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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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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霁华是知道乔甫渊的狼子野心和对他们兄妹的不怀好意,那时乔甫渊越过他私自授意观天监授意请辰曜公主为百姓丰年做元冬节祈福之礼,他就态度坚决的反对,然在乔甫渊的授意下,他的意见,并不重要。
之后晏莞也说自己定要出这一次宫的,也一直保证自己不会有事,可是这才不到午时,就传来了辰曜公主受刺失踪的消息。
他如何不知会是谁胆敢有这个胆子刺杀妹妹,当场脑子一懵,反应过来便是又急又气,举步朝外就要去找晏莞。
“皇上,不可!”陈昀上前拦住晏霁华,声音很低却意外的强硬,“您是天子,您若是出了宫,正合旁人的意,公主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什么吉人天相,有人一心想杀她,又怎会放过。”晏霁华咬牙道,眼眶通红,他推开陈昀的手臂,执意要出去。
陈昀再次转到他面前,“皇上三思!皇上想想这天下,想想后宫的皇后,再想想公主临走前与您说的话,您真的要出宫吗?您若是踏出了这个门,只会有假惺惺的阻拦和不显于面的窃笑。”
晏霁华看着那紧闭的赤红色大门,闭上泛热的眼睛,转身回到案桌后。
初冬的勤政殿只燃了几处暖炉,只因乔甫渊上书道国库艰难,为节俭提倡缩减宫中支出,于是勤政殿就更冷了。
陈昀又站回了角落,如果不仔细看便没有丝毫存在感。而案桌后的晏霁华,身冷心寒,仿佛将他冻住了,许久没有动作。
就如寒冬中被冻住的冰棱,动一动就有摔碎的风险,不动则会被寒风与冰雪裹成更加冰冷僵硬的冰柱。
整个下午,晏霁华什么也没做,这勤政殿始终安安静静的,直到陈昀从门外的小太监那儿得知,乔甫渊进宫了。
“皇上,您喝口热茶缓缓。”陈昀亲自到偏侧的茶房沏茶端过来,按理说这种沏茶端过来的事不需要他这个御前大太监做,但这沏茶宫女都一并被‘缩减’了。
晏霁华知道陈昀的意思,他的软弱不能暴露给乔甫渊看见。在乔甫渊面前,他可以冷漠,可以暴躁,也可以发疯,唯独不可以露出软弱的情绪,这只会让乔甫渊感受到快意。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事。
“拿来。”半日未说话,晏霁华的嗓子有些沙哑,他喝了口茶,温热的水经过嗓喉流入五脏六腑,让他僵冷的身子足以支撑他暂时面对一只‘豺狼’。
乔甫渊步子很大,辰曜公主虽然躲过了刺杀但是未回宫的消息,显然让他感觉到了愉悦。
等到明日一早,辰曜公主彻夜未归的事就能被涂抹成各种模样传出去,嫡公主清誉受损,他编出个‘英雄救美’的故事趁势将她嫁给那位‘英雄’,再好不过了。
他也不喜欢一下将敌人弄死,看着他们挣扎,就让他感受到无上愉悦。但倘若他们长出了爪牙,那便得尽快修剪,亦或者,斩草除根。
乔甫渊的笑意直到见了明霁帝也不曾收敛,他拱手敷衍行了行礼,就招手让陈昀给他搬个方椅过来。
撩起袍子,乔甫渊坐在方椅上,望着案桌后目光沉沉不言不语的皇帝,说:“自得知公主失踪,臣就派了不少人去搜寻,只是迟迟不见公主。不过皇上也莫要急,公主乃皇家贵胄,吉人天相,自是不会有事,想来定会平安回宫的。”
同样的‘吉人天相’四个字,从两个不同人的口中说出来,意味各有不同,乔甫渊的话,便是快要溢出来的恶意。
“乔相辛苦,竟这么晚还要进宫一趟,来与朕说此事。”晏霁华的声线已经没了午后刚得知消息的激动和厌恶,这让乔甫渊感到了些许遗憾。
“臣也是担心皇上太过惦念公主,过于劳心,伤病复发啊,您可病着呢,病中还是好好养着才是,”乔甫渊意犹未尽,又说了句,“朝中事务繁杂,不过皇上放心,臣会尽心尽力为您分忧的。”
说罢,乔甫渊就隐含期待的望向晏霁华,希望能看到他愤怒亦或者其他的情绪,这能让他那细微的因未能杀死辰曜公主的不开心彻底消失。
只是他还是失望了,晏霁华始终冷冷淡淡的,还对着他来了一句,“乔相也须得注意身子才是,毕竟您这年岁了,还夜夜笙歌一心求嗣,也令人担心啊。”
竟然拿他的年纪说项,还讽刺他一心想生儿子,乔甫渊登时来了气,正要再刺他一句,忽然听见外面留着的自己人声音有些奇怪的禀报。
“皇上,相爷。”
“什么事?”越过晏霁华,乔甫渊粗声粗气问。
“辰曜公主请见皇上。”
‘辰曜公主’几个字一出,殿内的三人脸色都变了。陈昀长松了口气,晏霁华惊喜地站了起来,而乔甫渊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还不快请进来,怎能让公主在外吹风。”乔甫渊的这句话,简直可以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晏莞一进门,就察觉到殿内气氛不对。她在马车上就将自己收拾妥帖了,瞧着精神不错,她进殿后先是朝兄长行礼,而后转向了乔甫渊。
“这么晚了,乔相还未出宫?”
