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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夜灯会霜华 ...

  •   “小姐。”呼唤声由远及近。
      莫景殇站起来,这才发现天色已暗。
      那明亮的火光越来越近,她回头刚想叫刘誉先离开。
      一片落叶撒下,人却是没有踪影,莫景殇知他武功高,因此也不觉得稀奇。
      “小姐,该回去了,庄主找你呢?”小丫鬟迈过树杈走到莫景殇面前,四处打量着周围的景色,看着看着也露出了笑来。
      “都不知道这里有个这么漂亮的桃花林呢。”
      莫景殇走出了老远,才听到身后的人这么赞叹道。
      她轻轻笑了笑,心想你才发现啊,不过,她再次回望身后,她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小丫鬟说大哥哥找她,于是一出来桃花林莫景殇就直向大厅走去。
      平日里莫灏要么就不在府上,要么就在书房,更多的时候却是在大厅。
      “你来了。”她刚进去的时候莫灏起身正要去找她。
      原来每届武林大会之前都会有一场灯会,是年轻一辈结识交流的时刻。
      莫灏年龄不大,三十未过,至今却仍未娶妻,长老们都叫他去参加参加,可是莫灏哪有这个心思啊。
      于是便想让莫景殇代替自己去,也给她一次成长的机会。
      “顺便把你那个自诩风流的二哥给我拉回来。”
      “二哥哥也去了吗?”就是,莫景天对这种场面一向是不会放过的。
      回房后小丫鬟听说了小姐要出府的消息,硬是找了半天要找件盛装出来。
      直到莫景殇一身紫裙飘飘站在她面前。
      “你在找什么?”她把头凑过去一看,绿衫,红裙,胭脂,全被小丫鬟一股脑儿掏了出来。
      “你在干吗?”
      小丫鬟抬起头来,才发现莫景殇早已装扮好都准备出发了。
      “这你从哪找到的?”小丫鬟正要将东西收拾回去,莫景殇从里面拣起一支血色玉簪问她。
      凤血玉珠的簪子,她找它很久了,没想到会在这儿。
      小丫鬟不知道莫景殇为什麽对一支簪子这么紧张,这簪子看起来怪吓人的,她还以为没用差点要抛掉呢。
      她拉起一条碧水裙,道:“应该是从这儿掉出来的。”
      就是它,莫景殇紧紧都捏住裙角,仿佛要将它揉碎了一般,许久,却终于展现了一丝释怀的笑容来。
      “帮我将它戴上。”
      小丫鬟依照吩咐做了。
      这是刘誉送给她的凤血簪,莫景殇还以为半路的时候把它弄掉了,伤心了好久,没想到会重新出现在这里,真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
      “好美啊。这簪子很适合小姐呢。”
      血一般的颜色,更衬得莫景殇白皙似雪,剔透剔透,小丫鬟看了好不羡慕。
      府外停了辆大马车,专等莫景殇的,本来莫景殇想自己去,莫灏不同意,坚持要让小丫鬟陪她,没办法,只好两人一起坐上车。
      小丫鬟也许没乘过这么大的马车,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一张小脸硬是憋的俏红俏红,双手不安的扭着绣帕。
      “上来吧。”
      “是.”颤颤的爬上车,静静的坐在一旁。
      看她这个样子,莫景殇忍不住笑问,“第一次?”
      小丫鬟埋着头。
      也许她性格便是这样,莫景殇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为难她了。
      车中一片寂静。

      今日的灯会,实际上就是为年轻一辈所准备的,所以来到之人全部都是江湖上新出头角的新人。
      “小姐,到了。”前面的车夫提醒道。
      莫景殇和小丫鬟一起下了车。
      周围人群涌动,但莫景殇的到来还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立马有人上前来。
      “姑娘,能否赏个脸猜个灯谜?”
      莫景殇回过头,却发现一身轻装打扮的男子正对着小丫鬟道。
      小丫鬟显然也吓了一下,但马上,她可怜巴巴的眼睛便望过来了,她不过是一个小丫鬟,哪有那资格啊?
