知怎地,看到屋里暖黄的烛光,心里感到一种陌生的满足感。
他缓缓推开婚房的门,看见自己的小妻子正站在精致宽大的雕花木床边,忙碌地铺着床被。
浣洗过后,晒了整整一日的棉被上充满了淡淡的皂角香,晚上盖着睡觉,也比较舒服。
她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直在床头床尾忙活,整理四个角落的褶子。
身后的男人目光灼灼,盯着她姣好的身材在眼前晃来晃去,白日熄灭的小火苗不知不觉间又窜了起来。
正当苏婵嫣弯腰准备去理床里头的边角时,一双力量强悍的大手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
“啊……”还没等苏婵嫣反应过来,那人便在她的惊呼声中,把她顺势往床里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