乔甫渊死死盯着她,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但晏莞就这么落落大方的任由他看了会儿,方挑着眉问:“乔相为何如此看着本宫?”
“听闻公主受刺,臣是想确认一下公主的安危。”
晏莞摆了摆手,“乔相放心,本宫命大,身边护卫将本宫保护地很好。”
“那还真是,好得很。”
看着晏莞安然无恙且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宫里,乔甫渊现在的心里是五味杂陈,来时的好心情彻底消失了,他气急不已,现在只想回府好好问询那一群废物。
于是他冷冷说了句‘公主以后还是得小心,毕竟也不知是谁敢对您动手,小心不知哪一日人就没了’就拂袖而去。
这句话堪称是大逆不道了,但晏莞毫不在乎,只当他在狗叫。等他一走就立马上前拽着兄长的衣袖,软软地说了句,“兄长,我回来了。”
怔怔看着眼前完好的妹妹,晏霁华终究还是未能忍住眼泪,他虚虚环住晏莞,没让她看见自己落泪,只低喃着:“回来就好,晏晏,你把为兄吓坏了。”
“我说过,我会好好回宫的,哥哥怎能不信我呢?”晏莞故意说俏皮话逗兄长开心,她压根不用问,就知道兄长对她有多担心。
乔甫渊怒气冲冲回到府邸,刚一进书房就将周围的东西通通推倒,一个心腹还未走近,就被他扯了过来,一圈将人打得趴倒在地。
“相爷。”邛延看着他这模样,料想许是,辰曜公主回宫了,而他们并没有拦截到人和任何消息。
这也就意味着,辰曜公主手中还有有用的东西,很可能是皇城密道。
乔甫渊发泄了一同怒气后,接过婢女战战兢兢递过来的温茶,喝完后,他看着面容姣好的婢女沉默了两息,忽然出手将人拽紧了书房隔间。
不多时,就听见了隔间内衣物被撕开的声音和女子的哭叫声。邛延等几人默默站得远些,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过了一刻多钟,乔甫渊脸上的怒气已全部散去,转成了□□得到满足的餍足。管家敲门进来,熟练的示意两个粗壮婆子将女子裹上衣被带走、清理隔间。
乔甫渊坐到椅子上,慢悠悠喝了一盏茶,正要说些什么,又听管家在外面问道:“相爷,斜跨院来人说,小公子哭闹不休,非要见您,您的意思是?”
“本相马上过去......不,让人把他带过来。”乔甫渊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主意,他平庸的脸上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他拨弄着桌上的毛笔架,也不知是对着心腹还是自言自语,“若是,将辰曜公主嫁给琦儿呢?”
邛延浑身一颤,将公主嫁给一个才不过六岁且脑子还有些不清楚的稚童,也不知相爷是如何想到这主意的。
乔甫渊越想越激动,越想越觉得可行,他在书房里来回打转,嘴里还自言自语着什么。待那个哭闹的孩子被抱进来后,他看着这个鼻子眼睛都极为像他的唯一的儿子,也没了往日那藏在心底的嫌弃。
不管怎样,他还是有个儿子的,若是辰曜公主嫁给了琦儿,若是能动手就动手,若是不能,他照样有法子碰到那天下至高之位。
他想着想着就笑起来,抱起乔天琦擦干净他脸上的泪后,亲了又亲,还不住地说道:“琦儿啊琦儿,你现在就是爹的宝贝,爹肯定会疼你的。”
邛延看着眼前这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再细思乔甫渊的话,只觉得周身发凉。现在小公子虽然是被当做宝贝宠的,但相爷从未停过再生个儿子的想法,若是真的有了新子,这个痴傻了些的孩子就会被轻易舍去。
但这一切与他有什么干系呢?邛延低下头,他的任务便只是为相爷出谋划策,以报答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