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致富路》彭小仙

27、第 27 章

　　在期盼的心情中，熬过了最后一天工作。明天起，安州一棉厂就全厂放假，除了部分机电车间的员工轮班检查各车间机器，其余的员工都开始了过年前的购物大狂欢中。

　　这是陈婉如重生后过的第一个年，也是她从乡下到城里后，过的第一个年。不是和心怀怨怼的家人一起，只有表弟，还有毫无血缘关系的安家人。

　　一个家，四口人，说冷清不冷清，说热闹也不热闹。

　　安母倒是今年兴致特别高，连安澜都有些看不下去，反劝着母亲别捣腾那么多东西。她一听儿子的劝，心里就不乐意，眉头立刻就皱起来。“往年就你我两个人，菜么就两三碟，多了吃不完，少了不像过年。今年总算家里多了两个，还不许我高兴高兴？”

　　她是铁定了心思，想要将一身做菜的十八般武艺全都在今年给显露出来。带着陈婉如一个一个市场跑。

　　过年时候无论素菜还是荤菜，价格都几乎翻了一番，安母眼睛都不眨，挑好了就称重付钱，连还价都不带的。那豪爽劲，看得陈婉如这个年轻人都自叹不如。

　　一天下来，陈婉如都觉得腿发酸发软，安母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第二天，陈婉如还在肌肉酸痛根本不想起床的时候，安母就已经面色红润润地起了床。“婉如啊，今天我们上供销社去。过年总该穿一身新衣裳。”

　　陈婉如当然答应了，不仅是因为可以过个安心年，也是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那十块钱安澜不肯收，那自己去供销社给他和安阿姨买些东西总可以吧？

　　东西都买了，哪里有退回去的道理。

　　陈婉如心里美滋滋地想着，挽着安母的手，就下楼往供销社杀过去。“等会儿我给阿姨挑料子，让供销社的裁缝给您做一身顶时髦的。”

　　安母心里乐呵呵的，嘴上却推辞，说：“我都这个年纪了，还要好看做什么？能穿就行了。倒是你，正是穿什么都好看的年纪。还有益川，年纪还小，一直要长身体呢，给他做的衣服，一定要长一些、大一些。”

　　又觉得不放心，“一会儿我帮你看看吧，别心粗，挑得正好了。”

　　陈婉如笑着依偎着她，“都听阿姨的。”

　　刚好经过去市场买菜回来的安家邻居，她看着两个人打趣，“哟，这是你闺女吧？瞧这亲的。”

　　安母笑着回她：“都做了这么多年邻居了，是不是我闺女，你还不知道？”说着，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婉如，“要说是闺女，倒也没说错，算是一半的闺女吧。”

　　“闺女哪还有一半的，你看你这话说的。”邻居一开始还没回过味儿来，等自己把话说出口，才明白过来。她捂嘴笑了好一会儿，用手指着安母，“是了是了，一半的闺女。你们上哪儿去？供销社？那我先回家了啊，等会儿去供销社找你们。”

　　安母冲她点点头，挽着陈婉如继续走。路上，安母对陈婉如说：“我呀，打安澜出生后，就一直盼着有个闺女。可惜没这个缘分。”顿了顿，“现在你们来了，可总算是叫我如愿以偿。”

　　陈婉如不敢说自己过了年要回乡下去，只顺着安母的话，接下去说：“阿姨要是愿意，把我当作女儿，我就像女儿一样孝敬你。”

　　“哦？那敢情好。”刚好走到供销社门口，安母不再多说别的，“进去吧。”

　　供销社里里外外都是人，不断有人举高了双手提着东西从里面费劲挤出来，还有人不断想要往里面挤进去，嘴里喊着抱怨着，又被别人挤到的人抱怨。

　　陈婉如有些担心安母吃不消，“要不我们在外面等等？人少一点了再进去。”就是外面风有些大，即便有太阳照着，身上也不暖和，

　　安母摆摆手，“哪年不是这么多人？大家都一样，我们尽量让着别人一点。哎，今天要买的东西你都记好了吗？如果没有也就算了，可千万别漏买了。”

　　“都记着呢。”陈婉如在人群中不断地被挤来挤去，整个人东摇西摆站不稳，一只手还得护着安母，另一手费劲地从上衣口袋里取出自己列好的购物清单，“大概是这些，阿姨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要买。”

　　安母被人推到陈婉如的怀里，好不容易站稳了，又被边上人的手一下撞到了背，疼得她忍不住呲牙。想要去接单子的手转了方向，想去揉背。

　　“阿姨你到我前面来。”陈婉如慢慢地挪腾到安母的身后，替她轻轻揉着被撞疼的地方，“这样就能看了。”她让安母背对着自己，双手把人围在怀中，一手虚虚搂着，一手抓着那张单子，就这么给安母看。

