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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俞寄尘话音刚落,不远处,舒映也看了过来。

      和花眠住在一起?
      我一时卡壳。我和花眠,确实是住在一起啊!

      我在脑中迅速做了个计算。
      花眠对外,是妓女的打扮。
      我现下的身份,是个琴师。
      也就是说……

      不对啊,我心虚什么。琴师和妓女住一起……只是单纯地住在一起,两个床位,谁也不碍着谁,也不算非常出格吧?
      不对啊,花眠其实是男的啊!两个男的住一起,有什么啊?
      大学寝室里不也是几个男的住一起吗。

      不对,我现在是琴师白术,又不是俞寄尘的什么人,我心虚个什么劲儿啊?

      我定定神:“是。”
      “不过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我补了个解释,“沐姑娘说,有些时候,哪怕对外说了是卖艺不卖身的,他们也会强来,不行就把人药倒或是把人灌醉,她比较担心……”
      好吧,人家是律安司的,并不怕这一套,主要是担心我。

      俞寄尘的脸色,在我肯定是住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有一瞬的冷凝。这会又慢慢缓下来一些。

      “无事,”他说,“你就在这歇息。她那边,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再找人过去照顾。”

      那怎么行!我们还在办案呢!

      “真不用了,”我坚持道,“谢谢老爷的好意……”
      在他沉静的眼神注视下,我又莫名心虚起来,解释道:“那个,因为我们……就……那个,认识很久了,他比较相信我……我们俩什么都没有,沐姑娘确实是只卖艺的,我们住一起,就只是彼此有个照应。”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俞寄尘静静地听完:“那你之后,每天的晚膳,就在我这用。”
      “你的曲子敲得不错,每日晚膳时,来给我敲。”他特地在“敲”这个字咬了重音。

      我:“……啊?”

      “会给银子的。”

      我心道:你说的银子,是那五文钱吗……

      “你不是琴师么?来这船上,有生意不做,你吃什么?”他淡淡道。

      你那五文钱也不够我吃什么啊!
      可是如果我拒了的话,他一定会疑心的。
      我微笑道:“好的老爷。谢谢老爷。”

      我回去的时候,花眠正站在门口,往走廊的方向望。我冲他招了招手。

      一进去,他就问:“怎么了?我回来看到没有人,以为出什么事了。”

      我道:“一言难尽。”然后把在俞寄尘那边发生的事和他大概说了下。

      “所以,”我恹恹地总结道,“我每天晚膳都要过去陪他,还要给他敲曲子。”

      花眠沉吟片刻:“这位爷,真的对你不太一般啊。”
      他说:“怕不是喜欢你?”

      “怎么可能,”我道,“他不喜欢男人的。”

      花眠“哦”了声:“你怎知他不喜欢男人?”

      ……我怎知?
      我看过原著啊!
      他很厌恶男妻,仗着男妻的娘家离辰州甚远,况且男妻在娘家的地位也并不如何,男妻才嫁过来,两人就开始分居。
      后来男妻出轨被抓,他没把人休弃或是送回娘家,而是选择直接弄死。
      男妻殒命后,他恢复了单身,之后找的那些情人红颜,可都是女孩子。

      “就是不喜欢啊,”我闭了闭眼睛,试图就近找些证据反驳,“之前他不还请了妓女们给他唱歌弹曲么?”
      我心底有个声音说,就是这样。
      他是反派,我跟他……不是一路人。
      如果我不做些什么,他迟早会把我弄死。
      那些……那些,似是而非的,都是假的。

      那五文钱还装在我袖子里,有些硌。
      我想把这钱拿出来,跟荷包里的钱归到一处,犹豫了片刻,还是单独放到了床头。
      一二三四五。
      辛辛苦苦给他演奏,就给了这么一点钱。
      还说什么有生意不做,我吃什么。
      小气鬼。

      早晨,我们又出发了。
      根据花眠打探的消息,加上对案犯过往的了解,认为案犯藏在高价票区域里的可能性不大。高档区域就那么大一点,除非他混进去给人做仆从,否则很好认出来。
      而低价区,我们还有一小块没有去。
      这几天,厨房那边接到的涉及芝麻的单子有六十多个,能追溯到的点单的客人有二十五位,涉及了十九个房间。
      比想象中的范围要小。
      当然,也有可能案犯出于谨慎,根本没要芝麻。

      十九个房间里,有十一个是低价票区域的。看看房间号,有九个我们都去过,没发现什么端倪。
      余下的这两个,便是我们这个上午探查的重点了。

      其实我有些担心案犯会乔装,涂个脸戴个假发什么的,万一再换个口音,隐在人堆里,那我们岂不是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但花眠表示不用担心,他是从小乔装着长大的,别人是边读书边玩,他是边读书边乔装。天底下大部分的乔装手法他都见过,只要见到案犯,不管他扮成什么样,一准认得出来。
      霍松……派了这么个人才来,确实是很相信我了。

      花眠依旧去敲门。
      里面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请进。”

      我探头朝里面一看。
      嚯。
      这不就是那个要去上报灾情的官员吗。

      屋内光线昏暗。他躺在床上,似乎很勉力地撑起半个身子,看向我们:“阁下是?”
      他眨眨眼,大约是看清了花眠的模样,改口道:“姑娘是……?”

