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兮》闲花语絮

32、陌上争相见

　　第三天，莫景殇终于在万众瞩目下走出了房间，还不仅如此，直到她走到了大门口，门卫拦住了她，“小姐请回。庄主吩咐今天有贵宾到，府上任何人都不得外出。”
　　“那与我何干。”莫景殇本想不理会他的阻拦直接冲出去，后来想想大哥哥也是因为担心她，便没有再与他争执，转身回去。
　　“大哥哥。”莫景殇直接赶到莫灏的后书院找他，可惜没人。于是又赶到前门，还是没有。
　　想起门卫说大哥哥今天有贵宾要接待。那一定是在大厅，于是她立刻向那赶去。
　　她来到大厅外的时候，大门本来是紧闭的，过了许久，她心想也许大哥哥或许在办事情，便站到一旁，等待大哥哥出来。
　　不消片刻，大门便开了，有人先从大厅里走出来，她猜想那一定便是门卫口中的贵宾了，所以没注意，又一会儿，她大哥哥才走出来。
　　这时候客人还没有完全走掉，只是刚有要走的意思，她急急忙忙地上去拉住莫灏的衣角，刚要开口讲话，客人却半路返回了。
　　一时间四顾无言。
　　这一刻彷似有万千桃花从天而降，她听见自己心中的呼唤，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可是怎么不是，他离得她越近，那紫檀香的味道也越近，这一身紫衣，穿的天妒人怨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这便是莫家三小姐吧。”他对她笑，极尽的魅惑。
　　“你.你好。”听他的意思好像不想让大哥哥知道他们认识，那她也乐得干脆做个马虎。
　　从没想过他们的再次见面会是在这里，莫景殇一时间还是没能接受这个现实，直到莫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刘公子慢走，莫某人就不送了。”
　　这一句话带回了她的思绪，莫景殇觑了觑大哥哥，他的面孔紧绷着，如临大敌般的严肃，貌似他对刘誉态度不怎么样啊。
　　“既然庄主不考虑刘某人的意见，那在下也不自讨没趣了。”
　　即使被拒绝的时候刘誉的脸色依旧从容，他的自信仿佛是与生俱来般。
　　“我希望莫庄主多考虑几天,他日后悔了可都是刘某人的责任啊。”
　　“不必了。”莫灏想也不想就回绝了。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便久留，告辞。”
　　他优雅的转身，莫景殇看着他，在想他是否会回头看一眼她呢。
　　没有，连微微一瞥都没有，她心中突然就生出许多失落来。
　　“殇儿。”莫灏早已离开这儿，但看莫景殇还驻在原地，就回身催她。
　　“来了。”也许是她还有所期待，她嘴上应着，可脚步放得极慢。
　　“我们还会再见的。”后面传来他轻轻的声音。
　　哪怕她没有回头，她听到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一切就和原来一样，一样就好。
　　莫景殇甚至不去想他说的下一次见面时什么时候，他说我们还会再见的，只有这一句便让她兴奋的忘记了来找莫灏的初衷。
　　刘誉离开后莫景殇也曾试探着问莫灏关于刘誉的一切事，比如他为什麽会到这儿来，大哥哥脸色为什麽这么不好?
　　可莫灏只一句:“这是事殇儿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就把她的好奇疑问通通打发走了。
　　还是下次见面时问刘誉自己吧，莫景殇这么想，所以也没有继续缠着莫灏。
　　这一天，莫景殇依旧在房里过了一天，与以往不同，却是怀着激动的，愉悦的心情。
　　“看，你都开的这样娇艳了呢。”她指着窗外的桃花林笑嘻嘻的自语。
　　“你说他什么时候会来找我呢?”她一个劲的像眼前的花抛出问题，可花不是人，如何回答得了她。
　　不回答她其实也不要紧，她自得其乐。
　　“小姐。”伺候她的小丫鬟进来送燕窝粥时便看见莫景殇对着窗外顾自笑着。
　　完全没听见她在叫她。
　　“小姐。”小丫鬟只好再靠近一点，好让莫景殇听清楚。
　　“放那儿吧。”
　　小丫鬟依着吩咐做了。
　　也许是因为今天兴致高，莫景殇就随便问了句,‘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谁知道这句话把小丫鬟吓的不轻，脸色惨白惨白的，半天嗯不出一个字来。
　　这样莫景殇也不好再强求，让小丫鬟离开了。

