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
走出了老远，楚妍攥着那本属于银辉联邦的史册，终究是没有扔掉。
小星星抬头看她皱起的眉，问：“殿下，那些人是为我来的，对吗？”
楚妍回过神，视线和一旁的沐阳对视一刻，却一触即分。
她蹲下身子看着小女孩，神色认真：“那些人想要接星星去当新的圣女，星星想去吗？”
小女孩早慧，此刻也不怎么懵懂，平静回答：“殿下让我去，我就去。”
楚妍微怔：“我怎么会想让你去？”
她对前任圣女的事已经隐约知道一二，那圣女的地位看似高高在上，享受万人敬仰，其实不过是束缚住她们的牢笼。
若圣女有一天成长到足够强大了，银辉联邦将结束蛰伏，重新登顶四大文明之首。
若是在圣女实力恢复之前，三大文明的压力就已经让他们无法抵挡，那么圣女就是他们拿去献祭的最佳选择。
反正他们已经沉寂了无数年，就算是圣女死去，也总会迎来下一个圣女。
无论怎样他们都不会失去什么。
但是历史上那一个个被选中的女孩，却注定迎来自己的悲惨人生。
所以无论如何，楚妍都不会让小星星被对方带走。
小女孩看着她：“可是如果星星成为了圣女，他们是不是就会帮我们建立我们理想中的国度？”
楚妍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小女孩会觉得自己可能会希望她去。
刚刚她的反应，让她误会自己在犹豫么？
她摸摸小女孩的头，神色称得上严肃：“记住，永远做自己想做的，不要为别人的意志而活，就算那个人是我也一样。”
小女孩似懂非懂，却乖乖应下了。
她知道这不是小星星这个年纪就能立马理解的事情，于是简洁明了地问：“如果去当了圣女，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每天还有很多人跪拜你，但是你永远只能呆在一个地方，可能这辈子也不能离开，你愿意吗？”
小女孩抿起嘴唇，毫不犹豫地摇头。
“那就不当。”楚妍站起身，重新握住小女孩的手继续走，“不过是一个银辉联邦罢了，我们想要组建的国度，用自己的方法也总有一天会做到，根本不需要走捷径。”
“再说了，像他们这种恩怨都不分的民族，靠感化是没用的，什么时候他们开始畏惧你了，才肯真正听你说话。”
“圣女算个屁，等下次我们的大军踏过这里，我们就是真正的女王。”
她喋喋不休说着，小女孩也逐渐放松下来，当听到了她这句话后兴奋地举起了手，一双大眼忽闪忽闪，亮晶晶的。
“殿下，星星不要做女王，星星想要做领军打仗的女将军。”
楚妍笑：“那更好。”
-
因为一来就遭遇了齐上校等人，接下来的几天里，原本收集情报的计划也谨慎了许多。
她曾留意过，自己的住处周围埋伏着不少监视者，这叫她十分不舒服。
原本想要早一些返回多木星，但是暗中打探过后，却发现整个银辉联邦的主星都停止了星际飞行船的航行，并且对所有飞行器严加看守。
他们当然有能力强行突破，只是事情似乎还没有糟糕到这个地步，如果真的闹大，多木星恐怕难免战火。
楚妍也想看看，齐上校在面对她和沐阳时能有什么后手，于是索性在这里小住下来。
大多数时候，她都在房间里研究那本银辉联邦史册，上面记载了银辉联邦历史上的大事，也包括每一任继承月之力之人的结局。
只是用词就十分隐晦了，把那些不光彩的出卖，变成了对圣女们主动牺牲的歌颂。
接连看了几天，楚妍是越看越生气。
咔哒一声，是水杯放到桌面上的声音。
她头也没抬，习惯性地轻轻笑了声：“乖，辛苦了。”
没人回应她。
她这才觉得有些不对，抬头去看，却发现面前的人并不是小星星，而是沐阳。
她下意识合起了书站起身来，有些不自在地把乱发朝前拢了拢。
“怎么是你？”
虽说对方曾经真真切切在她身边做过很久的小奴隶，但是现在的她心境已然不同，自然没办法将对方真的当作一个小奴隶看待。
而且最近，她总觉得单独面对沐阳的时候，自己越来越难保持平常心了。
沐阳微微垂着眸看向那本史册，纯稚的脸庞看上去腼腆又乖巧：“殿下看出来什么了吗？”
楚妍恍了下神，对方这副样子，当真跟之前没有戳破阳兽身份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试图把场景拉回来：“你……别这样。”
“哪样？”小奴隶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带着些许的慌张和脆弱，“沐阳做错什么了吗？”
楚妍：“……”
她再说不出话来，只能略有些僵硬地重新坐下，让自己重新把心神投入到书籍中去。
视线的余光，却忍不住时而偷偷扫向一旁安静站立着，满脸乖顺的沐阳。
完全不能专心。
她对他的这张脸，简直毫无抵抗力。
其实有时候她会想不明白，为什么沐阳看起来丝毫不懂得人类的感情，只是一味地以自己的喜好做事，但是同时，却可以把一个脆弱温顺的小奴隶扮演得那么好，让她一丝也看不出破绽。
沐阳安安静静地守在一旁，过了会儿又过来替她添了杯热水。
楚妍一眼就瞄见他手背上那个淡淡的浅色痕迹，像一块被烫出来的疤痕，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看上去格外显眼。
她脑海里浮现出当时沐阳被烫到的情形，心里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
只是她马上因为自己的情绪被轻易牵动而生气。
以沐阳的体质，别说这点小伤，就算是致命伤，也早该彻底恢复了，而且她十分确定，自己昨天并没有再他手上看到这个痕迹，这显然是他故意弄出来的。
曾经被他隐瞒欺骗的那段过往历历在目，让他此刻的行为简直像是某种炫耀和戏弄。
她像是被戳中了某个软肋，抿着唇猛地抬头看向他，眼里隐有怒气。
他显然对这个抬头猝不及防，眼里那平淡而漠然的神色来不及掩藏，就这么直直撞见她的视线。
楚妍用提高的声音掩饰自己的羞恼：“你在做什么？”
沐阳愣了一下：“殿下……”
她打断他的话：“我不喜欢你这样，一点都不喜欢。”
她的话语脱口而出，甚至没有考虑过若是沐阳真的生气，她该怎么做。
好在沐阳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着她。
