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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六十八、风起武陵 ...

  •   晨光破晓,金乌裂云。
      当天色完全亮起时,萧凌的脚正好踏在了孱陵港的堤岸上。
      她一身戎装,英姿飒爽。而身边的萧岱,则是朝服在身,姿貌威仪。
      望着不远处水寨外早早迎候的一大片人,萧凌轻轻勾起了嘴角。她在黄忠等人第一批渡过江后,就已经获悉了孱陵夜战的具体经过和孱陵县如今的状况。
      正如甘宁信中所写的那样:战具不修,疏于军阵,吏士百姓,早有心怨。
      甘宁的人马夜袭水寨,不过是偷门时杀了几个打瞌睡的哨兵,而后四处放火、高声呐喊,就引动了全营骚乱。
      浑水摸鱼之中,甘宁擒贼擒王,亲手斩杀了来不及披甲迎战的主将。随后他又以“官军诛贼,降者不究”的口号,收降了本无战意的兵卒。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当水寨杀声大作之时,县令巩全并没有出逃去通知曹寅。而是赶紧叫醒了县吏,召集了手下众官员后,自行请缚到了甘宁面前。
      孱陵一战,其实远远比信中那一句“八百破三千”要轻松许多。也正是如此,甘宁才大胆改变战略,有了轻兵急进、奔袭临沅的底气。
      萧凌侧头,俏然笑道:“阿父,看来此番南渡,要比预想中顺利许多。”
      “都是阿凌识人之明,用人之善。”萧岱夸了一句,从来都不吝啬,“这可都是女儿的功劳。”
      萧凌谦虚道:“阿父谬赞了。若无将士用命,女儿也不过纸上谈兵。”她浅浅一笑,“再者,若无长久以来阿父对女儿的信任和支持,女儿即便有满腹韬略,那也是无用武之地的。所以阿父,你才是首功之人。”
      “你啊,又给为父灌迷魂汤了。”萧岱笑骂了一声,而后正色道:“走,咱们去见见那个自缚请降的孱陵县令。”
      两人相视一笑,便自敛容屏气,并肩前行。而魏延亲领凌云卫,寸步不离左右。
      巩全战战兢兢的站在人群最前头,身后是孱陵县的一干大小官吏。他躬身低头,不敢直身对望。却也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忍不住偷偷瞄了瞄并行而来的一双男女。
      但见男子四十上下,深衣长冠,银印青绶,雍容儒雅,矜严自威。而女郎不过二八年华,银甲红纱,碧带金蛮,凛若冰霜,俏里含杀。
      两人一路行来,皆是肃穆不语。然无形之间的威压感,反而让巩全吁了口气。他几不可闻的喃了几声,“幸好,幸好!”不经意间,只感觉自己的背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孱陵县令巩全,拜见萧府君、凤仪将军!”
      尚有十步之遥,巩全便高喊一声,随后匍匐大拜。而身后的一干胥吏,早早如演练好一般,紧跟着跪下行礼,齐声高喊,“拜见萧府君、凤仪将军!”
      萧凌并没发话,只是悄悄往萧岱身后退了半步。
      “巩县令快快请起,诸位也都请起!”萧岱上前扶起巩全。
      众人起身,萧岱肃然道:“本府奉天子诏郡守武陵,本该早渡大江,同诸位一起教喻百姓。奈何曹寅贪恋权势,不肯交接,更与本府对峙于大江彼岸。无奈之下,本府只得请凤仪将军率军讨逆。但凡起了兵戈,便又生灵涂炭。幸好巩县令及诸位深明大义,拒不奉贼,方使孱陵百姓免于罹难,实乃百姓之福。而诸位,皆是有功之人。待稍后大军凯旋,本府一并论功行赏。”
      “多谢府君!”一众胥吏再次齐刷刷拜谢。
      “诸位不必客气。”萧岱微笑着拉住巩全的手,却是压低了声音道:“巩县令,此番驱逐曹寅、重整武陵,你当记一大功。家中族中若有可用后辈,尽管推荐,本府皆可量才录用。”
      巩全大喜。他知道武陵重整后,定然会有许多空缺。他虽不是大族,家族子弟中也无甚大才。但正巧膝下有一子,年及弱冠,尚未出仕。遂大拜道:“谢府君美意!巩全定唯府君马首是瞻,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萧岱笑吟吟摆摆手,朗声道:“今后,还请诸君勠力同心,共安社稷。”之后又勉励了众人几句,就吩咐巩全领了众人回去,以免误了县中政务。
      众人散去,萧凌才一敛冰寒之色,上前调侃道:“想不到阿父儒雅君子,竟也懂御人之道?”