      可莫景殇本就不是寻常人家小姐,她细细观察小丫鬟,发现这丫头眉目很是清秀,有前途嘛。她抿着嘴乐翻了天,但还是故作正经道:“你去吧。”
      旁边的男子对莫景殇投来了感激的眼神。
      小丫鬟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片刻后扭不过男子的再三请求还是离开了。
      一个人也乐得自在,莫景殇一开始就不希望小丫鬟跟着,现在走了也称了她的意。
      “别再跟着我,你是挺不懂话还是怎么了?”那熟悉的声音传近耳里,莫景殇下意识看过去,毫不意外,粉妆在身,长鞭在手,正是恬羡儿。
      再瞅瞅她旁边的公子,黑暗中看起来感觉也是有模有样,诶,莫景殇心中叹道,真是可怜天下有心郎啊。
      “羡儿姑娘。” “羡儿姑娘。”
      恬羡儿跑的飞快,长鞭同时向四周挥着,“别挡着我的路。”那可怜的公子就在后面追。
      莫景殇反正也无聊,干脆跟在他们后面,看看两个人会怎么发展。
      恬羡儿突然在某处停下,长鞭向男子一挥,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男子不说话,依旧跟着。
      恬羡儿真的恼了,说话也语无伦次,“信不信我打你?”说着长鞭竟真的向男子脸上扬过去。
      男子不闪躲也不回避,生生中了这一鞭。
      “嘶”那鞭子打在肉上面的声音,莫景殇都看得有些不忍了,心想这恬羡儿脾气怎么这么冲。
      男子却好像打的不是自己的脸一样,佩服,真是太佩服了。
      莫景殇又向前面跟了几步,突然恬羡儿的眼神越过男子向她看了过来,毕竟她今天穿了件紫衣,还是有些显眼,可她不想被恬羡儿发现,往右边靠了靠。
      四周都是人,也许她一下子注意不到我。
      果然,恬羡儿只是望了一眼,便以为自己看错了,和男子争辩了一会就离开了。
      莫景殇继续向右向右。
      “你是要和我的脚过不去吗?”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气若游丝般,听起来有些诡异。
      莫景殇所处的是一灯摊附近,听有人这么说,心想惨了惨了,踩到别人了。
      “不好意思。”她小心翼翼的回过头,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神。
      可似乎对面站的不仅是一个人啊。
      莫景殇顺着深色袍衫一直向上看,一张精致华美的银色面具出现在眼前。
      面具背后,却是装扮怪异的男女,火红的头发,黒紫的唇,还有几个长的像黑白无常。
      说不恐惧是不可能的。
      她稍稍迈了个步子,想渐渐消失在这群人的视野中。

      “不知好歹,竟敢冒犯我们主公。”后面的几个黑白无常发话了。
      莫景殇心中喊冤,却还是撑着脸面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讲的义正言辞,本来就不是故意的,那些人的眼神用得着这么恐怖吗?况且他们的主公都还没发话呢?
      她可怜巴巴的望着那银色面具,心里却在想这人是不是毁了容不敢见人啊。
      “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银色面具冷冷一笑,“莫非我的面具上写着你要道歉的话语。”
      话一落地,银色面具身后的几个人冷眼望了过来。
      “我没有这么说。”
      “哼。主公不要在跟她废话了。”后面几个人对银色面具道。
      他们什么意思。
      谁知银色面具什么也没说,只换了个方向从莫景殇身边擦过了。
      什么也没有发生。
      莫景殇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
      抬起头悄悄看一眼,那几个黑白无常的眼神,太恐怖了,要吃人似的。
      莫景殇不再多想,立马走开。
      “真是的。”看那小姑娘长的漂亮还想逗逗她。
      “有你这么逗得吗?没看人家怕的很。”红艳看了一看身边的列风,不满的说。主公都在,你小子想撒野。
      银色面具听到了身后两人的对话,突然停了下来,道: “别去碰她。”
      一句话搞得两人极其尴尬。
      “是。”
      莫景殇跑开后便到了街中心,人多也许会安全些。谁知这不来也不好,来了更不好。
      不远处萧亦轩正陪着一女子逛花灯。
      他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子咯咯的笑了起来,两人的眼神交汇,在莫景殇看来异常暧昧。
      她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恶心。
      想也不想,朝反方向走去,这是云阳出了名的灯街,来来往往的人手中全都拿着一盏或者更多的灯,莫景殇看看自己,却是两手空空。
      “看过来,看过来,猜灯谜了。”就在莫景殇视线范围内一个大台子上有人敲着锣粗着嗓子喊道。
      男男女女都围了过去,莫景殇仰头看了一下,可惜不够高,什么也看不见。
      幸好的是,人流量把莫景殇挤到了较前面的位置。
      “来看一看,猜灯谜了?”

      人越围越多。
      敲锣声再次响起来,是灯谜会开始的标志,底下有人问道:“赢了有什么赏?”
      主办的人呵呵一笑,对底下人道:“灯谜会不讲究那些,弄个意趣。”
      那问的人一阵尴尬,也许他本就为赏物而来,如今却自讨了个没趣。
      方才还闹腾的地方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然而片刻后。
      “说的好。”底下有人拍掌叫好,众人的眼神向那人望去。
      只见一把羽扇折住了下半张脸,男子似笑非笑,风流自在其中。
      这个人,莫景殇仔细睁眼看了看,正是莫景天。
      还真给大哥哥说中了,莫景殇在远处看着自己的二哥哥,笑的那个叫无奈啊。
      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莫景天身上,有些本来要走的人停下了脚步,莫景殇听到自己周围有一女子小声对女伴道:“这是莫御山庄的莫二少。”
      那女伴娇笑回道:“你莫不是眼花了,莫二少怎会在此?”
