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鱼》洛洛的苏苏

4、选择（下）

　　阳光，驱散了晨雾。
　　昨天，叶茗舒从财务预支了一点钱，今早不用饿着肚子上班。
　　报道之后，别人安排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也不多嘴多舌，作为一个新人，她很有自知之明，更何况，她的个性一直很忍让。
　　原山印象的员工食堂，中午提供免费工作餐，叶茗舒怀着愉悦的心情吃完。
　　下午，刚到部门报道，就听有人在问。
　　“17楼厕所的事，你们下午谁去？”
　　问话的是负责分配工作的王姐。
　　王姐面前站着两个中年妇女，一个微胖的人称刘大姐，另一个短发的人称张大姐，这两人都是老员工，一听17楼的厕所，都表现得不太情愿，正好看到叶茗舒进来，刘大姐立马拿手指着说。
　　“王姐，那新来的小姑娘下午没事，正好让她去熟悉工作嘛”
　　王姐微微皱眉，“叶茗舒，能行吗？”
　　刘大姐笑呵呵抢着说，“嗨，谁都不是生来啥都会的，小姑娘一看就机灵，肯定没问题”
　　叶茗舒走后，张大姐说刘大姐，“人家刚来这样不好吧”
　　刘大姐瞅着叶茗舒的背影，却无所谓地笑了笑。
　　这位刘大姐全名刘良翠，事实上，她进原山印象的时间也不长，但在打听小道消息方面，却是一把好手。
　　她觉得，被总监免试招进来的人，进的却是底层部门，这个消息值得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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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推开厕所的门，叶茗舒就差点呕出来。
　　马桶的污水溢得满地都是，粪水的味道相当刺鼻，难怪那两个老员工都不愿意来，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叶茗舒垫着脚尖，感觉脑瓜子嗡嗡的，这疏通管道无从下手不说，现在连走进去都困难，一筹莫展之际，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啧啧，这堵的……”
　　回头一看，刘良翠扭着微胖的身躯，正从后边往里看。
　　刘姐挥手散了散鼻前的味道，“大妹子，这活儿可不好干，我帮你吧”，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工具。
　　叶茗舒有些意外，看来之前误会这位大姐了，便感激地点点头，连忙往里退了一步，转身正准备戴手套，忽然就感觉背后被人推了一把。
　　粪水泡着的地面很滑，叶茗舒正好扑到粪水里，手上还传来黏乎乎的触感，就听刘大姐在一旁轻飘飘的说，“哎哟，大妹子，你没事吧，怎么没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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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茗舒正换着衣服，粪水的味道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总感觉身上没洗干净。
　　谁知，刘良翠又从外边进来了。
　　“叶大妹子啊，刚刚真不意思”
　　“算了”，叶茗舒没心情跟对方啰嗦。
　　“其实刚刚也不怨我，我是想去帮你的，你自己没站稳，你说你……”，对方像苍蝇似的在一旁嗡嗡个不停，叶茗舒终于忍无可忍。
　　“刘大姐，你先出去好吗？”
　　“哟，大妹子，你这是啥态度啊？我也是好心关心你呐”
　　刘良翠还不乐意了。
　　叶茗舒提高音量解释。
　　“刘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在这里我不方便……”
　　两人正说着，就听门口响起一个声音。
　　“上班时间，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干什么？”
　　王姐黑着脸站在门口。
　　她刚接到投诉，17楼地整个楼道都是厕所的臭味，现在她的心情很不好。
　　“赶紧去做自己的事，别给我添乱”
　　说完，给了叶茗舒一个警告的眼神，补充道，“好好做事，我可不管你有什么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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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独有偶，梁不锐也在嫌弃着自己身上的污渍。
　　她正扶着傅橙月，后者刚刚吐了她一身，便有些生气地将对方一把扔在沙发上。
　　将自己身上的污渍清理了一番，又想起昨晚大半夜拿钱赎人，还有傅橙月之前林林总总的荒唐行为，梁不锐的无名火就蹭蹭往上窜。
　　“傅橙月，你不觉得自己活得像行尸走肉吗？”
　　“呵呵，不……不是行尸走肉，我……是垃圾”，傅橙月在沙发上扭了扭身子，哼哼唧唧。
　　“你一天不喝酒会死？”梁不锐揪着对方衣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呵……你就把我当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好了”，傅橙月眯缝着眼，不以为意。
　　梁不锐看不过这样自暴自弃，扯着对方衣襟，摇晃着，“傅橙月，你清醒一点！你看看自己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白天黑夜地喝，还跟有夫之妇偷情，被抓了差点被打死，你活腻了？”
　　“没错！我就是活腻了！”傅橙月一把甩开对方的手，忽然从沙发上跳起来，抢过话头，大声吼道，“自从她走了以后，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傅橙月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梁不锐。
　　“不！不是每一天，是每一分每一秒！”
　　她？
　　忽然提到这个讳莫如深的人，梁不锐和傅橙月都沉默了。
　　过了好半天，梁不锐火气消了些，“这两年，每次你闯祸，都是你哥哥……”
　　“说多少次了，别跟我提他！”傅橙月语带恨意。
　　说完转身，有些不耐烦，“你快走吧，让我自己睡会儿”。
　　聊崩了，气氛有些僵。
　　梁不锐走到门口，没有回头，“如果小溪还在，都认不出现在的你了吧”
　　傅橙月双眼无神地看着前面，像是回答，又像喃喃自语
　　“如果小溪还在，我是不会这样……可惜啊，小溪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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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上门。
　　或许，该撮合月月跟叶茗舒见一面？
　　梁不锐感受到一丝命运的气息。
　　随后，便给艾沁打了个电话。
　　“沁，天都神花瑶惜宴的现场歌手，还没定吧？让月月来做，怎么样？”
　　“傅橙月？她一天不是喝酒就是约PAO，我不放心”，电话那头，艾沁断然拒绝。
　　梁不锐早料到对方会这样说。
　　“月月音乐方面的才能，你也是欣赏的，对吧”
　　“万一宴会那天掉链子，什么才能都是白搭”，艾沁不为所动。
　　“沁，她会有改变的，就这几天，你会看到的，相信我”。
　　梁不锐在做最后的争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好吧，约个时间，给她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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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叶茗舒正拖着水桶认真工作，现在没有证件，找不了其他工作，多苦都得坚持下去。
　　保洁的刘大姐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像针对她似的，总给她揽事儿不说，有一次还趁她累了休息的时候告状。
　　负责人王姐知道以后，认为叶茗舒工作态度不好，原本还一视同仁的，现在也经常给她安排更累的活儿了。
　　人在屋檐下啊，默默想着，便叹了口气。
　　还是好好做事儿吧，别让人再抓着把柄了，要是被辞退，真就得流落街头了。
　　许是累得手脚发软了，一不留神，手中拎着的水桶就撞上了过路人。
　　生活经常就是这样，你不惹事儿，事儿却来找你。
　　身不由己。
　　人生际遇大抵如此，不然怎么说世事难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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