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偷盗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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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寒风凛冽。
司空曙意外死亡一事，线索俱断在那一块以血写成的木牌。无论世人是否相信，然而不可否认，萧十一郎的大名再一次以着狂风卷席的姿态，迅速扫遍大江南北。
天下悚然震惊。
萧十一郎竟然能杀了司空曙！那么他的武功，是否已当世第一？
萧十一郎手中竟有了割鹿刀！那么他的实力，是否已无人可敌？
而无论是萧十一郎或者割鹿刀，只要砍下他的头颅或者从他手中抢下割鹿刀，便是天下第一！
……
舆论总是以着怪异趋势愈演愈烈，无人知晓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抑或江湖本身魅力。不过好在天下人虽然愚昧，倒还是随着小公子希望的发展。
杀萧十一郎，夺割鹿刀！
不过天知道萧十一郎到底在哪个地方。于是天下人又开始猜测，真正能杀了萧十一郎的人，究竟是谁。
而其中，被天下人猜测最多的、认为胜算最大的，自然是连城璧。
只是不管天下人怎么猜、怎么想，连城璧还在沈家悠然饮茶，不动如山。
有人看不惯他的淡漠，讽刺过一句：“连公子倒是从容不迫，想来公子定是有了十分把握斩杀那萧十一郎吧？”
连城璧闻言也不恼，只是漫不经心回了一句：“在下不过是等陆大侠寻来他的消息。”
这一句话说得仿佛连城璧真要依仗他人，事实上却是嘲讽那人每天忙碌，却甚至连萧十一郎的消息都寻找不得。
来者便满目扭曲，怒极拂袖，转身离去。
连城壁笑了笑。
萧十一郎若不想任何人找到，自有自己的办法。
他不担心。
连城璧久无归去无垢山庄的打算，屠啸天、海灵子终于来访了。
他温雅一笑，请两人在院中坐下。待院中仆人上了茶，三人便围坐在院落中的石凳前，静静饮茶。
论家教礼仪，海灵子与屠啸天自然是比不上连城璧。只是他们两人成为大侠久矣，有些东西耳濡目染，自然也便会了。
比如他们穿着之得体，打扮之一丝不苟，动作之从容。但无论如何，在无瑕公子面前，都不过班门弄斧。
这世上既有一种深入骨髓的优雅从容，其余便俱是强自镇定。
海灵子屠啸天心中五味陈杂。
他们已经喝下第二杯茶，连城璧正准备命人上第三杯。
他们明明不是来喝茶的，甚至带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偏偏却要表现出他们是来喝茶的坦然。因为很多时候，先开口的人，已落了下风。
连城璧漫不经心喝着茶，见两人快憋出内伤了，才轻笑道：“两位前辈这几日忙着追查司空前辈之事，想来定是有些眉目了，不知此番前来有何指教？”
他说的话并不亲昵，甚至有些散漫疏离。但世上任何话从连城璧口中说出来，都覆着理所当然的韵味。
屠啸天面上有了点如释重负的放松：“不错。”
连城璧指尖一顿：“可是两位前辈已然手刃仇人？”
屠啸天道：“这倒未曾。”
连城璧缓缓拢了眉：“那是？”
海灵子与屠啸天对视一眼，神秘一笑：“我与屠兄，已掌握那萧十一郎行踪！”
连城璧挑了眉头。
下一瞬，却镇定下来。他轻啜一口茶水，淡笑道：“既然前辈已寻得他的行踪，又为何不为司空前辈报仇？”
海灵子故作苦恼道：“唉……当初我们四人一同护刀入关，虽然刀是在司空兄手中丢了，但说到底，我们三个都有一分责任！后来司空兄为萧十一郎所杀，亦是我们太过疏忽！此番前去，也不知前路曲折……”
连城璧道：“萧十一郎武功虽高，又如何与两位前辈相提并论？”
屠啸天眼中寒芒愈深：“他手中的，可是割鹿刀！”
连城璧恍然。他深吸一口气，面上从容终于破裂一分。但他很快又补救回来，道：“厉兄、柳兄他们可会去？”
屠啸天道：“不。”
“为何？”
海灵子道：“因为那把割鹿刀，徐鲁子本来就是想给连公子的！”
连城璧面色僵住了。他古怪地看着海灵子：“给我的？”
屠啸天眼中精光乍然：“没错！”
连城璧瞳仁紧缩。
海灵子见他如此模样，又往其中加了把火：“若连公子杀了那萧十一郎，夺回割鹿刀，又是何等的荣光？！”
没错，荣光。
他们这些人，谁又不是在为名利漂泊一生？
连城壁面上淡然之色终于全部破裂了。
他瞬间就做了决定：“好！明日晚辈便随两位一同前往，迎回割鹿刀！”
办成这件事，屠啸天与海灵子心满意足离开了。
连城壁还坐在厅里，敛眸深思。
他知道萧十一郎当然不会被抓，这两人以萧十一郎为借口引开他，恐怕还是为了沈璧君。
可是现在敌在暗处，萧十一郎也在暗处，唯有他与沈家是在明处。他必须要吃下这个诱饵，才能将逍遥侯引出来。
思及此，连城壁去了沈璧君院子。
他见到沈璧君，将拿着的小盒子打开，示意沈璧君吃下里头那颗褐色的丹药。
沈璧君便毫不犹豫吃了下去。丹药入口即化，最中心是一个硬团，顺着药水入了喉咙，沈璧君一下子就咽了下去。然后她问：“甜甜的，这是什么啊？”
连城壁道：“双生蛊。”
沈璧君睁大了眼，面上表情就好像一只发现自己误食了毒草的小兔子一样。连城壁忍不住笑了：“别吐了，这可是我特意请南疆中人制成的。母蛊在我身上，若是你我失散，能察觉到对方的大致方位与安全状况。”