      花眠站在我前面,用清冷的女声道:“我是这船上的姑娘,名叫沐儿。这位爷可要听曲?”

      他又努力坐起来些,闻言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花眠也不和他废话,冲他点点头。这名官员住的这间只有他一个人,像是曾经放杂物的屋子,整个屋子分割得不甚规则,比我们的单间还要窄一半,这么点地方硬是塞着铺了一层铺盖。整个屋子一览无余,也没有藏人的地方。我们进来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是站在门口的。
      花眠转身要走时,我余光瞥到这官员张张口,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却又缄默了。

      最后一间了。
      就在那官员的房间隔壁,拐个弯就是。这人压根就没锁门,门虚掩着,露出一条不大不小的空隙。
      花眠在门上象征性地敲了敲。里面传来的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谁啊?”
      花眠便又介绍了一遍。
      那人问:“唱曲儿的?多少钱一曲?”
      花眠道:“三十文。”
      那人似乎是小声骂了句什么,道:“三十文,老子一天饭钱都够了!走吧走吧!”

      至此,低价区我们就逛了一遍了。

      走到高价区那边,刚好遇到几位妓女,正跟客人推销着酒水。我们也只是办案来的,不能跟她们抢生意,匆匆打过招呼便离开了。

      花眠一言不发,我们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船上闲晃。一直走到茶室,他突然道:“白公子,你之前拿来的那把伞,给收一收放起来吧,这天看起来一时半会是没有雨了。”
      我微微一愣。
      他又道:“再过两日,也就要下船了。听闻南方的菜淡,也不知是真是假。等下我去厨房跟他们要点配粥小菜,让他们多撒点盐。”

      我们之前约定好,对案犯代指叫“伞”,那迷药就叫“盐”,下药就叫“撒盐”。他这般意思,分明是确定了案犯是谁。

      我点点头,心内一阵复杂的雀跃。原著诚不欺我,这案犯当真在这艘船上。既已锁定了是谁,余下抓人的事情,就全交给花眠了。

      晚上我依约去给俞寄尘“演奏”。
      因为找到了案犯,我很开心,多给他敲了一会儿。

      许是这次演奏的时间比昨天长,他看过来。
      我顺口道:“送您一段。”

      他:“这两日睡得不太好,听了你奏曲之后,似乎睡得好些。”
      咦?我还有这么大用处呢?

      我兴冲冲地举起我的小银槌:“那我再给您敲一会儿?”

      “不必了,”他道,“吃饭吧。”

      我:“哦。”
      我把小槌子重新别回腰间。

      这次的饭是厨房那边的人直接送过来。什么熏鱼啊水晶饺子啊,还有昨天我吃的那个饼,碗碟杯盏又摆满了一张小桌子。

      饭后,依旧没让他这边的人动手,厨房那边又派了人来收拾。

      我赞叹了声:“好大气啊。”
      其实也就是感慨一下。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看在钱的面子上罢了。”

      我以为他是在内涵我,不服道:“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五文钱哎,大哥。五文钱,要是叫旁的琴师妓女知道了,都要说我扰乱市场秩序的。

      “或许吧,”他唇角似乎扬了一下,但是太快了,我没看清,“那种人——我这样的人,遇不到的。”

      “……肯定会遇到的,”我明白过来我是误会了,顺势安慰道,“只看钱的话,人与人之间,岂不是太没有意思了。”

      饭后,俞寄尘提出去外面走一走消消食。
      我是无可无不可,反正案犯找到了,也不那么着急,再加上人设不能崩,便也陪着他走。

      花眠后来跟我通了气,案犯就是我们去的低价区最后一间房的那个。
      他和那官员竟然就住隔壁。怪不得,那名官员在原著中会受到波及了。

      可现下,眼见着,按照俞寄尘的闲逛路线,就快要走到那案犯所在的地方了。
      那案犯,可是会武的。而且武功不算弱。
      就算有舒映在,两人打起来,波及到别人怎么办?
      这浑水可不能给俞寄尘蹚。

      我停下了脚步:“那个,老爷,我……我走得有点累。”
      俞寄尘看过来。
      “那就回去。”

      “我有一个妻子。”回去的路上,他突然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
      “啊。”我干巴巴应了一声。
      “说起来,他某些地方,似乎跟你有些相像。”他忽然看向我。
      “哪里像?”我干笑。
      哪里像,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他也喜欢说些‘深知身在情长在’‘两情若是长久时’之类的话。”他幽幽道。
      我心里又是一个咯噔。
      他:“不过,他这些话,是同我说。”

      我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吃狗粮可以吃到自己头上。

      他轻飘飘道:“听白公子的意思,应当是还没有追到心上人了。是不是很羡慕?”
      我呵呵道:“羡慕,太羡慕了。”

      这段路怎么那么漫长,还没到头?
      刚刚走过去的时候,明明没走多久啊。

      他依旧在说,不过近乎于自言自语:“我近日也在思量,之前待他,好像是有些苛刻了。”
      我心说何止是有些苛刻。

      “以后,我会试着……”他微微侧头,看向我,“待他好一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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