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之爱》盛世竹香

217、第 217 章

　　北风呼啸，枯枝山林之中，苍月被艮女死死禁锢于怀中不得挣扎。小脸卡在他肩颈之上，只得仰望远方。

　　枯枝摇晃，沙沙作响。

　　艮女久久抱着苍月，无声无息，好似也在平复着心境。

　　风雪之夜，本来该安然入睡的村民，不知何时悄悄而起，三三两两排成一排，前头两人举着火把，照出一圈光晕。

　　如此异动引得艮女侧头望去，一束红光随他动作也望向那人群。

　　人群之中皆为男性，只有最前头捆绑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被两名大汉架着，蒙着眼睛堵着嘴，双腿不停踏踹着地面，在雪地之上留下一条条挣扎痕迹。

　　一行十余人，默不作声，任那女子发出嘶吼，个个缄默着前往雪山之上行去。

　　艮女转回红眸，望进苍月眸中，冷笑一声道：“人心之恶，有时我魔族亦不能比。”

　　苍月不知他所言何意，只觉他一只大掌在按于身后纹丝未动，二人距离如此之近，连呼吸也喷于脸际，苍月不敢出言，却也不赞同他此言。

　　“不信吗？”艮女放开苍月，理了理一身如水鲛纱，沉声道：“初来此山，本尊便发觉气息有异，不如你随本尊前去一探究竟。”

　　苍月脱离他怀抱，只觉周身一凉，未有过多反应，便被艮女拉起身来。

　　艮女隐了二人身形，眨眼之间，瞬移至队伍之后，缓步跟着众人往山上走去。

　　前面一队人诡异得狠，个个面色凝重，低垂着头，无声跟着队伍向雪山之上走着。队伍之中除了那名女子哭喊，再无人发一言。

　　天幕沉沉，四野灰白一片。

　　北风伴着那女子哭喊，让人听了发毛。

　　苍月紧跟着艮女身侧压低声音问道：“如此诡异气氛，你不怕吗？”

　　“怕？”艮女侧眸，伸手弹了弹苍月额际，满脸不屑道：“本尊乃大天魔！天上地下，又有几人敢说令本尊惧怕的？”

　　苍月抬手揉了揉被他弹红的额际，暗暗吐舌。险些忘了艮女是谁，魔尊出世，世人皆胆颤心惊，还有什么是他怕的？若非要说个怕不怕的，倒要问问前行那一队人，身后跟了魔尊，他们怕是不怕！

　　‘咯吱，咯吱’前方一队人踩着雪，一步步向山上走去。灰白夜色之中一团团呼出白雾随风而散，众人拉扶着枯枝一路艰难向山上爬去。原本哭喊的女子，此时怕是早已脱力，只低低呜咽，不再过多挣扎。

　　又行了许久，队伍中大多人衣裳被枯枝勾破，露出皮袄来，一阵北风吹过，鬼哭狼嚎在耳边回响。众人四下而望，一年轻些男子，终是按捺不住，向前低声问道：“村长，……我……我有些怕……”

　　为首中年男子，急急转过身来，急声厉色道：“你是不是个带把的！这点胆子也没有！”

　　那轻年男子慌乱低下头，四下看了看，夜色之中满山雪色，枯枝如鬼爪般在北风之下晃动，伴着灌耳北风当真让人心中突突狂跳。

　　“村长……我……我要解手……”

　　那中年男子终是不耐烦挥挥手，“赶紧尿去！”

　　队伍停了下来，稍待不久，那少年便回了队，又无声随着队伍向山上走去。

　　此山不算高，但占地却广，夜色之下望去，竟有种连绵不绝之感。

　　又行一阵，眼前方现出一处天然山洞，北风灌入，如鬼泣般回响。

　　那女子听闻声响，忽又大力挣扎起来，为首两人回身咒骂一声，便压低声音，恭敬走入洞中。

　　艮女拉着苍月，一抖鲛纱，“看来本尊所料不错。”

　　苍月不解望向他，“尊上所料是什么？”

　　艮女高深莫测望了望苍月，一双红眸藏笑道：“一会儿，你便知道了，若是怕了就抱紧本尊，再者唤我救你也成。”

　　苍月抿唇暗想：还不是你要来的！这会反倒显得高深莫测起来。

　　只得跟着众人进了山洞。

　　此洞并不深，只有一间屋舍大小。洞内一侧有处巨大洞口，半人大小，急急冷风从洞内吹来，将此洞气温降得更低，满洞白霜。

　　几名年轻男子守于洞口，两名为首中年男子，将那不停挣扎女子绑于当中石柱之上，方才扯下女子眼罩，为女子理了理衣裙道：“能为山神繁衍子嗣，也是你福气，不要再哭了，惹怒山神失了小命，多不划算。”

　　那女子一身红裙，满头乌发，小脸苍白，嘴上还勒条白布，慌乱无助，满眼祈求之色望着身前男子。

　　那村长男子叹息一声，扯下女子嘴上白布道：“巧儿啊，不是叔不顾你性命，这都是命啊！！”说罢一拍大腿，领着众人头也不回原路返回。

　　苍月再抬头望向那女子，她瘦瘦小小的，年岁也就十三四岁上下，满脸泪痕此时己凝结成冰茬挂于小脸上，又冷又怕，周身颤抖个不停。

　　苍月几步上前，欲将女子放开，却被艮女一手拉了回来。

　　“多管闲事！”

　　苍月转头望向艮女，满眼同情之色，“尊上便不能救她一命吗？”

　　“你在同情她吗？”艮女望进苍月眼眸之中，原本云起云落的眼眸布满哀思之情，艮女不解问道：“于本尊眼中，人族寿数本就短暂，十几岁身亡与百岁而亡没有什么分别！都是短短一瞬之事！天道轮回，你怎知她前世不是那送她上山之人？”

　　苍月止了哀痛，细细回味着艮女此言，他是说许是这女子前世为恶才换来今世此报？

　　天道？何谓天道！

　　“尊上也信天道吗？”苍月摇头问道，难道说强大如艮女也信天道吗？

　　艮女沉下眼眸，望进她双瞳之中，定定望着，一瞬不瞬，久久方点了点头，“强大如我，也应造化而生！为何不信天道？！我爹娘也应造化而亡，当时我虽年幼，也记得天地同悲，百兽齐鸣。我天魔一族，生于天地，散于天地，便是我……也早做好了……心里准备！”

　　艮女指尖轻触苍月脸庞碎发，“天地初开，清气上升浊气下降。便是为神者又有几人能与天地同寿，何况我魔族！”

　　苍月踉跄，忽而脑中徘徊一声音，‘……长久的活着，孤独的活着……好似天罚一般，……这天地间，只怕唯我一人盼着自己早些死了才好。’

　　苍月紧按太阳穴，只觉脑子沉重，画面闪现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