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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汪汪”不是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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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花还没开呢就被风散了,多可惜。”陈牧指着地上被吹落的零碎花瓣自顾可惜。
太阳从细碎的树叶间隙偷偷落在陈牧的眼眸上,睫毛忽闪忽闪的跳动着。微微撅起的浅红色嘴唇让他的可惜显得及其真实。
体育课上,陈牧从来不喜欢和同学去玩,学校操场旁边的小树林是他的秘密基地。
他喜欢看这里的蚂蚁忙忙碌碌个不停,跑来跑去。
“要是蚂蚁和人这么大,那不得一秒跑好几十米呀?”
陈牧喜欢这样自言自语。
他也喜欢看这里成群的野花,今天数数开了几朵,明天看看又多了哪几种颜色。
他还惦记着这里的鸟窝有没有被风吹下来,当然以他的身高可够不到,不过尽管只能远远的看也不妨碍他惦记着。
总之,陈牧觉得这里自己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从一年级到现在的六年级还没看完。
“幼稚!”
这是那个一嗓子能从学校北门喊到南门依然震耳的女体育老师对陈牧的评价。不过最可惜的是,这个女体育老师还是他们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
*
陈牧的父母看到自己儿子期末素质报告册上的这两个字时,一度怀疑陈牧是不是脑子差了一点!
“那个,咱们要不要去学校问一下老师情况,看有啥问题尽早给儿子去看看?”陈牧的父亲垂着头,小心翼翼的问陈牧母亲。
“要去你去,不嫌丢人呀?”陈牧母亲停下手中的正在剪裁的布匹,觉得心里顿时压了一口气。
“还去看看,你有钱呀,你知道现在去一趟医院多少钱不?”陈牧母亲把剪刀往桌子上扔了过去。
“咱就那一个儿子……”陈牧的父亲还想争取点什么,没等话说完。
“看不见呀,没看到这卷布不用了,能不能搬回去。”陈牧的母亲给了陈牧父亲一个大大的白眼。
“一个小小的孩子,毛都没长齐,能有啥问题呀?”
陈牧的父亲也不敢说什么了,急忙起身去搬布匹。看起来有些吃力,明明年龄也不大,后脑勺上的白头发却意外的多。
*
陈牧父亲本来在县城一家公司食堂工作,那个时候家庭还算和睦。
说巧不巧,被那个肥头大耳的领导从饭里吃了一根头发,借此机会领导就把陈牧父亲给辞退了,新找来自己亲戚接替工作。
陈牧父亲打心里就是个老实人,不争也争不过人家领导,第二天就自己收拾了几件锅碗瓢盆从公司走了。
“你是不是没脑子?领导故意给你找麻烦,看不出来吗?人家老李还没你在公司时间长,人家咋没事?”陈牧母亲气极了。
“以后咱们家喝西北风去。”
陈牧父亲不敢和陈牧母亲争,呆呆坐在家里那把快要散架的实木椅子上,不知所措。
离了公司,也没别的啥本事,陈牧父亲只得在家里当个家庭煮夫,负责做饭洗衣服收拾家务。
生活压力全压在陈牧母亲身上,母亲在家附近开了个缝纫铺,一针一线的养活着一家三口。
还好,陈牧的成绩倒是不错,母亲倒觉得还有生活还有一些奔头。经常早出晚归,在店里踏缝纫机,一踏就是一天。
所以陈牧其实见母亲的时间不多,就觉得母亲有点凶,不过他还是很心疼母亲的,经常晚上跑去给母亲捏肩、捶腿。
陈牧父母在家里的时候还相对较好,母亲累了一天也不想说话,陈牧也一般看不到他们吵架。
不过压抑的气氛让陈牧有些不太爱说话,老是自己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探索找乐子。其他人可能觉得陈牧有些傻,不过他自己反倒觉得他可是在做一些了不起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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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啦!”