      莫景殇想想自己的二哥哥那副模样,不禁想笑。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莫景天折下了玉扇,青衣一动,转眼便到了大台子上,这时刚刚还不相信的女伴道:“还真是莫二少。”声音中透着惊喜。
      “早跟你说了,还不信。”
      “我先来一个让你们猜猜。”他转了一个身,说不尽的风流写意。
      “冠盖满京华,轩箫照玉人。”莫景天将手中的玉扇摇的嗞嗞作响,他轻轻念来,然后指着下面某一处道:“谜底就这这儿。”
      众人惊异,皆向他所指处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
      莫景天哈哈一笑,“真的没有吗?”
      有些细心的人抠住自里行间细细推敲了一番,这才恍然大悟,便急忙忙正要向四周人道说一番,可晚矣。
      玉箫一出,那一身白衫翩然而上,生生阻断了这些话。
      起先不知晓的人这才领悟,这谜底便是轩玉公子,然而女子是一向不管这些的,只要见着了人就足够了。
      “莫兄,唤人也不是这个法。”萧亦轩站立于莫景天对面,透露出一丝无奈。
      没人知道他们两要干什么,猜灯谜,抑或是其它?
      这两人的共同出现,倒是让人眼前一亮,底下的观看的人数也是只增不减。
      说实话,莫景殇不希望二哥哥和萧亦轩走太近。
      可照此情景看,倒像是二哥哥巴巴的赖着萧亦轩似的,她不喜欢这样,况且只要一想起莫景天把她甩手给萧亦轩的事,她就一肚子火,都还没跟他算帐呢。
      台上沉寂了片刻,台下也是如此。
      终于又过了一会,青衫和白衣同时动了起来。
      擦身而过的一瞬间,莫景天轻声问道:“轩玉公子可把我妹妹拐到哪去了啊?”
      萧亦轩停下手中动作,道:“我哪会拐她啊?”他顿了顿,又说:“被我送回你大哥那去了。”
      “我妹妹招你惹你了,把她送回去,我可是和她约定了不告诉大哥的。”莫景天一个头两个大,他回去那丫头还不跟他急。
      “算了。”莫景天轻执玉扇飞下台子。
      没了,台下人全都干瞪着眼,这也太快了吧,但看台上还有个轩玉公子,不急,不急。
      主办人刚要站出来说话,那台上的白衣也施施然的飞了下去。
      这下是彻底没看头了,看客们摇摇头便相继离去。
      直到台空人去,莫景殇依旧站在原地。
      莫景天是看不到人影了,可她没想到萧亦轩会折了回来。
      她不由地想起他刚才身边的女伴,心中一片嫌恶。
      “殇儿,是你吗?”那白影轻轻地问道,带着不确定的语调。
      夜色渐深,衬着莫景殇一身深紫色长裙,看不清她的表情以及面貌。
      她没有说话,顿了顿脚步就往回走。
      白影没有追来。
      她习惯性地向后看了一眼,最起初的那个女伴跑上来正拽拉着萧亦轩的衣服,一脸的不舍。
      真是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若要莫景殇用两个字概括今日的灯会,那便是无聊。
      四处寻到了小丫鬟后,却见她满面春光,手中提着数不清的花灯,和她道了一些话,莫景殇便自己先打道回府了。
      未完
      前脚还没踏进府里,就听见莫景天的声音传出来,“死丫头回来没啊?”
      旁人急急忙忙赶出来,“二少爷,乱喊不得,庄主在内房休息呢。”
      莫景天和一旁的小丫头下人絮叨了一会儿,又四处张望起来,这才发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莫景殇,静静的,不出声,也不叫他,他一个激灵,还以为看到鬼了。
      “丫头,是你吗?”旁人也许不信,莫景天是最了解自家丫头脾气的,她能这么安静,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莫景殇也不理会他那个反应,只顾自己往里走。
      “丫头。”莫景天拖了个长长的尾音,谁知莫景殇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真的不对劲,莫景天熟知的自家妹妹性格,伤心时会哭,安静时会骂人,闹时会打人,可这些都和安静完全搭不上关系。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一个箭步走在莫景殇面前,玉扇一开,罩住了莫景殇的整个脸,他试探道:“丫头?”
      “丫头?”
      却一直没得到回应。
      “这是怎么了嘛,我的小姑奶奶。”
      沉寂了半晌,莫景殇终于闷闷地说:“我特讨厌你和萧亦轩走那么近。”说完便抬手拿开玉扇走人了。
      莫景天站在原地想不明白莫景殇的讨厌是针对谁而言的,他,萧亦轩,还是他和萧亦轩?
      总之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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