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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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扬扬的雪花飘洒起来。晶莹的六角形融化在指尖。月白站在庭院之中，抬头望着满天飞扬的雪花，微微眯着眼。不知道师父和师兄可还安好。自几月前自己任性一别还未与他们联系过。通过信鸽送信是不可能，夜雨十二宫守卫森严，到处都是严密的监视。
十二盏六翼宫灯在雪夜里晕染出温和的光。夜雨十二宫伫立在山巅之上，静谧且安详。
说起来风芜歌的药很管用，月白这几日沐浴之后望向镜中，之前所受的鞭伤已经淡了许多。这妖女先是让自己服毒，现在又是赐创伤药，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肠。月白摩挲着瓶子，心中怅然，只是这世上没有一种药可以抚平心上的创伤。风漠行的暴毙来得突然这令月白也是不解了。如今之计只需取得风芜歌的信任。
东方既白。几匹黑色的骏马飞快的沿着山路而上。为首的是一位身着黑色斗篷的白衣劲装男子，身后跟随四五随从，这几位随从腰间都配着剑。
守在夜雨十二宫外的巡逻侍卫见状手持腰刀呼道:“什么人？！”
“吁！”为首的男子双腿夹了夹马腹，勒紧了缰绳。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撩下遮面的斗篷——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剑拔弩张似的两道眉，深邃锐利的眼，上扬的唇角。“九霄门楚绯珏前来拜会风前辈。有劳通报一声。”
此时的风芜歌正在例行早会，父亲方辞世，每日诸多事宜需要同诸位长老以及前辈商讨。
“报！”守卫山门的侍卫匆匆进了殿来。
没想到还是有人前来拜会了。在场的众人心知大事不妙。
侍卫跪地抱拳道:“报宫主！九霄门门主楚绯珏求见，说是要前来拜会……风前辈。”
众人皆是面露难色，窃窃私语起来。
四长老快语:“没想到这小子来的真快！”
风芜歌不语，只是等待着众人的发言。
“人都来了。这总不能将他撵走。”二长老叹道。
大长老略一思索，沉道:“纸包不住火。此事若是瞒不住，或许楚绯珏也是可信的。九霄门并没有加入武林盟，此时应将他们的势力争取过来，而不可与他们为敌。”
风芜歌微微蹙了眉，语气有几分无可奈何:“让他进来吧。”
腰间飞燕剑，白衣带云纹。月白眯着眼观察着陌生的来者。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过月白的直觉告诉她，他们身上的气息对她而言是危险的。特别是为首的那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竟然能一眼窥到身为影卫的月白所在之处。四目相接，那双眼睛布满凌厉之色，像锋利的刀刃割开胸膛，要窥进对方的内心去。月白不禁攥紧拳头。既然进了殿中去，看来是风芜歌应允了。
“晚辈楚绯珏前来拜会风前辈！”楚绯珏声音爽朗而洪亮，面带笑意。他方进了门，几个随从却被拦下。带兵器者不可入夜雨十二宫主殿议事堂，这是风漠行定的规矩。
楚绯珏转头挥了挥手中的折扇，几位面带不悦的随从这才退到了门外。
“规矩可不能坏。”楚绯珏语中带笑。
未等楚绯珏反应过来，风芜歌先发制人冷声道:“楚门主大驾，不知找家父何事？”
楚绯珏一听风芜歌的声音，面上的笑更盛。先是向几位长老施了一礼。望着坐上的风芜歌嘴角挂笑道:“原来是少宫主。上次一别已经数月有余。今日在下唐突拜访，未曾知会，惊扰了诸位。”
五长老心生腹诽:“岂止是惊扰，您简直是惊吓。”
楚绯珏心察气氛不妙，环顾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议事堂的座椅却是风芜歌正襟危坐在上。楚绯珏拱手，一副谦和:“不知风前辈何在？前几日风前辈让我替他挑选几个得力的人选，今日登门想要问问风前辈对那几个人可还满意？”
鸦雀无声。四位长老沉默不语，其余的人面面相觑。楚绯珏怔怔站着，气氛极为尴尬。
“家父前几日身体不适，如今卧病在床，便将宫中事务交给我打理。有劳楚门主今日亲自到访，芜歌先行替家父谢过。不过，家父恐是不能接待楚门主了。至于那几个人选我爹爹很满意。楚门主今日若是无他事我便命人送楚门主下山。”风芜歌一脸漫不经心，面上波澜不惊，语中已有逐客之意，一面示意一旁的雁影送走楚绯珏。
楚绯珏见状敲了敲手中折扇，却未有挪步的意思，先是面露惊讶而后叹道:“前段日子还见风前辈精神矍铄，怎的突然落病？”转而想是想到什么，微笑说:“正巧，绯珏今日带了些大补的丹药要赠予风前辈。前辈生病，晚辈岂有不探望之理？还请少宫主允许在下将这些丹药亲自献给风前辈。”
风芜歌微微蹙了蹙眉，心底已生了不耐烦的情绪。“家父之病不便外人探望，还请楚门主择日再来。”