      “就你懂!”萧岱抬手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一下,也不怕魏延等亲卫看到,笑吟吟打趣道:“走,去水寨!教阿父看看,女儿又是如何御下的。”
      只不过脚步未起,一直守在水寨门口的蔡勋和向郎就已经赶了过来。
      “将军,降者二千七百九十六人,除却屯长以上军吏外,尚有二千七百四十八人。初询之后,皆愿随军,请将军巡营训话。”向郎作为参议,自是知晓军机。
      “巡营训话就不必了。”哪知萧凌却是罢罢手,并没有太多欣喜,“先无战意,今又轻言相随,不过是想免一死、求一处安身罢了。”
      她顿了顿,又肃然道:“蔡司马、向参议,你二人再辛苦一些,将凤仪军军规赏罚细细说于众人知道。若真有不畏艰险、诚心投效者,先入别部,随军操练。若畏惧凤仪军规,想要解甲归田者,也不必留难,放他们自去。但有一点,若是流散者归去后不事正业,侵扰乡县的话,杀无赦!至于有心投效却力有不逮者,可暂编为预备役。待收取武陵全境,江北大队南渡汇合后,再编入屯军即可。”
      “喏!”蔡勋想也不想就抱拳应声。
      相比蔡勋的无脑应诺,向郎却是皱了皱眉,面有担忧道:“将军,二千七百余人的甄别,并非一时半刻能成。这样一来,岂不是要耽误行程。”
      “无妨!”萧凌却是洒然一笑,改了将令,“此去巡视新降乡县,别部人马便不用去了。你二人安心留守孱陵,甄别降卒、维护治安、修葺水寨,静候本将佳音。”
      蔡勋、向郎皆是一愕。不及疑问,萧凌又正色道:“虽说朝令夕改,有违治军之道。然而审时度势,亦乃用兵精髓。”
      她稍稍停顿,而后成竹在胸,信誓旦旦道:“所谓见一叶而知深秋,窥一斑而见全豹。今日所见孱陵军心吏意,便是武陵其余诸县写照。我便随扈不足五百,沿途乡县亦无反乱之胆。若不然,甘兴霸也不会当机立断,轻兵奔袭了。”
      一番话说完,也不再更多解释,只对身侧两步处的魏延笑道:“文长,此去南行,我和阿父的身家性命,可都交于你了。”
      “女公子放心!凌云卫个个敢战,以一当十!”魏延抱拳应诺,眼里满满战意。
      望着魏延一副郑重摸样,萧凌不免暗笑道:“只怕这一路,都没有你魏延表现的机会了。”
      前有黄忠先锋精锐驰援,后有张著斥候骑兵巡检。这一路去临沅,大致只要动动嘴皮便可。
      她终于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传檄而定、望风而降。
      “阿父!”她忽然喊了声,翻身上马,意气风发道:“阿父想要看女儿知兵御将,今日怕是没机会了。不过,待稍后收取临沅,阿父可诏令各县四方来见,于临沅南郊赏菊围猎。届时,女儿亲自带队演武练操,定不叫阿父失望!”
      父女默契,闻弦而知雅意。
      “好!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出发!”萧岱鲜有傲然之色,此时却是显露无疑。他跨马牵缰,豪气道:“待会猎临沅,为父定要好好瞧一瞧女儿的赫赫军威!驾!”

      虽说孱陵南下临沅,路途尚有四百里左右。但其实途经的大城,却只有零阳和汉寿两座县城。其余的,都不过是乡亭小镇而已。
      正如萧凌预见的那样,一路南行,不过是动动嘴、安安民罢了。
      甘宁、黄忠、张著三拨人马,都不约而同、或多或少的在途经这些乡县时,留下了可靠的心腹。
      是故萧凌等人每到一处城池,都早早有官绅军民出城相迎。
      萧岱如同先前在孱陵时那般,好生安抚了沿途的官吏,依旧让他们担任原职。而零阳、汉寿两县的仓廪库房,亦是存放原地,不取一分。
      只不过两县的县尉,却在萧凌一行人继续南下时,被她调到了军中任军侯,暂时随扈同行。而随扈的三百亲卫,也被她各分了一百,驻在两县暂管城防。
      “阿父,过了汉寿便是临沅,咱们歇一晚再走。”安抚了汉寿县的一众官吏军民后,萧凌却一反常态,放慢了行程。
      萧岱一愣,竟一时没有接话。
      其实他知道,萧凌是早该放慢行程的。
      因为尚在零阳县的时候,甘宁和黄忠的第一封联合军报便已送达。
      临沅大捷,曹寅东逃。
      对于此战大捷,父女俩都没有丝毫的惊讶。但对于曹寅东逃,萧凌却坦言了自己的好奇。
      “兴霸轻兵奔袭,一路几无所阻。而汉升精锐驰援,也不过迟了数个时辰。曹寅不修武备,不知急变,又如何走得及?”
