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废帝生存攻略》南岩令

69、章六十八 城门被破

　　刘辩听得入了神，而后解开腰间配着的定均剑，搁到几案上。

　　“平周位于西河极东，匈奴深入腹地，为的肯定是攻下离石城。然而，他们在平周碰了壁，这一出事，崔太守和都尉肯定知晓了他们的把戏，再攻离石肯定难于登天。”

　　司马防看向马超，他顺从地从怀里掏出张地图，司马防将其展开，铺在众人面前，然后用手将在一条线上的清涧、石楼、通天山、平周挨个点过。

　　“崔小郎的想法和我一致，匈奴暂时搁置了攻占离石的计划，而选择直接占领平周，”司马防的手指从平周所在的圆点划出去，“然后他们便以通天山一线为屏障，左靠上郡，右阻太原，一步一步向北推进，与羌胡会合，这算盘打得着实不错。”

　　刘辩深以为然，点了点就在平周西北不远处的离石城，“所以，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得保下平周城。一旦平周失守，上可攻离石，东可深入太原，西河……西河也许就是第二个上郡。”

　　这一战，在所难免。

　　匈奴横跨通天山南线，耗时耗力，因而集结的军队不过一万，可这也比平周城的守卫多得多。

　　百姓都被平周令聚集起来，挑选出青壮年和吏卒们一同前去守城门。刘辩他们混在人群中，一齐到了南城门。
　　平周城有南北两个城门，北城门是新砌的，防卫甚严，因此匈奴就盯上了破落的南城门。

　　县尉给他们分了盔甲，马超得到个狮盔，蓬松威赫，将其骁勇之态尽展无余。刘辩和旁人换了轻铠，他身量不比及冠之人，着轻铠最为便利。

　　匈奴皆是骑兵，以骑射见长，勿须纵云梯，列阵四射便是惧慑。

　　县尉发号施令，让他们横列城上，一个接一个，竖盾抵挡飞来的利箭。盾后夹杂着弓箭手，掐准时机，躲过他们的箭雨，时不时放出冷箭。

　　“我就不信他们的箭用不完。”

　　俞华用刀劈开漏进来的羽箭，用手一把折断。他说的没错，匈奴内部生产力和中原没得比，但是掳掠两城，他们的装备也得到了质的飞跃。

　　箭雨洗刷下，他们一齐抱头蹲到盾后。

　　“县尉，”有将士挤到他们身边，大声吼道，“末将请求率兵出城！”

　　县尉果断拒绝，“箭雨盖头，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呃啊！”
　　身前持盾的士兵被箭射中，呕着血倒在地上抽搐，直到没了生息他都是瞪着双眼，不肯瞑目。

　　刘辩不忍地偏过头，突然想起董卓的西凉军和吕布的并州军来，尤其是吕布的军队配置。
　　他向来都是以高顺所率的陷阵营为先锋，舍生忘死地冲锋陷阵，冲破对面骑兵的阵列，然后以自己和张辽所率的骑兵在两翼，冲杀阵中，取人首级。

　　“若想与骑兵对抗，需得诸将士舍弃生死，步兵在正中为先锋，冲破对面阵列，然后以骑兵分侧两翼，为其利刃，为其奔杀。”

　　刘辩所言如雷阵阵，马超挽起枪花，道:“我生于草原，长于草原，自幼习骑射，百步穿杨不在话下，若得不畏生死的先锋之士，我愿作骑兵之首，截杀匈奴！”

　　或许是他的宣言鼓舞了众人，一时间，请愿的不计胜数。

　　县尉咬了咬牙，坚定道:“好！既如此，我让弓箭手投油引火，为你们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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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箭裹挟着油布落到匈奴阵中，有的直接射中人，将油布固定在身体上，也有的在空中就洒了下来，飞溅到周围的士兵身上。

　　“奇了怪了，未曾落雨啊。”
　　有感受到湿意的士兵好奇地抬头望天，见到并没有落雨狐疑地拉起袖口嗅了嗅，可等他闻出油味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轰——”

　　几丈高的烈火骤燃而起，将匈奴的悲鸣淹没在噼里啪啦声中，阵势瞬间乱了套，纵然首领暴喝，也遏制不住军心骚动。

　　就在他们自乱阵脚之时，平周城门大开。

　　“杀啊！”

　　不惧生死的先锋们冲入阵中，将匈奴们拉下马来，但也正是涌入的敌军，让匈奴们涣散的军心顿时又汇聚起来。

　　“杀！”

　　一时间，两军战成一团。

　　城墙上，司马防搬起重盾，用力砸着匈奴的头。他们搭了简易的纵云梯，从侧面悄然爬上，若不是他早就熟悉戎狄的套路，城门怕是早就失守了。

　　俞华率领护卫队前去助力，虎贲卫却半步不离刘辩身边。

　　刘辩并没有前去拼杀，上前一步，和司马防一起将纵云梯推落。那梯子底部还有密密麻麻的匈奴，一名虎贲卫捧起酒壶就往下砸，另有一名虎贲卫点起火把扔了下去。

　　下面顿时哀嚎一片。

　　刘辩后退两步，将盾拦到身前，喘了口粗气。

　　司马防和他一起蹲下，讪笑道:“好歹是出生入死的同伴了，郎君可真姓崔？”

