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行记》七色瑾华

79、第七十九章

　　这边李葛还没归案，那边又开始弹劾孙氏满门了！理由很简单啊！孙氏谋杀敬亲王，就凭她一介妇人？再说，孙洪斌在鼓动李葛继承太子之位的事情上，可是不予余力的！
　　如今献帝对这人没啥好感，一道圣旨下去，孙府上下一百余口全部捉拿归案！其中有几人扛不住严刑拷打，吐了口供，只是里面有几分真实有待考究。反正是孙氏谋杀一案又扯出许多证据来。
　　有葛大人坐镇刑部，孙氏一族半点好处都没讨去！这可是谢茵的公爹，儿媳妇正在府里给生孙子呢！
　　你们孙氏一族居然想顶替谢氏一族，成为后族？看看姻亲们答应不答应！
　　口供呈上去，赵相爷发话了：“陛下，孙氏虽死，可李葛至今未曾到案，朝廷应该发通缉令！”
　　你不把李葛抓起来，赵相爷就天天提！
　　林峰又带人去了几次别苑，真的是没有搜出什么，连蛛丝马迹都没发现，林大人越来越怀疑是太后做的手脚！
　　孙氏嫡系被满门抄斩，七岁以下儿童流放，显赫一时的家族瞬间陨落！
　　此事对朝臣影响不大，可有个人却异常担心：承恩公！
　　历经三朝，承恩公敏感的认识到，此事与皇后娘娘脱不了干系！此事虽然是李葛所为，可要说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郭太后！要没有郭太后的纵容，李葛根本进不了宫，接近不了皇后，更不会有之后的事情！如今李葛在逃，传闻是太后放走的，皇后能咽下这口气？郭氏一族会不会是赴孙氏后尘呢？
　　承恩公急忙召几个儿子、孙子们商议，尤其是郭兴恺、郭桦。
　　这一阵，两人冷眼旁观，也发现了一些苗头，当然朝堂上发难的主力军是赵相爷的人马，想想也能理解。
　　“太后这次的行为，对郭氏一族简直就是灾难!”郭兴恺定性地总结：“一定要把咱们跟太后划清界限，否则后患无穷！”
　　献帝对李葛的态度，旁人不知道，郭氏一族再明白不过，并非外界传闻的那样。太后如今跟儿子作对，献帝给她面子，将来嘉福的儿子长大，会给太后面子？胞弟生死未卜，太后罪责难逃！即使不处罚太后，郭氏一定是替罪羊！
　　众人商议了一晚上，第二天，三公主进宫了，向皇后示好，嘉福不冷不热，完全没有往日的亲热，三公主心中忧患，急忙回去与丈夫等人商议。
　　看来一般的表态，根本不在皇后眼里，得有实际的贡献。
　　正在此时，西域藩国派了使臣来访，朝廷将其他事情放下，把精力集中在接待使臣上来。高大人牵头，负责接待工作。
　　献帝长长松了一口气，天天被大臣们逼问，太憋屈了！回到后宫，皇后和一双儿女礼数周全，亲热不足，完全不是一家人，这样的日子，献帝表示不愉快，非常不愉快！
　　借着使臣来访的由头，献帝将太后接回了宫里，长期在外面，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事情来。但是，大臣们可不这么想呢！你们母子可真行！朝廷法度在你们眼里一钱不值！
　　太后回宫之后，皇后娘娘按照礼数前去拜见，根本不提其他事情，只是郭太后望着嘉福的眼睛，毛孔悚然，心虚的不行！直接免了皇后的请安，说自己需要静养！
　　至于一双孙儿，皇后表示，孩子胆小，担心他们被不好的东西吓着！
　　这话说的，按理太后该训斥的，可太后没底气啊！忍下了！
　　自此，太后再也没见过一双嫡出的孙子孙女，即使献帝提出，嘉福只一句话：“臣妾这是为了孩子们的安全！”献帝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至于太后赏赐给太子和妍公主的吃食，根本摆不到孩子们面前，时不时地还被送到御医院，检查一下，把太后气得半死！
　　“这就生气了？”嘉福冷笑：“早着呢！”
　　媳妇这么做，献帝想制止，可担心嘉福说出更加难听的话，只要由她去了。
　　同时，甄选的秀女一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嘉福安排他们轮流侍寝，并且发话，谁要是能诞下一男半女，立即晋升！
　　至于永和宫，献帝已经很久没有机会留宿了！
　　一个月之后，使臣走了。承恩公亲自上折子，请求献帝让太后娘娘入皇觉寺为朝廷祈福！一时间，朝堂议论纷纷，这是什么意思？
　　亲生女儿哦，连皇家别苑都不让住了，直接给弄到寺庙去！这是郭家也承认了太后犯下的罪过吗？