“璧君，接下来几日可能会有一场硬仗。”连城壁冷静道，“但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必害怕。”
沈璧君小幅度点点头。
她隐约猜到了连城壁给她下蛊的原因，也正是如此，她才清楚的知道，连城壁一定能护住她们的。
她看得到终点，那么沿途再多的艰难险阻，又有什么好怕的。
翌日天气难得清朗，连城壁随屠啸天两人一路纵马狂奔出城。
连城璧这一次出来，只带了两名护卫。至于泰阿，还是被派着驻守沈家。
他成为连城璧后，收拢了几批无父无母的孤儿，按照前世皇族训练暗卫的方法训练他们。这些护卫擅长各种手段，唯独遵从于他，若有变故脱身不难。
三人纵马奔驰两个时辰，沿途迂回曲折，人烟渐渐绝迹。
连城壁算了时间，差不多了。
他勒住了马，在屠啸天与海灵子回过身来询问时道：“两位的消息可靠吗？”
屠啸天与海灵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绝对可靠！”
屠啸天怕生出什么变故，又催促道：“萧十一郎生性狡诈，赵兄追踪他多年都未能将之拿下，我们再不快点恐怕就又要被他跑了！”
连城壁慢慢皱了眉，然后道：“两位可曾想过，这本身就是一个阴谋呢？”
两人闻言一惊。
本就做贼心虚，如今被这么一揭穿，面色登时就变了。只是两人都不知何处露出了破绽，只好面面相觑，强自镇定。
“连、连公子……此话怎讲？”
连城壁欣赏够了，才道：“赵无极大侠追踪萧十一郎这么多年，始终不曾将人拿下，岂非正是说明他的行踪飘渺？在下猜测，是否可能是有人故意给了两位错误消息？”
屠啸天下意识就松了口气：“哦，这个啊……”
就在此时，空中响起一声戾鸣。众人抬首，便见一头苍鹰俯冲而下，稳稳停在了连城壁架着的手臂上。
他从鹰腿上取下了纸条，展开信笺，上有泰阿笔迹，清楚写着五字——小姐不见了！
连城璧闭眸，深吸一口气。
而后怒极反笑，在海灵子与屠啸天心惊胆颤的神色里，狠狠震碎那一小张纸条。
沈璧君是在毫不怜惜的拉扯之中醒来的。
她瞬间便想到了那个看起来天真可爱，却如恶魔的少年——今日她从沈老太君院中出来时，在角落里发现了被仆人欺负的少年，于是上前训斥了恶仆，给少年重新安排了差事，却想不到转身之际失去了意识。
沈璧君豁然睁开眼，果然瞧见了那少年！她警惕地将身子缩到马车角落里，直至看着他。
小公子盯着她，突然叹了口气，喃喃道：“果然是个美人，不生气的时候固然美，生了气也很美，难怪有那么多的男人会为你着迷了，连我都忍不住想抱抱你，亲亲你。”
沈壁君脸都吓白了，颤声道：“你——你敢？”
小公子道：“不敢？我为什么不敢？”
她笑嘻嘻地接着道：“有些事，像你这样的女人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一个男人若是真想要一个女人时，他什么事都做得出。”
她的手已向沈壁君胸膛上伸了过去。
沈壁君紧张得全身都僵了，从发梢到脚尖都在不停地抖，她只希望这是一场梦，噩梦。
小公子的目光中充满了狞恶的笑意，就好像一只馋描在望着爪下的老鼠，然后他的手轻轻一扯，就撕破了沈壁君的衣服，沈壁君这—世中虽然从未大声说过话，此刻却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原著】
小公子面色忽的陡然一变。她迅速扯了沈璧君的手臂，将她扯入怀里，而后就势一滚，迅速滚出马车。
下一瞬，马车砰然裂成两半。小公子滚落至安全地方，迅速站起，还紧紧掐着沈璧君的颈子。
他定睛时，却见那赶车之人猛地浑身一震。而后眉心忽然渗出一道血迹，顺着鼻梁缓缓流下，终究僵硬倒地。
一瞬之后，尘土飞扬。
小公子模糊瞧见对面的那一人，忍不住叹道：“怎么又是你啊。”
今日他好不容易骗走了连城壁，偷出了沈璧君，也不知怎地就惹上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刀客，三番两次阻拦他。方才还下了毒逼退了这人呢，居然这么快又追上来了。
这人瞧着也不像连城壁手下，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那人握着他的刀，淡道：“放了沈璧君，我让你走。”
小公子道：“我若是不放呢？”
那人冷冷道：“我便杀了你，再救沈璧君。”
“哎哟这位朋友，”小公子奇道，“你这是看上沈璧君，想要英雄救美吗？可就算你英雄救美，也不会有美人以身相许啊。”
那人居然笑了一下：“为什么不会？”
小公子这下真的觉得这人脑子有病了：“英雄，我若是你，就一定先好好看看自己，这一身粗布破衣，满脸胡渣，又穷又丑的……虽说这做人嘛总要有点梦想，但好歹也得有点自知之明吧？”
“不然我帮你问问她？”小公子嘻嘻笑，凑近沈璧君耳畔道，“沈大小姐，他若是救了你，你愿意以身相许吗？”
沈璧君被掐着脖颈，被迫仰着头，面色惊恐，泪水涟涟。
“怕什么，”那人淡道，“我又不要你以身相许。”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偷盗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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