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挽瞳

12、012优势

　　骆舟不记得他怎么走回卧室的了。

　　楼梯铺着厚实柔软的深红色地毯，他每次抬步都会产生一种悬空的错觉，落步却稳稳地陷进去。
　　和迈步的动作同调的是“噗叽噗叽”的水声，虽然十分轻微但落在他耳中却擂得鼓膜震动。

　　他从未设想过的场景此刻在热火朝天进行。

　　非常的疯狂……

　　隐隐约约的，他感觉到有水滴在了地毯上。

　　骆舟顿了顿，他没法低头去看，因此不确定水迹是大是小是单独一团还是蜿蜒了一路。

　　这些沾染着双方气味，肮脏的、不洁的液体留下来，会不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导致秘密曝光？

　　他的心里泛起强烈的冲动，提醒着他——在打扫阿姨复工之前一定要清理掉那些水迹。

　　但很快的，骆舟就没有心思关注楼梯地毯的水迹了，因为他们又在春凳和阳台留下了痕迹。

　　“阳台会不会太冷？”骆舟犹豫道。

　　“不冷。”阮嘉禾坚定道，暴雨停了以后，南明市的气温逐渐回升到了平时的二十多度。

　　“少废话了，快来。”她的脸颊蔓着绯意，不是害羞，而是跃跃欲试的兴奋，“我早都想尝试了。”

　　“你和江先生没有……”骆舟脱口而出，又急忙住嘴，他怎能提起如此忌讳的话题？

　　“他哪行？”阮嘉禾反而满不在意的样子，“他是病号，在外面折腾折腾估计能去半条命。”

　　江聿明二十来岁就诊断出了骨髓癌，病大约是遗传，他的外公舅舅母亲全是因罹患骨髓癌去世。
　　和医者不能自医的道理一样，江聿明坐拥江原药业，却也只能靠着CAR-T细胞疗法来缓解病情。

　　当然，也有尝试中医疗法，给江聿明看病的国医大师曾经提醒他不要过夫妻生活。

　　江聿明没有听进去。

　　结婚前，他的病情一直控制得不错，和她结婚之后，病情却急剧恶化没几年便撒手人寰了。

　　阮嘉禾现在想想，其中搞不好有她的功劳。

　　骆舟怔了怔，忽然意识到江昀说得是真的，阮嘉禾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爱江先生。

　　他应该和江昀同仇敌忾，可他心里盈满了窃喜，为阮嘉禾对亡夫的平淡，为他胜过了她的老公。

　　江先生有钱，能给她优渥的生活。
　　但是他比江先生年轻，身体更好。

　　骆舟为展示他的优势，更加卖力地取悦她。

　　战场最后转移到了浴室，哗啦啦的水流从花洒喷出，淡白色的水雾逐渐弥漫包裹住了他们。

　　那让他为之担心的水流到了他脸上，明明滴落在地毯上时还觉得肮脏不洁的液体灌进口中。

　　淡淡的咸腥气，他没有想象中的排斥，只是太多了，多到从嘴角溢出来再流到下巴处。

　　骆舟一边冷静地思考着这个能不能吃，一边怀着特别的心思抿唇咽下了来自她的嘉赐。

　　“你知不知道……”阮嘉禾低头，他的额头鼻梁甚至睫毛上全是透明黏稠的水渍，“你真的很色。”

　　骆舟红了脸：“我没有。”

　　“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阮嘉禾努力寻找形容词，“是说你刚才的表情很色·情。”

　　长着锐利的五官，但办事时扭扭捏捏的模样是色的，冷着一张脸缓慢吞吃的模样也是色的。

　　“还有，我相信你是第一次了，”阮嘉禾闷闷地哼笑，“因为你的技术真的好……差。”

　　骆舟才拾起来的自信心又碎成了满地渣渣。

　　“我可以学，”学霸从不畏困难，“你教我。”

　　“教什么教，”阮嘉禾点他额头，“自己悟。”

　　没有老师，只能靠自己摸索了，骆舟继续埋头苦吃，变换着吃法来询问她的感受。

　　…………还是不怎么样，阮嘉禾没有说出口，有时生涩和莽撞比高超的技巧更能撩拨人的心弦。

　　“好了，已经很好了。”阮嘉禾叫停，太多次了，他一直这样举着她难道不觉得累？

　　反正她累了，这种身体的透支和极度疲倦，让她兴奋的神经得到了抚慰和满足，内心变得平和。

　　骆舟收拾完了，在她身边躺下来，抱着她。

　　阮嘉禾不喜欢和人拥抱，黏黏糊糊的，鉴于她现在连抬一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得由着他去。

