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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陷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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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府中流言愈演愈烈,作为当家主母,张氏却仿佛闭耳塞听一般,没有做任何制止。
很多时候,主子们不作为,对下人来说就代表了默认,有擅长揣测上意的下人一合计,立马明白了上面的意图。
于是原本就过分的流言越发被添油加醋,表小姐和她那个不存在的情人快成了武家下人嘴里奸夫淫/妇的代名词。
简蔷按着桃青不让出门,她自己也整天闭门不出,只默默为以后打算。
奈何世上落井下石者多,总有想要讨主子欢喜的人故意跑过来,站在窗下扯着嗓子说话,内容不堪入耳,气得桃青拍案而起。
“这些人也太过分了,我这就把他们都打出去!”
简蔷一把拉住她的手,“打出去又能怎么样,没有这一波还有下一波,跟他们置气,置不完的。”
姝丽的眉眼笼在如烟如雾的薄愁中,带着丝丝绝望,“舅母,这是想叫我死啊......”
“小姐,难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再这样下去,您的名声就真的全毁了,到时候,到时候......”更加不会有人帮她们说句公道话了。
简蔷性子温婉,从小就以大家闺秀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她为人聪慧,又怎会不知这样放任下去的后果,舅母这样咄咄逼人,明显是要将她往死路上逼。
可是,难道叫她去跟舅母争一争?忤逆长辈这种事,简蔷想都不敢想,更何况,争过之后呢?她不还得在舅母手底下过日子。
习惯了谨小慎微,习惯了装作木头人,时间长了,做起事来都开始畏手畏脚,自己都忘了真正的模样,那个曾经鲜活的女子,似乎随着父母去世就一并葬在了坟墓里。
简蔷思虑重重,张氏却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事隔几天,终于派丫鬟来找。
桃青顾虑重重,“舅太太这个时候叫咱们过去,总觉得没有好事。”
“走一步看一步吧。”简蔷叹息,出众的容貌因为过分的隐忍也变得灰暗起来,犹如明珠蒙尘,一身光华敛尽。
这个时候叫自己过去,不外乎是要将她与人私通的罪名坐实,如果有可能,再将自己的婚约转到武雯雯身上,踏着自己去成全她的宝贝女儿。
不过,舅母窥觑简家积年的财富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牢牢握住钱财,她暂时就是安全了。
只要还活着,总会有希望。
简蔷想得清楚,却没料到丫鬟直接将她带到了会客的花厅。
张氏正陪着几位太太说话,看见她来了,很是慈爱地抓住简蔷的手将人拉过去介绍,“这位就是我那可怜的外甥女,自小没了爹娘,我就接过来养在膝下,跟亲闺女也没区别了。”
“这不是孩子快要出孝了么,先让她来见见你们,等年后开始出来走动,你们可要关照一二才是!”
说着又招呼简蔷,“别傻站着,快过来见过几位夫人。”
情真意切,不乏长辈一片慈爱之心,若不是早就知道张氏内里是个什么样子,恐怕任何孤女遇见这场面都会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简蔷不会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微微抬眸,没有从张氏脸上获得任何可用的信息,不由抿嘴,直觉今天不会好过,但箭已在弦上,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陪着一块演下去。
少女莲步轻移,微微蹲身行了一礼,温婉大方,举止无可挑剔,看得几位夫人不住点头。
这教养,很不错了!
就有人称赞张氏,“看来这孩子没少让你费心吧,我恍惚竟觉得这礼仪比雯雯还要好上一些。”
武雯雯在京城未出阁的姑娘中颇有些名声,而简蔷则因守孝的缘故不曾出过门。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出现在人前,却不想普一照面就将对方比了下去。
张氏笑意一僵,拿帕子拭了拭嘴角,这才回道:“我家丫头活泼一些,蔷丫头稳重一些,各有各的好。”
那说话的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主人家不高兴了,神色讪讪,端起茶碗低头抿起来,稍稍掩饰尴尬。
“这孩子,长得如此标致,就是衣服素了点。”一位圆润富态的夫人见状连忙打圆场,拉过简蔷仔细打量,“哎呀,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女儿早都笑醒啦,武夫人你好福气呀!”
说着将手腕的玉镯褪下来就要往简蔷手上戴。
太热情了!
简蔷有些无措,下意识看向这里唯一能做主的人。
张氏神色淡淡,“长辈赐不能辞,给你你就收着。”
简蔷谢过这位夫人,才双手接过见面礼。
几位夫人纷纷效仿,又被拉着问了好多问题,这才被张氏解救出来,“跟我们这些老婆子在一起也是无趣的很,你表妹就在后面房间,去找她玩吧。”
简蔷松了一口气同时,越发觉得不对劲。
太平和了,舅母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把她介绍给其他夫人,这是以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她到底想干什么?