伴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下子从一片矮矮的灌木丛里闪了出来,话语里满是欣喜。好像自己拯救了地球,不,银河系。
体育老师胖胖的脸上一惊。
紧接着在后面用了十二分内功吼道: “你要吓死人呀,能不能有点征兆。”
陈牧有点不好意思,右手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发。
“嘿嘿,王老师。”
还没到变声期的陈牧,声音听起来有点甜甜嗲嗲的。一下子就唤起了这位胖胖的体育老师无尽泛滥的母爱。
“算了,算了,陈牧,咱们也是马上要升初中的人了,别整天这么傻乎乎的。改天让别人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呢。”
“不会的,我精着呢。”陈牧急忙辩解。
“老师,下课了,我得赶紧回教室了。”说着陈牧就一路蹦蹦跳跳往教室跑去。
“慢点跑,别摔着了……”老师无奈的在后面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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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在哪呀?”
“汪汪在哪呀?”
汪汪可不是狗,是陈牧给段风起的外号。之所以叫他汪汪是因为开学报道的时候,陈牧就觉得段风长的像自己乡下姥姥家养的大黑狗,憨憨的、长的又高。也不管段风一直用生命抗拒,他就死皮赖脸的一直这么叫人家。
不过这些对陈牧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段风是全班唯一愿意听陈牧讲自己最新科学发现的人。
“你知道吗,我今天发现不得了的事情,蚂蚁受伤了都会被其他蚂蚁抬到洞口前的那颗草上蹭一蹭,然后过一会受伤的蚂蚁就又可以跑了,还能抗一颗大米回洞里呢!”陈牧欣喜极了,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星星。
虽然在那个按照身高排座位的年纪里,段风在最后一排,陈牧在第二排。几乎跨越了整个教室的距离,陈牧还是要屁颠屁颠跑过去给段风讲。
*
刚刚打完篮球的段风趴在桌子上,校服被乱塞在桌兜里,没塞好,有一大半都拖到地上了。
他看起来有些累,脸朝着黑板方向,大口喘着气,黄色略带点黑的皮肤里透着红色,汗水止不住的从整齐的寸头里奔涌而出。
还没等段风张嘴,陈牧抢先又来了一句感叹。
“你这样更像我姥姥家的汪汪了。”
段风赶紧端坐起来,用手擦了一把汗。
“你能不能不叫我汪汪,听起来特别像狗……”段风的声音和陈牧完全不一样,好像是结束变身期的男低音,听起来很有磁性。
“哈哈。”陈牧笑的竟然有些得意,他可不觉得汪汪是个不好的外号,毕竟他小时候可是和姥姥家的汪汪形影不离。
于是陈牧赶紧跳过换外号的话题。
“估计我家门口的中医店要跟我合作了,我姥姥那个颈椎病我觉得我也能给治好。”
段风一脸看傻子的表情“额,要不我把你手打折,咱们多采点那个草给你试一试。”
“额,这个有风险,等我再研究一下。”
*
旁边的黄希嬉笑道“咋啦,陈牧,又有啥科学发现了?这回是能拯救地球还是银河系了?”
黄希很瘦,一脸欠揍的表情,声音正好处在变声期,听起来像指甲在黑板上擦过去的声音。
“你不懂,你懂个鬼,等你以后骨折了再来求我吧。”
“你可别咒我,你可等不到那天。”
“切。”陈牧做了个鬼脸给黄希。
段风在一旁显得十分无奈。
“两个幼稚鬼!”段风心里嘀咕着,瞅了瞅陈牧。
“咱好歹也注意点形象啊,吓死别人不用赔钱呀!”
陈牧觉得自己这波推广的很失败,只能悻悻的走开。
临走、临走绕过桌子,一把拽起来段风耷拉在桌兜外的校服,重新塞到桌兜里。
“就你成熟,衣服要掉地上了知不知道?”陈牧有些得意的口气,看起来有些欠扁。
段风看着陈牧受挫离开的背影,感到有点可笑,又有点不是个滋味。就顺手佯装举起手,悄悄靠近黄希的后脑勺。
“砰!”
段风纤长的手指,在空中楞了几秒……
黄希抱着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段风,本想还手,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吧,这身高自己不占优势。
段风也没想到真打了,心里有点愧疚。但还是故作镇定的翻起书来看。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小可爱们互动、评论。有什么建议我也会认真听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