      便是怀着这样一份好奇,父女俩在明知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还依旧保持着原计划的行军速度。
      事实上,汉寿和临沅挨的很近,中间只隔了一道渐水。渐水入沅江,而临沅县城便是沿沅江而建。无论是渡船还是过桥,都不过个把时辰。换做是前几日的话,定会同日入临沅。
      他有些不解,回神瞧了瞧自家女儿。
      萧凌见他脸有疑惑,直言道:“连日行军,阿父身上多染风霜。咱们今日早早歇在汉寿,明日方可光彩照人。”她一言落,又故作俏皮道:“阿父你瞧,女儿都憔悴了呢。”
      萧岱这才顿悟,果真发现自己一身风尘,而萧凌的一张俏脸,也确实隐隐有倦意。这倒不光是路途艰辛,而是连日应对官绅士豪,难免身心疲惫。
      他知道萧凌早早传了命令出去,要临沅那边准备盛大的欢迎仪式。他非庸人,自然明白这场仪式背后的意义。
      当下,他爽快应道:“阿凌说的是,今晚养精蓄锐,明日光彩入城!”
      “哈哈,那女儿明日就好好瞧一瞧阿父的官威!”萧凌欢喜打趣了一句。
      一夜安歇,次日果真神采复扬。
      一行人到达临沅县城的时候,黄忠和甘宁已经领了满城的官绅士豪、兵卒百姓迎在了十里之外。
      “恭请萧府君、凤仪将军入城!”
      黄忠和甘宁带头跪拜,身后齐刷刷一片人影矮身。同时,恭迎之声响彻天际。
      萧凌瞧着黑压压跪拜的人影,心中吁一口气。她勒住马缰,主动落了一个身位,诚然道:“阿父,请先入城。”
      萧岱却是一顿,并未应诺。而是打马回转,叹喟道:“阿凌何出此言?”他似有不悦,却更多赞许推崇,“若无阿凌,岂有眼下盛况!论平叛讨贼,皆是女儿功劳。若入城需分主次,也应阿凌在前。”
      萧凌霎时一愣,实在想不明白萧岱的心思。
      蓦然,萧岱朗声笑道:“阿凌,你我父女一心,何分彼此。为父掌一郡之政,只为女儿后援。倘若哪一日女儿所需,为父便是将这太守印让于你,也是信手之举。阿凌,入城!”
      这番话说得响亮,很多人都听得清楚。除却个别例外,都是神色愕然。
      “不!”萧凌一念回神,亦是朗声道:“既然父女一心,不分彼此,又何来先后一说?”
      她此时也不扭捏推诿,打马赶了几步,同萧岱并骑,傲然道:“阿父,女儿与你并行入城!”
      便在所有人的注目中,父女俩入了临沅城。
      待入城中,一番见礼安顿之后,萧岱便如先前谋定,往余下乡县发了召集令。召令各县的县令(县长)、县丞、县尉,各乡的三老、蔷夫、游缴,以及各乡县的豪绅士族,约在霜降之日,共聚临沅,赏菊围猎。

      武陵郡下辖一十二县,除却已经掌控在手的孱陵、零阳、汉寿、临沅四县外,尚有沅南、作唐、充县、酉阳、迁陵、沅陵、辰阳、镡成八县。
      沅南就在临沅之南,不过半日之间。但其余七县,皆在西南稍远。最远的镡成县,部分领土已经延伸到了后世的贵州、广西境内。
      然而不管路途多远,却没有人失约于本次召集。
      汉,初平元年十月下,萧氏父女收取临沅之后的二十天,武陵郡各县、乡的主要官员及一众乡绅士族,都如约聚集临沅城南郊。
      本是赏菊游猎,风雅招摇之事。却因太守萧岱的一句“先教军士们演武练操,以助雅兴”便变得有些诡异。
      只见原先的围猎场之外,新建了一个演武场。占地颇大,却只是围了一圈低矮的栅栏。场内设了点将台、箭场、马场、障碍场。
      箭场和马场,众人都是知道的。但障碍场何用,却无人知晓。只不过这种好奇,并非当下的心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当下的心情,只能用战战兢兢来形容。
      凤仪军全体将士,早早列阵于演武场之内。从萧凌始,个个戎装在身。各营人马泾渭分明、旗号有序,肃穆而立,鸦雀无声。唯有秋风过时,才能听到军阵前战旗的猎猎作响声。
      真可谓铁甲如云,刀枪如林,端是一股冲天的杀伐之气。
      “小女粗通兵略,稍有将才,得天子青眼,拜为凤仪将军。今日,听闻本府与诸君在此赏菊游猎,特率伍卒健士前来助兴。且当博君一笑,观吾武陵军威!”