　　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骆舟起身，穿衣服。

　　阮嘉禾睁眼：“你要干嘛去？”

　　骆舟：“写作业。”

　　写作业……写作业……写作业……

　　三个字循环播放，阮嘉禾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和骆舟并不是在玩什么家教老师和学生的play。

　　她睡了一个高中生，一个半年以后要高考的高中生，一个学习成绩超优秀被寄予厚望的高中生！

　　阮嘉禾抬头看向天花板，喃喃自语：“你这个样子，显得我简直是罪大恶极……”

　　“怎么会是你的问题？”骆舟忙道。

　　阮嘉禾：“那是你的错？”

　　骆舟点头：“是我的错！”

　　“都一点半了……”阮嘉禾好心情地弯起了嘴角，抓着他的手腕骨往床上拉，“作业明天再写呗。”

　　骆舟一脸纠结：“可是………”

　　并非他不想留下过夜，而是他从来没有拖延的习惯，每天设定好了学习计划就一定会去完成，这种接近于强迫症的自律性是他保持年级第一的关键。

　　要写作业的念头在心里负隅顽抗，最终还是落败了，他顺着阮嘉禾拉他的力道，坐回到了床上。

　　阮嘉禾却含着笑推了他一把：“逗你玩的。”

　　“快去写作业吧，记得把门关好。”

　　＊＊＊

　　江昀睡了大半天被渴醒了，他迷迷糊糊爬起来喝水，顺带瞄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三十五。

　　骆舟没有给他发消息。

　　江昀皱了皱眉头，问骆舟：“她没回来吗？”

　　“回来了！”对面几乎是秒回，“江太太九点零五到家，我忙着写作业所以忘记告诉你了。”

　　那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重新萦绕在他心头。

　　不对，骆舟是个兼顾细心和耐心又富有责任感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写作业就忘记他交代的任务。

　　江昀的心里蓦然划过可怕的念头。

　　像是要验证什么似的，他向骆舟发起了视频请求——他们过去经常发语音通电话，却从没打过视频，骆舟会不会觉得奇怪要是他不接该怎么办？

　　骆舟接了，而且是立刻接起来的。

　　通过窗口，江昀看见好友端坐在书桌前，从身后的装饰判断是家里的客房且周围空无一人。

　　忐忑的心落回了原处。

　　江昀轻咳：“你怎么还在写作业？”

　　“你寒假作业写完了？”骆舟反问。

　　“…………”江昀瞬间气弱，“没。”

　　“理综试卷有十二张，”骆舟沉声道，“我已经做完了，我给题目梳理了一遍，标蓝的题你直接抄答案就行；标黄的题是你薄弱的地方一定要认真完成，我会检查错误率，标红的题试着做不会等回来我教你。”

　　三种颜色交错分布在试卷上。

　　怪不得骆舟会忘了任务，敢情是忙着给他整理这些，江昀感动得热泪盈眶差点脱口一句“义父”。

　　他怎么会有那种龌龊的念头？
　　他怎么能怀疑自己的好兄弟！

　　骆舟本分老实，不可能会和阮嘉禾有攀扯。
　　至于阮嘉禾……她又不喜欢年轻的小男生。

　　骆舟给他发了文档，除了试卷外，另加了一份他拿江昀上学期试卷提炼出来的错题集。

　　“我哪有时间做？”江昀苦着脸，在滨市过年加生病，他的寒假作业一点儿没碰，眼下距离开学只有十天时间，他拼命赶都不一定能按时写完。

　　明德是私立高中，但是学风建设一直抓得非常严格，重点班的班主任还是个不近人情的老古板。

　　江昀越想越是绝望：“干脆让我病死算了！”

　　“我没让你寒假写完，”骆舟说，他清楚江昀写不完才筛出基础题型让他抄答案，“你先养好身体，题目慢慢写，实在写不完的话留着我帮你写。”

　　江昀大喜过望，骆舟当他家教时很讲规矩，因为他生病居然能这么没原则地帮他？

　　“对了，”骆舟若无其事问起，“你哪天回？”

　　按原计划大年初五回，他正打算如实相告，一丝丝疑虑又在心底作怪让他改了口。

　　“爷爷让我在滨市多住几天，初八回。”

　　“好。”骆舟点头，神态并无异常，甚至叮嘱了一句，“不要再拖了早点儿回来学习。”

　　江昀望着床头柜上明天的机票：“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