大长老连忙接话道:“楚公子好意我等一定会转达宫主。只是宫主身体不适，不便见外客。”
虽说之前的意思是要与九霄门结盟，可是这楚绯珏突然到访，到底要不要将风漠行的死讯告知于来者，一时间令人犯难。
楚绯珏也未继续坚持，语气和缓道:“既然见不到风前辈，那么在下与少宫主叙叙旧也不虚此行。我看诸位还有要事相商，在下就先行在外面等候。”
楚绯珏拱手施礼，手握折扇转身往外走去。随性自在的仿佛在自家行走一般。
五长老再次心生腹诽:“冬天带扇，此人多半有病。”
楚绯珏一走，众人已是按捺不住。
二长老先行说道:“宫主，这可如何是好？”
“既然要结盟，那么此事还是要告知九霄门。如今楚绯珏亲自登门，这是与他商量结盟的大好机会。”三长老提议道。
四长老补充道:“是敌是友日后便知！倘若楚绯珏不愿接受又将此事散播开去，那么他就是我夜雨十二宫的敌人！”
风芜歌一时陷入焦灼之中，指尖撑着额头，一双秀丽的眉此刻已沉沉蹙紧。
遣散众人。风芜歌不得不去接待楚绯珏。
“月白，跟上。”风芜歌命道。
月白随着风芜歌来到了主殿后面的别院，此处名为“停雨轩”。原为风漠行接待外客之地。红梅尚未含苞，远望去只是几簇枯枝覆雪，平添几分萧索。
跟随楚绯珏前来的那几个九霄门弟子此时侍立在旁。
风芜歌身旁跟着雁影，月白，以及听琴和晚筝两位侍女。风芜歌披着那件白裘大氅，内里是同色的素衣。自游廊漫步走来，风芜歌此刻面上带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一如一旁覆雪的未开的梅枝倔强冷傲。
楚绯珏早以离座面带谦和的笑容长身而立。见着风芜歌的到来，楚绯珏笑容更是一展，眼里泛着光似的，柔和唤道:“阿歌，你来啦。”
雁影闻言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雪天太冷还是楚绯珏的这声“阿歌”太过肉麻，雁影微微抱着胳膊搓了搓，似起了鸡皮疙瘩一般。
月白看去，原来是之前在主殿外见到的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风芜歌敛着长睫，一个眼神也未落在楚绯珏身上。只是落了座，听琴、晚筝为她和楚绯珏各斟了一盏茶。
“说吧。楚大门主还有何要事需要同我相商？”风芜歌单手捏着杯盏，神情冷漠的浅呷了一口茶。
楚绯珏眼观鼻鼻观心的望着风芜歌，怔怔开口道:“以前见惯你穿红衣。未曾想你着素衣也这般好看。”
风芜歌闻言微呛，楚绯珏有些尴尬。慵懒似的抬眼，好整以暇道:“楚门主千里迢迢光临我宫，为的就是夸上一句我的衣裳好看么？”
楚绯珏朗声大笑，有些啼笑皆非说:“阿歌哪里话。我千里迢迢而来，面上虽说是拜见风前辈。”声音突的一转，楚绯珏望向风芜歌的眼神又柔了几分。“当然心中所念，为的是见上你一面。”
侍候在旁的雁影又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引来九霄门弟子侧目，雁影漫不经心低估道:“这天儿可真冷呀～”
月白在一旁察言观色，看来这个什么九霄门门主对风芜歌好感有加。
风芜歌置之一笑，眉眼里纯良无害一般戏谑道:“楚门主风流倜傥，玉树一般的人。这番心思这番话若是用在任何一个姑娘身上，那姑娘想必定会倾心楚门主得紧。”
楚绯珏心里一喜，身子往风芜歌这边微微一靠，目光凝在风芜歌身上。“那，阿歌你会吗？这番心思，这番话，我只对你一人罢了。”
“啊切！”话音刚落，雁影一个结结实实的喷嚏顿时大煞风景。楚绯珏此刻脸上五彩斑斓煞是好看得紧。
雁影连忙垂首鞠躬道:“属下该死！”
听琴和晚筝两位侍女此刻也捂嘴偷笑。风芜歌并没有一点动怒，脸上也未带愠色，眼里反倒藏了一丝笑意。佯装气道:“你到外面去侯着吧！外客面前休要失了礼数。”
楚绯珏悻悻的呷了一口茶，面上尴尬的紧。
风芜歌云淡风轻的声音轻轻落下:“可是我对楚门主没有这个意思呢？”
“阿歌哪里话。此事不急的。且慢来就好。”楚绯珏温言道，一面想要捉了风芜歌搁在几案上的那双纤纤玉手，却被风芜歌轻巧巧的躲了过去。楚绯珏只得缩回手去，握住了手中折扇，开口道:“阿歌你见外了。现在四下无人，我也没有唤你‘少宫主’，小时候你都唤我‘阿珏’的。”
“楚门主都说了是小时候了。”风芜歌驳了楚绯珏的话，半敛的长睫透着一股冷傲，“既然是小时候，那时候不懂事，胡乱叫着罢了。现在你我身份不同，行事说话还得有所顾忌才是。所以楚门主当着别人如何唤我，现下还是如何唤我便好。楚门主了得了？”
楚绯珏被噎的无话可说，只好陪了笑连声称是。
“你不是要拜见家父吗？我这就带你去见他。”风芜歌起了身，侧头看向楚绯珏说。
楚绯珏剑眉微抬，惊讶道:“这……方才不是说风前辈不便见客？”
风芜歌头也不回的出了停雨轩，丢下一句“随我来便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不速之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