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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惊醒 ...
“来瞧一瞧,看一看呀!新鲜出炉的爆米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远处的喇叭里不断传出一阵阵吆喝声,用的是这座小县城特有的方言。
这里每年都要举办一次集会,一间间用红色塑料布和简易钢架临时搭建而成的铺面,在大街上连成一排,一眼看不到尽头。
“狗哥,走,我请你吃爆米花。”段风指着吆喝声传来的方向。
街上的人很多,来来往往,陈牧一眼都看不到卖爆米花的店铺。
“嗯嗯,想吃,嘿~”陈牧挠了挠头,看着段风。
“小馋狗,走。”段风用手轻轻刮了一下陈牧的鼻尖,抬起右胳膊搭在他的肩上。
“狗哥,长高了呀,这么还有点费劲。”段风感叹到。
“那可不,我现在可是狗哥,你个汪汪。”陈牧看起来有些骄傲,斜着脸,努力用鼻腔发出“哼”的一声。
“哈哈哈……”两个人又突然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人群里大多都是老大爷、老大妈,年轻人不多,所以像陈牧和段风这样高挑的两个人混杂在里面,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
走近才看到,店里很空旷,几乎就只有一辆三轮车,老爷爷站在车后面收拾着原料,白色的喇叭被挂在车头,看起来有些陈旧,但依然不知疲倦的重复吆喝着。
“小伙子,要多少钱的?我给你们现炸!”卖爆米花的是个老爷爷,看起来慈眉善目,脸上的皱纹很深。
陈牧指了指角落上一个橄榄球形的黑色机器,“爷爷,就是用那个做吗?”
“诶,对,用那个给你们炸,刚出炉的脆着呢。”老爷爷看起来高兴的很。
“那给我们炸10块钱的吧。”段风从兜里掏出钱递给老爷爷,他的手看起来很粗糙,被黑色的炉渣染得乌黑。
陈牧呆呆的看着,眼眶有些泛红,好像是有些心疼他年龄这么大了还要出来摆摊。
段风用手摸了摸陈牧的头,“乖,你看多有意思呀。等会从那个黑不溜秋的小机器里就能变出来爆米花。”
不一会老爷爷就已经把玉米粒倒到炉子里了,正把它放在炉子上不停用火烧着,一边烧一边还不停的转着机器。
他俩都没见过这种做爆米花的方式,平时只见过那种直接包装好出售的。
“嘿嘿,刚出来的一定好吃。”陈牧又笑嘻嘻的,喜怒无常。
*
“嘣!”的一声。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街边行走的人们一跳,包括陈牧和段风,时间好像在那一秒钟戛然而止。
只有老爷爷习以为常,在那继续从机器里往出掏爆米花。
缓过神来,陈牧只觉得耳朵里一阵剧痛,赶紧用手捂着左耳,看起来非常痛苦,眉毛都快要扭成一团了。
“怎么样,很疼吗?”段风看起来很着急,赶紧拿开陈牧压在耳朵上的手,仔细往里看。
“幸好,幸好,幸好,没有血,应该没有破。”段风紧张的心情一下子缓解了不少。
“都怪我要请你吃爆米花。”自责的情绪一下子就充斥在段风心头。
“没事,估计就是把伤口稍微震了一下,缓缓就好了。”他看着段风自责的表情开始有些不忍心,虽然有些疼,但他努力强忍着不表现出来。
“唉,别让我看到王强他们,我把他两个耳朵都给废了。”段风一下子心里火就烧了起来,他不敢想象陈牧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嘻嘻,没事,吃这个,好吃。”陈牧从老爷爷手里接过爆米花,满满的一纸袋,雪白雪白的,看起来非常诱人。
“走吧,再逛逛。”陈牧拽着段风的胳膊往人群里挤去。
*
“你看那个人把刀转的可真6!”段风抓了一把爆米花,边吃边用眼神示意陈牧往前看。
前面一个卖厨房用品的中年男人为了吸引顾客,正拿着两把刀不断的抛空旋转,每次掉下来都能稳稳的捏住刀柄。
“这人有意思,卖厨具还要练两年杂耍。”
“哈哈,走,去看看。”段风倒是很感兴趣,拉着陈牧冲到了围观群众的首排位置。
老板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兴致全开,不知不觉手里的刀又多了一把。
“真牛,我要是会这招,别人十米之内就别想靠近我,过来我就是一刀。”陈牧对这个杂耍技能流露出无比羡慕的眼神。
“狗哥,不咬人,要改用飞镖了呀。”段风故意逗陈牧玩。
“切,你就是害怕我功力太强,误伤到你吧。”杠这件事情上,陈牧从来不服输。
*
“哟,这不是那个‘死gay’么?你男朋友呀?”王强在后面大声冲陈牧嚷嚷着,身边跟着两个小跟班。
王强已经不认识段风了,他们认识应该是在小学六年级吧。现在都到高中了,不仔细回想还真是认不出来。
不过王强和他的两个小跟班是越长越痞,现在打眼看去和一些混吃等死的社会混混没啥区别。
陈牧看起来有些害怕和尴尬,大众场合下被别人说是gay,低着头想扯段风赶紧走。
“我操他妈的,他还敢来。”段风正愁满肚子的火不知道往哪撒,被王强一激更是无法压制。
等他们走近,上去对着王强的脸就是一拳头。
这一下可吓了老板一跳,手里的刀有一个甩在地上滑出去好远。
“哎哎哎,刀掉了。”
老板急着想去捡刀,但被不断往两边后退的人群给硬是挤了回去,每个人都努力的远离这块打斗区域,以防自己被误伤。
两个小跟班赶紧过去扶王强,王强感觉莫名奇妙的,“你他妈谁呀?”