　　傍晚时分，刚刚下过一场雨，用过晚饭后莫景殇捡了个空档，绕步到后山桃花林去看桃花。
　　明明盛夏季节，这儿却仍似初春般纷纷扬扬冒了这么多枝桃瓣，好不美丽。
　　所幸四周没人，莫景殇就干脆在一棵桃花树下坐下，享受扑面而来的花香。
　　“小姐。” “小姐。”
　　是谁在呼唤她，那么急，那么近。
　　反应过来，才知道是从房间传出来的声音。
　　“我在这里。”她有气无力地回应了句，刚刚出来的急，也没有告诉别人，伺候她的小丫鬟肯定又着急了吧。
　　“小姐。”可惜她的回应声真是太小，隔了一片林子再加一面墙，小丫头根本就听不见。
　　莫景殇有些无奈站起来，真是的，竟扰人晚梦。可回头一想，若是真消失在这片桃花林海处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大哥哥又要找她了吧。
　　拍拍裙边，捻起了上面的几瓣小花，这才慢悠悠的折到房间外面，对着窗里的人喊了句: “别叫了，我在这里。”
　　这突然从不知名地方冒出来的一句话可把小丫鬟吓得不清，“小姐，你在哪里啊?别闹了。”
　　话语里带了些哭腔。
　　莫景殇又好笑又有些气恼，这小丫鬟怎么这么没有观察力的。
　　“在这里。林子里，别叫了行吗?”她连动作都附带上了，清清楚楚，她就是在林子里，窗外的那片桃花林里。
　　小丫鬟张望了许久，这才终于看到了她。急急向窗边走来，泪都在眼眶里打滚了，只差没落下来。
　　“小姐你怎么突然就消失了，我以为你不见了，可该怎么向庄主交代啊。”说完竟然哭了起来。
　　这样就哭了，真是，这模样，别说笙儿一半都比不上，更何况情同姐妹的缪小筑，再说这小丫鬟和她本就不亲，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莫景殇对她就更没好感了，打心眼里说实话，莫景殇自己虽然也爱哭，可她不喜欢为这种小事就哭的女孩。
　　“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哭的，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哪儿也没去。”
　　“奴婢只是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先回去吧。”
　　“可是……”小丫鬟看起来还是不放心。
　　“没什么可是的，我又不会跑了哪儿去。”
　　小丫鬟恩恩点了点头，这才掩了把眼泪离开了。
　　烦人，莫景殇再次回到桃花树下，可惜，所有好心情都一去不复返了。
　　她微眯了眯眼，这时一阵风起，几瓣桃花自空中落下，四处零落的撒在她的脸上。
　　她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摸上她的脸，替她拾起了面孔上的一瓣花。
　　也许只是她的幻觉吧，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呢，她抬起手摸摸脸，什么也没有。
　　然而就在她放下手的下一秒，那双冰凉凉的手一下子把她握住。
　　倏地一下，仿似受了电击般，她条件反射地收回自己的手，却是徒劳，只是被握得更紧。
　　“别动，就这样放着。”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地道，似魅语，似央求。
　　于是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将手放在那儿，慢慢睁开眼。
　　不是错觉，现实生活中怎么会有幻境?她仰起头看着来人，那紫衣翩魅的美男子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浓情蜜意，说得就是这样的吧。
　　不去想她和他是什么关系，只是单纯的单纯的这么觉得。
　　刚想问他是怎么进来的时候，对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要问。”他闭上眼，一脸沉溺的样子。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莫景殇也没有再问，真要问起来，只怕一时半会还问不完，他就像一个神秘的导体，她被那些未知所深深的吸引。
　　彼时，也许她并不太了解这是什么情感在作祟。
　　然而她却是清楚，他在自己的心中有和别人不一样的地位。
　　“我本来以为你的下次见面还有好久好久。”她依旧闭着眼，仿似自言自语，但她明白，他听得见。
　　“谁和你说的。”他依着她也躺下来，就在她的身边。
　　“自己想的。”她傻傻的笑了一下。
　　许久，两个人都没有动静。
　　又是一瓣桃花落下来，轻扬扬撒在刘誉的脸上，莫景殇坐起来，想帮他把那桃花瓣拿开。
　　她的手就在接近那花瓣时，刘誉翻了个身子，花瓣自己从他脸上掉落下来。
　　“真可惜。”她拾起地上的那花瓣，细细瞧了瞧，又放了回去。
　　叹了一口气靠在树上，她看着两双紧握着的手，别人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他们现在又是什么样的状况。
　　爹爹以前也说过女孩家的要矜持，她那时尚不明白何为矜持，可她看看自己，心想这一定不是矜持。
　　他会不会也觉得自己很轻浮，爹爹说轻浮的女人没人喜欢的。
　　刘誉看莫景殇许久没有说话，支起半个身子靠近她，笑问道: “怎么倒成了闷葫芦了。”
　　“哪有。”她怎么好意思问的出口，那一定很丢人。
　　“不开心。变小鸟给你看。”说着刘誉从地面捡起两朵小花。
　　莫景殇正要嗔他骗人，却见那小花慢慢上涨，竟还真从里面飞出一只鸟来。
　　“好神奇,我还以为你骗我的。”她激动难抑的搂住了他的脖子，就像从前对爹爹那样。
　　“我几时骗你了。”他竟顺势也搂住了她。
　　他的手很冰，隔着衣衫传来冰凉凉的触感，但奇异的是，莫景殇竟觉得那手很暖。
　　她想自己一定是着魔了。
　　“如果让你和我成亲你愿不愿意?”他说得极轻，哪怕是如此近的距离莫景殇也只捕捉到了后面的几个字。
　　“什么愿不愿意?”她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又道: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又是你要我去做的我自然愿意啊。”
　　她没有听到，刘誉叹了一口气，轻轻笑道: “没有，想问下次再见到我愿不愿意?”
　　“不愿意。”她大声的笑道:“一点也不愿意。”
　　却见刘誉突显一丝受伤的表情，她又笑着说:“那是反话。”
　　那的确是反话，见到他，她又怎会不愿意。
　　“对了，我和小筑在半路走丢了，你有她消息吗?”虽然她不对此抱有希望，问问总是好的，几率大一些。
　　“未央都发生地一切她都告诉我了。”
　　未央都，莫景殇仔细回想，在那里似乎有许多不美好的回忆，琉璃的死去，柳生的薄情，至今未解的是楼心月的灭亡，想起来，都似一个个缠绕心头的噩梦。
　　“她在你那。”
　　“与你走散后她便将一切写信告知于我，反正一切都过去了，没事的。”
　　是过去了，可有些事情不是说忘记就忘记的了的，她一直到现在还没弄清楼心月到底是怎么被灭了的，又是被谁灭了的?
　　虽然那个老鸨曾绑架了自己，可是里面的姑娘却是无辜的，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把整座楼都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