丫鬟将两人带进一间客房,里面并没有武雯雯的身影,简蔷刚要问,武雯雯的贴身丫鬟碧玉就走了过来,“表小姐好,我家小姐正在更衣,就遣我告诉您一声,让您稍等片刻,她马上就来。”
说着还不忘招呼人上茶上点心。
简蔷和桃青对视一眼。
太诡异了!
那天发生的事,武雯雯的贴身丫鬟不可能不知道,可她现在竟然一脸淡定地站在这里,仿佛之前的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既如此,那我就不多打搅了。”
简蔷当机立断准备走人,结果还是迟了,一碗热茶当面浇过来,眼看着就要泼在衣服上。
“小姐,小心!”桃青一个跨步挡在自家小姐面前,下一刻,自己被泼了一身水,擦了一把脸,难掩怒气,“你干什么?”
那失手打翻茶碗的小丫鬟吓得当场跪下,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不停磕头。
脑袋砸在地面上咚咚的响,还未等简蔷阻止,碧玉就将人扶了起来,“这小丫头也是无心之过,还请表小姐不要太过计较才好。”
说得好像是简蔷睚眦必较,故意为难人一样。
桃青一挑眉,就要上前理论,被简蔷一把按住。
接二连三被这么挑衅打压,即使隐忍温和如简蔷也有些恼了,不轻不重刺了句,“小丫头不懂规矩,自然是主子没教好,听说表妹院子里的人最知礼数,如今一见,倒觉得名不副实了。”
似是没有想到一向不善与人争辩的表小姐竟会当众讽刺人,碧玉神色怔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简蔷也不管她,拉着桃青就要走,在这个地方待得越久,她心里的预感就越不好。
碧玉拦住两人,指着桃青道:“这么出去不太好吧,要不还是换件衣服吧。”
确实,满满一杯水泼在衣襟上面,此时沾湿的衣料紧紧贴在身体上,曲线纤毫毕现,如果就这么出去,不知要引来多少异样的目光。
简蔷皱眉,“有披风吗?”
“这里是客房,只有常备着的几件衣裙。”
桃青看出自家小姐想要迫不及待地离开,便拉拉她的手,示意自己没关系。
她不在意,简蔷却不愿让她受这个委屈,最终碧玉还是带着桃青换衣服去了。
过了很久也两人也没有回来,简蔷坐立难安,想去找桃青,刚开门,就被一股大力推回屋内,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还顺手关上了门。
“呦,好久不见啊。”
张氏的娘家侄子张子恒腆着个宛如怀胎六月的肚子,油腻的手上附庸风雅地抓着把扇子,瞧见房里有女眷非但没有避开,反而越靠越近。
简蔷瞳孔一缩,电光火石间已经明白了今天这就是为她设的局,单薄的身子一颤,不由后退几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外面那几位夫人就是舅母找来的见证人,只要到时候张子恒说上几句暧昧不清的话,一个私相授受的罪名她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到时候,她名声尽毁,不嫁张子恒也得嫁。
舅母,你真是好狠的心!
“我说过,你迟早是我的。”
或许觉得朝思暮想的佳人再也逃不出掌心,张子恒打开扇子,慢慢踱步上前,整好以暇欣赏着简蔷惊慌恐惧的姿态,毫不掩饰眼中的垂涎。
“让你清高,既然正妻不愿当,那就来给我作妾吧!”
张子恒自见过简蔷一面后就朝思暮想,奈何简蔷对他不假辞色,这次张氏将他找来,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来,给我亲香亲香,反正迟早都是我的人,你现在讨好我,以后日子就能好过点。”说着就要去挑美人下巴。
“你别碰我!”
简蔷一把挥开油腻的肥手,力道之大,让对方当场就抱着手嚎起来。
强烈的疼痛刺激得张子恒眼睛发红,来自猎物的反抗让他怒火直冲脑门,二话不说就要上去给对方一点教训。
简蔷被逼得不断往后退,直至身子贴到墙面,张子恒依旧步步紧逼,“姑母虽嘱咐别让我做得太过分,不过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我也不介意现在就将关系给坐实了!”
陌生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挥之不去的酒臭,反胃的感觉直冲脑门,简蔷闭着眼睛,浑身颤抖不已,手指抖动间忽然碰到冰凉坚硬的物体。
要死就一起死吧!
绝望之际,她握住剪刀狠狠扎向对方。
“啊——”
凄厉的惨叫透过门缝响彻这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