那一瞬间，楚妍有些分不清他究竟有没有在故意扮演，因为她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受伤的情绪。
那不该是属于阳兽沐阳的情绪，而只可能属于那个弱小到需要她保护的小奴隶。
可他此刻的模仿未免太过完美，就连她也看不出一丝破绽。
他静静地站了片刻，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一如他来时的那般，悄无声息。
一股异样的酸涩感自楚妍的心底里涌出，她忽然觉得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一个念头忽地冒出来。
他特意扮作以前的样子，或许并不是在戏弄她，而是在讨她的欢心。
楚妍不敢确信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却还是忍不住站起来朝外走。
她刚刚的态度，无论如何都该向他道个歉。
只是她并没有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他，心绪乱糟糟的，转而去了小星星的房间。
出乎意料的，小女孩一见到她，脸色苍白而紧张，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快要哭出来。
她走过去摸摸小女孩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烧，于是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脸色这么差？”
“殿、殿下……我……”
小女孩语无伦次地解释了许久，楚妍才终于明白，原来是女孩子的第一次生理期。
星星还小，以前又只有一个哥哥在身边，并没有相关的知识，突然遇到这样的情况，难免慌张。
她耐心地解释了很久，小女孩才算平静下来，也接受了这只是常见生理现象的事实。
楚妍又交代了一些常识和注意事项，然后去厨房给女孩煮了一杯红糖水。
等待水烧开的过程中她一直在发呆，脑海中不停在想沐阳的事。
然而直到她把小女孩彻底安抚好了，沐阳还是没有回来。
-
周围有银辉联邦监视的人，她不敢丢开小星星一个人在住处，于是只得耐着性子等下去。
她去了沐阳住的房间，坐在桌子旁，一边出神一边等他。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直到深夜的时候，周围有了些动静，她才陡然醒转过来。
她正趴在桌子上，身上盖了一件薄薄的毯子。
沐阳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视线落在她脸上，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楚妍有些局促，下意识拢了把身上的毯子，把自己裹的更加严实些。
“你……回来了？”
沐阳收回视线，轻轻地嗯了一声。
楚妍知道对方此刻显然心情不佳，却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今天下午……”
沐阳打断她：“那个小女孩不见了。”
“……什么？”
“住在隔壁的那个被选中的小女孩。”他平静地看着她，“我没有感觉到她的气息。”
楚妍终于意识到他说的人是小星星，猛地站起身冲向隔壁。
果然没有人。
门窗十分完好，屋子里甚至没有一丝的凌乱痕迹，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楚妍甚至留意到，她端过来的那杯红糖水被喝干净后，杯子已经清洗过放回了原处。
看起来就好像，她是自己走出去的。
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诡谲起来。
圆月恰好被云层遮挡，整个星球看上去都黑漆漆的，让人心情也阴郁起来。
恰好是沐阳不在的时候，自己也无端地睡着，小星星突然不见了，她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个巧合。
她看向沐阳：“有没有办法知道她去了哪里？”
-
数十分钟以后，楚妍跟着沐阳来到了一处银色岩石搭成的盆地处。
凹陷的银色盆地中央，是一方清澈的湖泊，连湖水也泛着淡淡的银光。
湖泊旁是一棵耸入云霄的巨树。
这里看起来确实十分特别，不是寻常的所在，寂静中透着诡异。
只是这里地势空旷，所有事物都一览无遗。
楚妍拧着眉，眉宇间掩不住焦急神色：“他们带星星来了这里？可这里什么人都没有。”
“月的力量一旦觉醒，就一定会受到召唤，来到这传承之地。”
她沉默两秒，领会到他话语里的含义：“你是说，星星是自己跑出来的么？”
沐阳看了她一眼，用沉默对这个问题作出了回答。
楚妍的心情更沉重了，这种所谓的冥冥注定，总是让她联想到不好的东西。
她闷声：“可是这里没有人。”
沐阳的神色依旧那般冷淡：“湖泊下即是入口。”
楚妍毫不犹豫地朝湖里走去。
沐阳终于皱了眉，冷声问：“连里面的情形都不知道，你就这样进去？”
她视线低垂，匆匆扫过他的右手，白天那个浅淡的烫伤疤痕已经不见了，光洁平整如初。
她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绪，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牌子，低头看了一眼上面的编号：S3029。
“不管里面是什么情况，我都必须去。”她把牌子挂在自己脖子上，定定看着沐阳，“下午的事，对不起。”
没有等待他的回答，她在第一时间转过身，避开他的视线，匆匆朝湖泊中心走去。
听到身后响起来他带着怒意的声音：“你最好带回来一个没有正式觉醒的她，否则我会亲手杀死她。”
楚妍的脚步顿了一顿，没有回头，俯身扎进了水里。
在她身后，沐阳眼里尽数是翻涌的金色雾气，暴戾的情绪不断滋生，让脚下的岩石开始龟裂。
过了片刻，他冷着脸，朝湖泊中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