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残秽 01 ...
-
上城樱是被早饭的香气唤起来的。
她伸了个懒腰，觉得头疼得像要裂开一样，隐隐约约好像记得一些事情，又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她揉着脑袋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精致的皮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七海的大衣。
上城樱还在起床后的迷糊期，歪着脑袋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呆呆地看着沙发旁边漂亮的盆栽。绿色的叶子在阳光下伸展着自己漂亮的身体，叶尖跳动着明艳的嫩绿。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地呢喃道：“我这是……在哪儿？”
“在我家。”七海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传来，吓得上城樱一个激灵，连忙回头看去。七海刚刚放下手机，面前摆着一杯已经喝了小半杯的咖啡，以及一份丝毫未动的早饭，他扶了扶眼镜，“你昨晚喝醉了，家入不肯让你去她家住，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谢谢前辈，给您添麻烦了。”上城樱感觉自己像是断片了，而七海的神色又不怎么好看，理智告诉她不管怎样还是先道谢为妙。
“添麻烦的事先放一边。”七海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口，“眼下需要解决的有两件事。第一，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大概到我们去喝酒那里吧，后面的事就不清楚了。”上城努力回想了一阵，“好像能想起来一些片段，但怎么说呢，模模糊糊的，也想不太明白。”
七海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继续问道，“也就是还记得和咒灵交战的过程是吧？”
“是，记得很清楚。”
“好，一会儿五条先生会来找你问昨天的情况，如实说就好。”七海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以前没有和五条悟见过面吧？”
“完全没有。”上城樱掀开大衣把腿放了下来，“我在高专的那段时间他刚好被派出去了，直到最后也没有见过他。”
“我是想提醒你，跟他说话的时候不要太和他较真。那个人平时就很胡来，说话做事更是独树一帜，但那是因为他有这个实力。”七海看着杯子里的咖啡说道，“他是最强，名副其实的最强。但如果你忍不了的话尽管打他就好。”
“欸？最强是能随便打的吗？”上城樱一时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
“因为你打不到他的。”七海放下杯子，“第二点，关于你的咒具。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买来的啊。”上城樱想了想，“因为在高专的时候用的那把刀被我砍断了，一时又找不到相似的咒具，我就干脆从京都找了家打刀的铺子，然后卖了一把普通的刀。虽然比我原来用的伏魔罗是要重不少，但是砍起来还算顺手，我就留下了。”
“就是一把普通的刀？”
“对哦，只是一把普通的刀而已。”
七海沉吟片刻，“恕我冒昧，能告诉我你的术式能力吗？”
“可以啊。”上城樱四下看了看，伸手把七海刚刚拿起的杯子拿了过来，顿了片刻又把杯子递了回去，“看看有什么不同？”
七海接过杯子仔细看了看，“这上面非常干净，什么也没——”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没有？”
“对，我的术式是抹消咒力。”上城樱看着自己的手，“准确的说应该是遮掩咒力，因为我的术式使我留下的残秽只有我能看得见，当我的残秽覆盖在别人的残秽上时，就会造成‘残秽被抹消’的假象。”
“看不见的残秽……吗。”七海凝视着手里的杯子，“你就是凭借这个成为一级术师的？”
“当然不止如此啦。”上城樱笑了笑，“不过第二个不太方便展示，我就简单说一下好了。另一个是我意外发现的，我可以改变别人的术式。”
“改变？”
“唔，也不能说是改变吧，应该是通过术式的覆盖导致原本的术式受阻，从而使原本的术式无法发挥作用或者变成我想让它变成的样子。”上城樱随手捏了个手势，“但是这能力有个缺陷，那就是我看不见别人的术式。只有我触碰到的人或者当术式带着咒力打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才能改变它，因为只有这两个时候我是能感受到术式的结构的。只有知道结构才能改变它，这应该很好理解吧？”
七海“嗯”了一声，“很好理解。”脑子里却想起五条悟昨天对他说的话来：
——“这人目前能确定的能耐包括‘创造术式’以及‘隐匿咒力’，很可能还包括像真人那样创造咒灵的能力，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在上城樱还没醒的时候，他就已经和五条悟通过电话了解了那两只咒灵的情况。的确是后天刻入的术式，并且都是五条没见过的新型术式。
