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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离梦似隐·今宵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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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刺客死后,杜衡便匆匆回府去查其身份。慕容溪满心兴奋,心头疑惑未解,便拉着陆离讨论刺客死因。陆离初时只随意应付她几句,可当他看到慕容溪怀中《九州志》所载之事,他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阿离你看,书上说鬼谷谷主之徒为十界阎罗私子,后承死神之位,而死神可控凡人生死,随身携带凡人生死簿。”慕容溪兴致勃勃地指给他看,末了提出疑问:“方才你在那本上记了些东西,然后这些刺客都无故死掉了。还有那黑色的本子——阿离啊,你——不会是死神吧?!”
陆离神色微变,沉默半晌,他轻笑道:“丫头你怎的也信这鬼神之说?我只是一介凡人,方才只是碰巧罢了,或许是有高人暗中相助呢。”
慕容溪直觉他所言不实,但见他不愿回答,她只好作罢。
其实从小到大,爹娘都反对她读那《九州志》,都说这世上并无鬼神。可她总觉得自己对那书上的“死神”极是亲近,对那穷发之北的鬼谷少主极为熟悉,纵然鬼神之说不被认同,她却始终相信那些书中的存在。
那书中的“死神”,正如陆离此人给她的感觉,她总觉得真实的陆离不像整日与她嬉笑玩闹的这样,总觉得陆离似乎——有一个一直隐瞒她的、巨大的秘密。
但他不愿提,她便不再问。
日子又似之前一样,平静、安稳,转眼已至年末,刺客的身份早已查明——是二皇子手下。离鸢国如今圣上已衰,储君未立,仍健在的皇子只剩三位:二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其中五皇子无心政事,寄情山水。余下的两位皇子之间斗得很是激烈,而端王和慕容显都站在宽厚仁爱的三皇子之列,这便引来了二皇子的仇视。于是,抓住了时机,他便派人前去刺杀杜衡和慕容溪,本想给那两个老家伙一个警告,可惜失手。
杜衡忙了半月,又闲了下来。他与慕容溪的婚期定于年后,正月初六,此时已不足一月,他便着手准备起婚事来。慕容溪本想让他清楚自己“已有心上人”,进而退亲,谁知他即便知道了那些,也仍是执迷不悟,还用行动提醒她,婚期将至。
她便愈加烦躁了,不仅是因为与杜衡的婚事,还因陆离。她发现经过这大半年的相处,自己对他似乎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明明说好一起“演戏”,可她却在不觉间当了真,并且,渐渐沉沦。
而陆离近来亦十分反常,他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也很少再像以往一般不正经的调侃她。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似是染了重病,有时甚至说话说着说着便咳出血来,将慕容溪吓出了泪。慕容溪还发现,他的五感……似乎也都衰弱了下来。
他不再开玩笑调侃她了,却更加温柔,而每次她担忧的问及他种种虚弱的情况,他总是淡笑着说无妨。
慕容溪却更加担忧,但陆离坚决不向她透露半句。她便转而询问玄墨。那平时顽皮傲娇的小贱猫近日也精神不佳,每次她提及它主子的“病”,它便沉默不语,只流露出那种淡淡的、悲伤的神情。
慕容溪的心便在陆离的沉默和玄墨的悲伤中越发忐忑,直到腊月十六——端王府谴人来送彩礼之时。
彼时慕容溪正与陆离独处,淡竹慌张地来报消息时,她看见陆离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茶水洒出些许,而他淡然地擦去茶渍,并未言语。
玄墨受不了他们之间这种愈发安静伤感的气氛,早已跑去一旁晒太阳了。阳光正好,它却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
沉默良久,陆离转头看向慕容溪,又酝酿片刻,他最终轻抿薄唇,坚定的道:
“丫头,我们私奔吧!”
慕容溪看着他坚定的神情,呆愣半晌,未再犹豫便答应了。
当晚陆离便趁着暮色将稍作收拾的慕容溪接出了府。二人轻衣简从,沿着陆离日间安排好的路线连夜出了淮阳。准备前往边远的陌城,路上顺带着游山玩水。
腊月十七日晨,发现自家小姐不见了的淡竹连忙禀报了慕容显。尚书大人沉着脸看完爱女留下的书信,脸色越来越差,他正要下令全城搜捕,却有小厮来报端王世子到。
尚书大人只好勉强端起笑脸迎接杜衡,可杜世子第一句话却是:“溪儿出走了吧?”
慕容显心下一沉,沉声不语,良久道:“老夫自会将其寻回,世侄不必挂心。”
杜衡却道:“不,小侄前来便是想告知伯父,不必谴人寻找了。大婚之前,她自会回来。”
慕容显愕然抬头,想到面前这孩子自小便有主张有远见,况且作为即将与溪儿大婚之人,他都不急,自己自然不愿再逼迫爱女。
于是他颔首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