　　安母眯着眼，在摇摇晃晃的状态中看了好一会儿，点点头，“就这样了。”她踮起脚，望着前面看不到头的后脑勺，“我们得想法挤过去，衣服都在二楼。”

　　陈婉如圈着她，慢慢往楼梯的方向去。到了楼梯口，也没挤上去，全都站满了人，只能慢慢靠挪。

　　在拥挤的供销社里把所有要买的东西都给买齐了，安母第一次露出了疲态。两个人怎么挤进去的，现在又怎么挤出来。

　　简直就和打仗一样。

　　陈婉如想起自己之前从安澜书房里拿的《西游记》，觉得今天这一场供销社之战，和书里师徒四人的九九八十一难没什么区别了。挤一次柜台就是受一次难。

　　安母毕竟年纪大，身体也不好。在外面歇了歇才缓过气。她抬头的时候余光扫到了对面的书店，“婉如，你要不要去书店给益川买些东西？”

　　“不用了，我们回去吧。”陈婉如看出安母明显累得够呛，买书的人不多，自己可以明天再来。

　　安母在她的搀扶下起身，“那就走吧。”

　　回家路上她倒是情绪好了许多。外面的空气要比全是人的供销社清新很多，也让安母觉得舒服不少。

　　陈婉如强硬地要求所有东西都自己来提，让安母空着手走在边上。“我们年轻人，有的是力气。阿姨都累了，这么点东西我来拿就行。”

　　安母没同她客气，她刚刚趁着陈婉如挑料子的时候，偷偷买了一双红色的毛线手套，打算年初一送给陈婉如。已经工作的陈婉如和安澜是拿不到压岁钱的，她打算一个送帽子，一个送手套来替代。

　　至于最小的张益川，今年怕是会是个大丰收，收压岁钱收到手软。

　　安母拿眼睛往袋子里瞅了瞅，看见红色手套露出来的一个角，有些担心被陈婉如提前知道。还没想好怎么掩饰，就发现陈婉如的脚步停下了。她抬眼顺着陈婉如的目光去看，见一个身上穿着打补丁衣服的中年女人站在他们家楼下。

　　陈婉如脸色有些不好，她没想到母亲会在今天上门。想要低头假装没看见，可已经发现她的王菊仙主动走过来打招呼。“丫头。”

　　安母看了看她，问陈婉如，“这是你妈妈？”

　　陈婉如只好点头，“是，阿姨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妈。”别开眼，并不去看王菊仙，“妈，这是安老师的妈妈。”

　　王菊仙早就打量过安母了，“你好。我家丫头让你们费心思了。”

　　安母轻轻摇头，脸上挂着客气的淡笑，“婉如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从陈婉如手里接过东西，“你妈妈来一定是有话和你说，我先上去，等会儿谈完了回来，啊。”

　　“哎。”陈婉如目送安母上楼，不自在地搓了搓手，“妈有什么话要说。”

　　王菊仙看着很久没见的女儿，见她现在脸圆了不少，气色看起来也非常不错——就是身上穿的衣服，都和以前在家时候不一样。

　　“看起来，在别人家过得挺不错的。”她阴阳怪气地道，“之前还说和人家没什么，现在连家里都住了，还有什么不承认的？早就勾搭上了是不是。”

　　陈婉如不想在过年期间和她吵架，“妈今天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在刚才的匆匆一瞥中，她已经看出了王菊仙脸上憔悴，鬓边也多了不少白发。应该这段日子都过得很不好。

　　陈婉如从家里搬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去刻意打听家里的消息。她为人低调，平时基本只和王金娣扎堆一起说话玩闹。王金娣不想让她回去，有意瞒着她王菊仙的消息，她自然也无从得知自己离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想打听，也不想知道。如果能就这样和那个家断绝一切关系，就更好了。

　　王菊仙平了平气，冷冷看着陈婉如，“你已经两个月没把工资交给家里了。我是来要工资的。”

　　陈婉如猛地转过头去看她，一脸震惊。她妈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来要工资？

　　自己会给她吗？

　　“我在安老师家是借住，要给人家房租的。”陈婉如难得在母亲面前强硬了一把，“我没有钱给家里。”

　　一句拒绝，就让王菊仙的暴躁脾气起来了。“小畜生，翅膀硬了是不是！”她伸手照着陈婉如的脸就要打过去。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紧紧地握住了王菊仙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