　　献帝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外公这是闹哪样啊？母后刚刚回宫，如今也没惹事，怎么一个情况？
　　承恩公很公正的回禀：先帝本来让太后殉葬，是陛下仁慈，留她一命；如今在李葛谋害皇后娘娘一事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并且多次干涉朝政，想让敬亲王的儿子接替太子之位！种种因果，太后必须出宫修行！
　　赵相爷等人明白了，这是丢车保帅啊！郭家在与太后划清界限！
　　面对外公的大义凛然，献帝被镇住了！心说，老娘做的事情，连郭氏一族都看不去了，何况其他朝臣？
　　献帝当然不会准奏，不过太后知道了，嚎啕大哭！自己一辈子为娘家谋划，如今换来这么一个结果，悲愤不已。
　　不出一天，整个京城都知道了，郭氏已经默认了太后的罪行，希望陛下秉公处理。
　　“承恩公倒是个聪明的。”大长公主冷笑一下：“真以为当了太后就能为所欲为了？不知天高地厚！”
　　同时问丈夫，李葛去哪了？赵瑜告诉她，八成是被谢家劫持了。大长公主会心一笑：“嘉福从小就是个不吃亏的！你瞧着吧，她还有后招！”
　　躲到皇家别苑，郭太后也不问问，那地方是先帝赏赐给自己的！里面机关密布，你也敢去住？嘉福让她活着走了出来，一定有更加精彩的等着呢！
　　江南才子们编了一本书，颂扬历代贞洁烈女，模范妇人，本朝几位皇后纷纷在册，只差了郭太后！原因很简单，不遵先帝遗训！不配为李氏妇！
　　就这一条，任何人挑不出毛病，这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大江南北传播开来。同时，郭太后的臭名也随之广为人知！
　　献帝也翻看了，说不出的烦闷！老娘的名声扫地，对帝王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或者可以说，对献帝的皇位也是有影响的，文人墨客的嘴和笔有多可怕，当年柱国公是教导郭献帝的。
　　急忙召了林世平进宫商议，林大人也没什么好办法，建议不如准了承恩公的奏请，让太后去寺庙祈福，这样还能增添一点民间的好感，不至于被说的太难听。
　　寺庙虽然清苦，但又不是真的打坐，太后身边伺候的人一个不少的跟着过去，相当于颐养晚年。
　　献帝一听，可行！说实话，献帝是怀疑太后把李葛放走了的。如果太后出宫，说不定李葛会联系太后呢？到时候抓起来不就方便了吗？
　　还没等献帝行动呢，大事发生了！
　　各地流言四起，说因为献帝不尊遗诏，是为不孝，先帝防着呢，另外留有遗诏，其他皇子接位！献帝是篡位之人！不应该继承大统！
　　“遗诏？”献帝急眼了，或者父皇真的留有遗诏呢？就是防着母后不殉葬，另选继位之人？
　　帝王本来猜忌心就重，如今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会有遗诏吗？”献帝问林峰，这人是自己的心腹。
　　林峰也不敢回答，看这架势，八成不会是空穴来风。于是君臣二人开始琢磨，遗诏会在谁手里。
　　大长公主，被怀疑的第一人，因为嘉福入主后宫，所以大长公主没有把遗诏拿出来，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鲁郡王？襄郡王？齐王？这些都被献帝拿出来反复思量一番，皇室宗亲拿着遗诏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会不会在端王或者睿王手里？”林峰终于问出了口：“以前支持陛下的大臣忠心耿耿，他们没有机会，如今有些误会，他们会不会趁机拿出遗诏？”
　　这正是献帝最担心的！朝堂上文官分为两派，薛阁老、赵相爷各自为阵，赵相爷如今明显与自己离心了，薛阁老也不满意自己，武官那边，谢都尉虽然没有发言，可谁都明白，人家支持的是孙女，不是孙女婿！一旦嘉福跟自己翻脸，谢都尉会如何选择想都不用想。至于欧阳都督、安定侯宋灿，如果真打起来，那是端王一系的，高国忠肯定帮睿王。
　　这么一分析，感觉遗诏在端王手里的可能性更大！更危险！
　　“要是皇后娘娘肯帮忙就好了。”林峰嘀咕一声。
　　那是当然，只要嘉福出面，皇室宗亲起码向着自己，赵瑜也不会太过分，至于欧阳家，也不用害怕了，谢家在军中的势力，完全可以抗衡！
　　可献帝张不开嘴，嘉福虽然态度恭敬，可眼里的冷漠让人发抖！
　　对于谣言，大长公主府没有任何表态，反而让各府多了猜测，于是朝堂上望向献帝的目光就复杂多了，这人是篡位上来的？不少人心中有了疑惑。