      随着萧岱的一番场面话,场内的萧凌已经举起了手中长|枪。但见她面色一凝,凛然清喝,“凤仪军威!四海无贼!”
      这一声就像开了一道闸口,全军将士个个举手捶甲,高声应和,“凤仪军威!四海无贼!凤仪军威!四海无贼!”
      此时的凤仪军,经过数次新募收降,人数已近万人。而一路连胜、百日精练,更显士气如虹。这近万虎狼之士一齐呐喊,端是声冲云霄,音震九地。
      几个领兵的县尉还好,总算是武人出身,颇有几分胆略。但一众官吏和士绅,却都吓得心惊肉跳。
      到了此时,即便是头脑再不灵光之人,也都已经明白了新太守的用意。
      这是赤|裸|裸的在向众人示威!
      但既入虎穴,便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便在这种心照不宣的诡异下,萧凌如约展示了凤仪军威。
      先是黄忠单骑飞马,展示了一代弓神的例无虚发。之后,便是弓箭营选出的一百名箭手,齐射穿靶。一人十箭,百步之遥外,竟都能十中八|九,更有一小半全中,真是惊煞了众人。
      之后,便是魏延率领凌云卫健士百人,奔马斩桩。齐刷刷的军刀掠过,便是联排的木桩和草人齐刷刷而断。
      再之后,是斥候营表演了障碍穿梭。高攀低卧,翻滚跳爬,看得人眼花缭乱,不可置信。
      最后,是一千名健士表演了近身相搏。这些军士动作统一,呼喝如雷,虽是操练,但摔踢翻打间,却是拳拳到肉、脚脚穿心,看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萧凌全程观察着一众官员士绅的神情,有仓惶、有惊吓、有骇然、亦有个别激动。待到不算长的操练完毕,她才奔马疾驰到了萧岱跟前。
      她翻身下马,昂首傲然道:“阿父,吾之军士,可雄壮乎?”
      萧岱心知肚明,正色道:“凤仪兵卒,真乃熊虎之士!”
      萧凌又问,“既如此,武陵贼患,尚有忧乎?”
      萧岱哈哈大笑,喜道:“旦有阿凌在,顷扫贼逆于翻掌之间!”
      他一声笑落,却对身边众人道:“诸位,武陵有此雄兵,可安枕乎?”
      “安枕、安枕。”众人纷纷应诺,无人不知弦外之音。
      所幸萧岱并没有进一步胁迫施压,而是请众人稍做准备后,开始了最初的主题——赏菊游猎。
      只不过有了先前的那番示威在,众人多半拘谨。倒是一干军中武将,奔马骑射,游猎兴起。而随行南渡的繁钦等人,亦是斗酒赏菊,诗性大发。
      “子寒,同来游猎如何?”
      甘宁新入凤仪军,自然没有参与适才的操练。他心中憋着一股劲,只在游猎中宣泄。见萧凌只是陪着萧岱站在一处小丘上,倒也毫无顾忌,大咧咧喊出了声。
      萧岱微微一愣,萧凌已经笑道:“兴霸自去便可,我陪阿父说些话。”
      甘宁也不过随口一唤,见她有事,便自驰马而去。
      倒是萧岱忽的来了兴致,竟是邀请道:“阿凌既然不去游猎,不如同为父行个诗令,就以菊为题,如何?”
      萧凌尚不及接话,隐隐听到两人对话的繁钦就已经凑了过来。他微有醉意,亦邀道:“先前相投,便知女公子才华。今日府君之邀,正合众人心意。女公子,请赋诗!”
      “好!”
      想着这半年多来的谋划,终于在今日得偿所愿,萧凌也不禁心有所动。尽管她并不如原主那般通熟经史文章,但毕竟多了一千八百年的知识。
      只见她稍稍沉思,而后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自带了王霸之气,掷地有声道:“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好!无菊而言菊,好!”繁钦脱口赞道。
      而萧岱却是微微皱了皱眉,轻轻咀嚼了一声,“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然而不及他细思,耳畔已经传来了萧凌意味深长的叹谓声。
      “阿父,你瞧,起风了……”(第一卷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六十八、风起武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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