　　刘辩瞥了眼身手不凡的虎贲卫，拔出定均，“好歹是出生入死的同伴了，马孟起东走并州，所为何事，先生可否告知？”

　　司马防面色一变，矮身躲过城下的羽箭，叹道:“郎君聪慧过人。”

　　定均之刃锋利无比，刘辩使力横削，直将一探入城墙的匈奴拦腰而斩。虽经历了河东征战，但他还是胃中翻滚，转头吐到地上。

　　司马防倒淡定得多，“若……”

　　他深深地望了刘辩一眼，继续道:“若平周无事，我等皆存活，勿须防言，少将军也定会如实告知。”

　　刘辩翻转手腕，撕开一条布，擦去定均上的血水。太多了，匈奴太多了，他们好似不知疲倦，攀爬不断，攻城不休。

　　“少将军！少将军你撑住！”

　　黎明的光线刺透云层，将笼罩在平周城上的乌云尽数吹散，一片金光中，刘辩迎来了奄奄一息的马超。

　　他缚着的右臂惨不忍睹，伤口处的肉甚至翻卷出来，全身上下都是血，没有一块好肉，只有藏在狮盔里的脑袋还算完整。

　　刘辩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他还在顽强地呼吸。

　　县尉怔怔地立在原地，冲出城外的几千人几乎全军覆没，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匈奴也损伤惨重，后退十里扎营。

　　“医者！召集全城医者，开辟临时医署！”刘辩冲到县尉身边，攥着他的衣襟急道。

　　然而，等他说完后，又恍然觉察到行为太过失礼，原地转了两圈平复下心情，他继续道，“城门不可失守，县尉需得时刻保持警惕，另外……”

　　他特地压低声音，凑到县尉耳边，“另外，我们觉得城门守卫中可能有匈奴线人，在找到他之前，万事不可声张。”

　　县尉惊诧地点了点头，刘辩急结人马，火速赶回县衙。

　　他的三十人护卫队只剩了一半，俞华的伤势也很重，但几人中，还是马超最为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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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周令是个慢性子，平时温和惯了，到了危急关头什么主意都拿不定。若放在太平盛世，刘辩还能夸奖他几句，可如今是生死存亡之际，不跟他废话，刘辩直接列了条例让他照办。

　　他自报家门，西河太守崔钧之弟，平周令欣喜地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为他马首是瞻。

　　医署直接辟在了刘辩所在的馆舍，围城粮食短缺，刘辩心一横，直接贡献了两车粮食，其余的着人放在他房内。

　　简单布置过后，受伤的一概送了过来，全城医者汇聚于此，一时间，水沟里淌的尽是血水。

　　俞华等人伤势也不算重，包扎过后就能下地走动，马超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眼睛。马岱也伤到筋骨，吊着手臂候在榻前，一言不发。

　　夜晚来的尤其快。

　　刘辩用巾帕沾了热水，给马超裸露的肌肤清洗。他的伤口结痂甚慢，不一会儿就将榻上弄得全是血。

　　刘辩动作极尽轻柔，贵为皇子，就算在史道人家，他也从未伺候过人，但为了昏迷不醒的马超，可算破了例。

　　“今夜匈奴必定偷袭，很有可能走北城门。”

　　司马防用白日的工夫绘了张平周城部署图，南城门重兵集结，北城门不可避免得松懈下来。

　　刘辩蹙眉，“就算知晓，平周也没有额外的兵力守卫北城门了。”

　　司马防手一顿，随后点了点离石，笃定道:“崔太守不可能弃平周不顾，今夜必有援军到来，就是需要人去北城门驻守，支撑到援军到来。”

　　刘辩叹了口气，平周令是指望不上了，马超重伤，马岱手臂骨折，也不行，那只剩下他和司马防。司马防曾领兵大破羌军，确是勇猛，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也不再是以前意气风发的青年。

　　“既然先生言尽于此，崔昀定不辱命。”

　　司马防慌忙摆手，自荐道:“北城门驻守之人，非防不可。”

　　他虽然说得头头是道，可是援军什么时候到还是未知数，若匈奴偷袭，援军久久未至，那么北城门将会成为屠宰场，成为匈奴攻入城中的踏脚石。

　　“司马先生不必忧心，馆舍便交与您照看。”

　　不等他反应，刘辩执起定均，招呼了尚无碍的虎贲卫，急忙往北城门赶去。俞华请命相随，被刘辩严词拒绝，摁在馆舍养伤。

　　北城门比南城门要高得多，刘辩将里里外外熟悉了个透，也将守军逐个认清了脸。他还记得司马防说的话，随着民族交融，不少戎狄有几种血统，甚至长得也同汉人一样。

　　前半夜，一直风平浪静。

　　后半夜，一阵骚动将刘辩从打盹中惊醒，守卫已经将瞭望台中的火给点燃了，一簇接一簇，将城下的袭兵照得透亮。

　　望着熟悉的纵云梯，刘辩怒嚎出声，“匈奴攻城，放箭！”

　　天刚微亮，馆舍中辗转反侧的司马防睁开双眼，几乎是同时，侍卫敲开了他的门。

　　“司马从事，北城门被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