“怎么说呢，这两个咒灵身上的术式跟我平时见到的术式甚至不是同种的构造方式。”五条悟的语气有些委屈的意思，“我的六眼虽然能看到它们，但是没有办法理解它们的构成。”
“是全新的术式？”七海问道。
“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全新术式。”五条道。
如果按照“隐匿咒力”和“创造术式”这两点来进行推测的话，那么面前这个刚从宿醉里醒来的少女就是这两起咒灵袭击事件的最大嫌疑人。但是七海看着面前显然还有些晕乎的女孩，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
“吃早饭吧，等会儿带你去见五条悟，还要送你去报道。”七海把早饭往上城樱面前推了推。
他的潜意识里并不觉得这孩子会是做出这一切的人，几乎是无理由的袒护她。要慎重，要谨慎，决不能给这个孩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他是这么对自己说的。要保护后辈，这是他作为前辈应该做的。
上城樱顺从地拿起了盘子里的面包，垂目咀嚼着。
她其实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件不差地记得！
但是在前辈怀里委屈得快哭出来或者坐在车顶向前辈要抱抱这种事她怎么可能承认是她做的啊！实在是太丢人了好吗？！
她承认，七海建人这个快要三十的成年男性确实非常有魅力，也非常可靠，也承认她的确对这个男人起过色心，但是她还是没法光明正大地说出这一切。上城用力地咬下一块面包，有些郁闷地偷瞄七海。确实很英俊，很稳重，甚至带着些无法描述的吸引力，几乎是完美符合她父母对女婿的标准，但她还是不愿意把七海建人列入正式考虑的范围。
七海建人是可靠的前辈，是值得敬重的长辈，是无聊时可以拿来打趣的好好先生，但是她从没考虑过这人能拿来做对象。
她也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七海，忽然就上了脾气，三下五除二地把面包全塞进了嘴里，结果□□燥的面包噎住了，手忙脚乱地去拿自己的杯子。七海立刻把自己手边的咖啡递了过去，上城顾不上说一句谢谢，立刻把里面的咖啡全部喝了个干净，她好不容易缓过来，忽然意识到这是七海的杯子，顿时又是一阵面红耳赤的咳嗽。
太尴尬了。上城樱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就在这时，七海的门铃响了。上城樱看着七海走过去开门，结果还没见人影，先听见一个开朗的少年的声音：“七海海！”
“你怎么把他们也带来了？”七海问道。
“这也是学习的范围之一。”青年快活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次的事我打算让他们也跟着练练手。”
“真人的事才刚过去。”七海的声音里压了些愠怒，“你自己也说这次的事很危险——”
“没事啦没事啦，我有数的。”青年大跨步地走了进来，看见坐在沙发上吃早饭的上城后自然地打了个招呼，“你就是上城同学吧，早啊。”
上城看着他和他的三个学生走了进来，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会动的白毛刷子、一个身材很好的辣妹，以及在中国认识的“没头脑”和“不高兴”，而现在白毛刷子正在跟她搭话。她一时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些幻灭。
七海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过来，“这是五条先生，这三个是他的学生，都是高专一年级，你大概要和他们一起进行这次的任务了。”
“初次见面，我是钉崎野蔷薇。”
“初次见面，我是虎杖悠仁。”
“伏黑惠。”
上城连忙站了起来，回礼道：“我是上城樱，初次见面。”
五条悟径直坐了下来，“不用紧张，上城同学，我只是来问你几个问题。”他笑得人畜无害，上城却莫名从背后爬起一阵寒意。
几人纷纷坐了下来，上城几乎是习惯性地坐在了七海的身边。
围绕昨天她斩杀的咒灵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小问题之后，七海忽然开口问道：“五条先生，你能看到她的术式吗？”
五条沉默了一下，“虽然我很想说我能看见，但是事实是我看不见。”
果然吗。七海推了推眼镜，“连六眼也看不见吗？”
“嗯，看不见。”五条托着下巴，“不如说我根本看不见她的咒力，她几乎就像是普通人一样。”
“你当然看不见，这孩子的咒术效果是‘隐藏咒力’。”七海顿了顿，“甚至连咒力残秽都能隐藏。”
“哦？有意思。”五条摸着下巴，“伏黑，用你的式神试试。”
伏黑惠沉默着捏出了脱兔的手势。一只雪白的兔子立刻从伏黑的影子里蹦了出来，蹦蹦跶跶地跑到了上城面前。上城侧过头去看了七海一眼，七海点了点头：“用你的术式。”
上城深呼吸一口气，伸出手去摸那只可爱的兔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残秽 0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