黄希对段风的印象比较深刻,尖着嗓子喊道:“老大,他好像是段风,段风。”
“段风?好啊,原来是你小子,给我打。”王强火气直冒。
陈牧赶紧撒开手里的爆米花朝王强扔了过去,无数的爆米花砸在他们脸上衣服上,被反弹到空中,落到地上被狠狠的踩碎。
*
杜宁慌乱中在陈牧的左耳上砸了一拳。
“嗡……”陈牧只感觉左耳一阵剧痛,耳朵里呼呼呼的响着,好像无数股风在疯狂的往里钻。
一滴,两滴,血从陈牧的左耳滑落在地上被踩碎的爆米花里,雪白的背景衬得鲜红色很扎眼。
段风看到陈牧耳朵流血,像疯了似得朝杜宁砸去。
旁边一些比较大胆的人赶紧出来拉住王强和黄希,看着段风的样子,也不敢轻易上前。
杜宁被段风打倒在地上,不断的挣扎,手在两边的地上不断摸索。
卖刀的老板急忙在人群里吼,“刀,刀,刀,刚才刀掉了。别……”
陈牧只有一个耳朵能听到,混杂着人群的呼喊声,他听不到太仔细,只听到有人在不断喊“刀”。
陈牧一下子慌神,看到杜宁使劲在够地上不远处的刀,好像立马就摸到了。
“刀,刀,他有刀。”陈牧带着嘶哑的哭腔冲段风大吼,冲过去想拉走段风。
“啊。”
段风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腰上被划了一道口子,顿时血顺着白衬衫不断下渗,陈牧用尽全身的力气拉起段风往前跑。
*
“跑,跑,跑。”
陈牧拽着段风,疯了一般挤过重重叠叠的人群,也丝毫不敢停下来,更不敢回头看王强他们是不是追了过来。
陈牧感觉自己拽着段风的胳膊越来越沉,直到一点也拽不动了。
他向后看去,段风的血已经渗出来一大片,段风捂着伤口的手缝隙里不断有血滴出来。
“太疼了,躲一下吧。”段风煞白着脸,嘴唇都是白的。
陈牧慌了神,根本不知道怎么办,耳朵里剧烈的轰鸣着,根本听不到段风在说什么,只感觉到段风跑不动了。
“这,我们躲在那……快。”陈牧慌乱中看到旁边的戏台。
他拽着段风从戏台侧面偷偷钻到台下,段风艰难的坐在地上,靠着台柱,陈牧蹲在旁边。
台上的秦腔在怒吼着,鼓声、锣声不断“梆、梆、梆”的敲着,混杂着台下观众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听不清陈牧撕心裂肺的哭声,只看得到眼泪顺着陈牧的脸颊不断往下流。
陈牧的左耳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他不断用左手拍着耳朵,右手紧紧压在段风的伤口上。
段风看起来心疼极了,眼眶红着,眼泪在里面不停打转。
他艰难的伸出沾满血的右手,死命堵着陈牧的左耳,不让他再用力地拍耳朵。
血顺着陈牧的脸颊不断滴下来,分不清是陈牧耳朵流的还是段风的。
台上五彩斑斓的灯光不断从舞台的缝隙透下来,落在段风沾满血和尘土的白衬衫上。
陈牧看到血越来越多,疯了一般嘶吼着叫段风的名字。
“段风,段风……”声音混杂在秦腔声里,一点儿也听不到。
段风更加用力的捂住陈牧的左耳,努力的支起发白的嘴角,笑着看陈牧。
*
”不要,不要……汪汪。”
“啊……”
陈牧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额头上的汗水几乎要把头发全给浸湿了。
他恍惚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病房里很安静,但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左耳好像被塞住了似的难受,摇摇头,一点细微的声音也听不到。
他急忙去找段风在哪,看到旁边打了麻药还没醒的段风,心顿时安定下来。
脑子里满是那个快要被黑洞吞噬的夜晚,他努力摇了摇头,依稀记得好像是有人叫了救护车。
对他来说,不管怎么样,段风在身边的日子就是幸福的。
看着段风熟睡的脸庞,好像和几年前也没啥区别嘛,竟然有一阵幸福感慢慢渗到陈牧心头。
*
那是一个好远的故事,应该得从陈牧上小学那会说起吧。
*
那是一个夏末的好时节……
第一次写,就写这一本,写完就滚去念书了。
有喜欢的小伙伴很感谢你,谢谢支持。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 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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